“這速度？！”
青年面色一變。
見那人身影忽然失去蹤跡，他左右警惕，忽然想起什麼，又猛的轉過頭。
頓時看見漆黑的道路那一頭，
一道黑影突兀出現半空，忽閃忽現，若巨鷹撲來。
速度極快，使得那黑衣席捲在風中，獵獵作響。
嗤拉！！
彷彿水入油鍋，一排蒸汽從頭頂瘋狂蒸騰，
那原本已經足夠高大的身影，忽的好像是膨脹了一圈。
陳餘俯衝，抬起右腿，半彎，
大腿處肌肉收縮蠕動，幾乎成束，集結若磐石。
爐灰腿功·噪槍！
嗡！！！
黑影突然如鋼錐，從空中暴射而下。
空氣彷彿被急速暴動的鑽頭鑽出了聲來，發出尖銳高頻的蜂鳴。
青年見狀抽身暴退，
見那氣勢，哪裡分辨不出這起碼是同境界，甚至更高境界的武者。
但對方來勢洶洶，速度太快，根本來不及退開。
青年面色漲紅，忽然一聲暴喝：
“滾！！”
伴隨這一聲落下，
破落掌·熊擊！
他雙手抬起，虛抱，雙臂臂膀彷彿充氣般膨脹，雙手毛孔舒張，生出細密汗毛，宛如黑熊熊掌。
口鼻同時呼吸，如野獸燥怒，撥出一道道白霧來。
粗大的雙掌悍然迎上那如鋼槍刺來的黑影。
嘭！！！
一道白煙若烽火猛的躥起！
一層層灰呈環形炸散而去，兩道身影夾在塵土中，各自急速倒射而去。
“這是……”
飛退中，陳餘目光豁然一亮：“這種感覺……”
他足尖一點，身形忽的一止，又剎那由退到進。
地面轟的炸開一層土。
身形在那未曾散去的塵土中，左右閃爍，幾乎閃爍出殘影來。
“爐灰腿功·頑弓！”
“爐灰腿功·噪槍！”
“爐灰腿功·碎巖！”
他雙腿交替，
若弓弦，若鋼槍，若長鞭，
一瞬間彷彿多了無數道黑影，朝著青年臉龐，胸膛，背部，後腦暴抽而去。
青年雙手舞出殘影，在攻勢下不斷倒退。
面色已經漲的通紅似血，紅著眼抵禦著每一次都可能殺死自己的攻勢。
“暢快！”
“爽快！”
“酣暢淋漓！！”
陳餘面色愉悅。
感覺身心從未如此放鬆，身形速度愈來愈快，到後來已經快若癲狂。
這次的進步，實力增加了多少，他只是粗略的感知了下。
但此刻抱著切磋，嘗試的心態，
讓他體驗到了武者最自然，最放開的全火力狀態。
他內心彷彿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歡快，第一次完全敞開去擁抱這個世界。
身心已然達到了最舒適的，最緊密的結合狀態。
腦子裡有靈光閃爍，醞釀。
但……
就在兩人身影交叉，瘋狂交手 ，局勢幾近熾烈的時候，
陳餘戀戀不捨的收回攻勢，看了眼遠處的窄樓，一下收斂情緒。
他能揮霍的時間不多，
也該到此為止了。
陳餘一腳踩在青年迎面抵擋的手臂，身形借勢退回， 又順手壓實了在空中幾乎飛走的黑色兜帽。
衣角翻飛，一身漆黑的裝束，若龐大的飛鳥落地。
青年藉此獲得喘息的時間，
他半蹲在那，垂下通紅滴血的雙臂，目光死死盯著陳餘，喘著粗氣道：
“你究竟是誰？！”
陳餘沒有回答，從高往下俯視著他，腳步再次朝他奔來：
“你運氣不錯。”
運氣不錯？
什麼意思？
是在嘲諷我嗎？
青年雙目猩紅，彷彿充血。
他面向陳餘，不退反進，身形也飛奔迎去。
氣血狂湧，五官熱氣噴薄。
雙臂收回，雙掌朝前虛推。
嗤拉！！！
身形暴起。
肩膀肌肉蠕動，凸起，膨脹，牽扯著後背肩胛骨，體型在這一刻彷彿龐大了許多。
一條條黑色紋路，從臂膀，到關節，到手臂，到手腕，蔓延至雙掌，肌肉又倏忽膨脹起來。
“破落掌·烈熊刺！”
肩胛骨，臂膀，手臂，手掌，在剎那仿形成一支巨大的肉錐刺，
刺破空氣，發出尖嘯，朝著陳餘頭顱暴衝而來。
陳餘卻毫無躲避的意思，目光直視，腳下未曾停下片刻。
他舒展雙臂，若大鵬展翅。
從地面一躍而起，
細密若花崗岩的紋路剎那瀰漫了全身，逐漸變得漆黑。
雙足肌肉蠕動，膨脹，彷彿生出野獸的勾爪。
這是他剛從爐灰腿功悟出的，屬於自己的變招。
爐灰腿功·黑刑！
兩道身影剎那交錯，遠去，彷彿天邊劃過的流星。
一個身影頓了一下。
噗！！！
黯淡的月光下，
那身影胸口忽的一跳，胸腔碎裂，跳動的心臟炸開，鮮血隨之噴濺，灑滿長空。
青年不甘的回頭望了眼，嘴角淌滿了血。
陳餘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是……是你……”
是的，
青年見過陳餘，從侄子京盧未那裡得來的資料。
他嘴角抽搐，流血，囁嚅著說出幾個字來：
“放過他……他們……”
放過他們？
那誰放過我？
陳餘看著他明明像是用盡了力氣，卻眼睛圓睜，充血，彷彿急切的想傳達什麼。
一直到倒下，也朝著一個方向一直看著。
陳餘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遠處一個遲來的身影，正愣神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似乎不可置信。
京盧未。
“來了也好。”
陳餘轉身朝他走去。
“鏘！！”
京盧未猛的抽劍出鞘，劍刃森寒，彷彿猛獸獠牙，橫指陳餘。
他面色憤恨，似乎失去了理智：
“你是誰？！為什麼要殺他？！”
陳餘腳步頓了下，有些啼笑皆非。
“他要我死，我就殺了他。”
陳餘回道。
京盧未盯著他那兜在帽下的臉，聽到聲音，神色一滯：
“陳餘……怎麼可能……”
陳餘笑了笑：
“怎麼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