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餘站在街燈下,抱著果兒,怕小女孩冷,把外套也披在她身上。
黎年望穿著風衣,戴著黑色皮手套,匆匆趕來。
“你說的小……”
他正說話著,忽然看見果兒閉著眼睛,
於是放低聲音:
“這就是那女孩?”
陳餘點點頭, 低頭看了眼熟睡中的果兒,
果兒偶爾還呢喃著喊哥哥,
臉龐被風吹的發紅。
黎年望貼近瞧了瞧:“這小女孩是怎麼回事?”
陳餘將自己從入黑市,認識龍且,果兒,遭遇黑商,到最後龍且死去說了一遍。
避過了自己殺死歷老闆的事情。
黎年望唏噓了聲:“這龍且……”
他似乎也為龍且的遭遇感到可惜。
是個好孩子,也是個好哥哥。
明明自己也餓著肚子,拿到報酬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妹妹。
“她叫什麼?果兒?”黎年望問道。
陳餘搖頭,又點頭:“我只聽她哥哥喊過果兒,可能是叫龍果兒,或者龍果?也可能這只是個小名。”
“你喊我過來……”黎年望瞧著陳餘。
陳餘說道:“眼下她沒了依靠,我也養不了她,只能給她找個好去處。”
他盯著黎年望的眼睛。
黎年望也明白陳餘的意思,於是鄭重道:
“我認她作妹妹,有我一口吃的,不會少她一口。”
他望著那女孩年幼天真的面孔,忽然笑了笑:
“你也不用擔心我家裡要是對她不好怎麼辦,我家老頭早煩了我,喊著要是之前生的是個女孩多好,我媽也是……”
“況且她的天賦如果像你說的那樣,她到哪裡都是塊寶。”
黎年望伸著手指輕碰了下果兒的臉,忽然見她鼻孔溢位來鮮血,
愣了下。
陳餘也發現了,急忙蹲下來,將果兒放平在自己腿上。
她的五官開始出血了。
“怎麼回事?”陳餘為果兒擦去臉上的血,臉色沉了下來。
想及她被關在那小屋裡,
也不知道遭遇了什麼,
是不是因此流血……
血剛擦乾淨,又流了出來。
果兒身上變得通紅,有熱氣徐徐噴薄。
臉上的血紋再次浮現。
黎年望已經把著果兒的脈,強大有力的跳動昭示著她血脈的劇烈變化。
他神情一變:
“她身體太弱,承受不了這種變化,給我!”
陳餘於是將果兒抱到黎年望手裡。
黎年望轉身便走,打了通電話,又回頭跟陳餘說:
“後續我打電話給你,一定讓你放心。”
陳餘瞧見黎年望那焦急的模樣,心裡總算落下石頭。
他始終覺得,
龍且的死跟自己有關,
如果不是自己僱了龍且當導購,
後面一切都不會發生。
但龍且已經死了,
他親手埋了,
這已經成了既定事實,改變不了。
唯一還能做的,
就是幫幫龍且的妹妹,
這回為龍且的妹妹找到個歸宿,
覺得心安了不少。
陳餘一直等到黎年望背影消失在街道上,
才從地上撿起那黑乎乎的面具,
轉身離去。
……
夜深,
貧民窟,窄樓。
陳餘清點著從鐵棟藥店處找到的東西,
鈔票,藥方,武學。
鈔票總共1700餘金,不算多,但對於歷老闆做的生意來講,
這太少了。
他猜測,歷老闆要麼狡兔三窟,將錢分開存放,
要麼是開銷極大,
想到歷老闆那發白的臉色,有可能是拿去花天酒地了。
藥方是《雛龍藥膳》,
武學只有一本,名為《熾詭刀》,
興許是歷老闆施展的那套刀法。
陳餘簡單翻看了下,
這本武學講究以極速殺敵,出刀角度刁鑽,總共也是四層。
全書篇幅不短,
是整套的刀法傳承,並未出現缺頁少頁。
以陳餘學過的相關的武學評判標準來看,
“應該是本不錯的武學……”
陳餘將武學收好。
現在他專注著修習《爐灰腿功》,
沒有多餘的精力和資源,
對這刀法的興趣只能往後挪挪。
陳餘拿出那羊皮紙,鋪開來,愣了下。
“總共27種藥材。”
他細數了下,真要用這個藥方,那開銷估計很大很大。
起碼比之前要多上不少。
陳餘一字一字看下來,直到羊皮紙的末尾,
上面寫著:
“藥性極烈,非天生血脈天賦極佳者,先天覺醒血脈者,力大無窮者,不建議食用。”
“天生血脈天賦極佳者,先天覺醒血脈者,力大無窮者,慎用。”
“冬年曆178年初創以來,試藥者179人,因此而死的人,已有177人。”
“後封存。”
只活下來兩人?
陳餘看的皺起了眉頭,
看樣子這東西確實不好碰,
歷老闆能收著這東西,在黑市人盡皆知的情況下,
還安然無恙,
估計也是因為這東西看似不錯,實則雞肋。
陳餘一番思索,將藥方也收了起來。
他想到上次剿殺那赤發武者時,
赤發武者臨死前給他注射的藥劑。
在赤發武者的遺言中,盡是同歸於盡的報復快感,
但在事後,
自己恢復過來也只是兩三天時間,
並且也無人提及這事,
似乎他被盧德士老師找到的時候,身軀就沒什麼大礙了……
陳餘看向眼前浮在空中的面板:
“這東西是不是能減少身體負擔……”
“得找個時間試試。”
次日,
天一亮,
陳餘取出買來的興籠草,烈蛙乾等藥材,一一煮成藥水服用。
等待著面板上的變化。
兩個鍾後,
陳餘得出來結論:
“烈蛙幹效果最好。”
“但效率還是慢了點,比之前武學一二層的進度差上幾分。”
慢點其實也沒多大關係,
無非是實力提升變緩些。
但就怕有人等不及……
陳餘嘆了了口氣,看向那捲起的羊皮紙,
窗外的天光照在上面,
彷彿鍍上了一層銀紗。
……
“你去哪?”
玫瑰街,金家別墅。
門吱呀一響,金風源正走進來,看見谷飛鐵披上黑色長衣往外走,皺了下眉頭。
谷飛鐵戴上長衣的配帽,遮住了面孔:
“去一趟貧民窟,查點東西。”
金風源瞧了他一眼:
“西面執法局剛抓了個接頭的,不安全。”
“我會小心的。”谷飛鐵說完,又往外走。
外邊躥起一隻飛鳥,
金風源往窗外看了眼,又皺了下眉頭,忽然道:
“你為遠成這事忙裡忙外,老師很感激,但我不希望看到你因此陷入危險。”
谷飛鐵冷厲的五官柔和了些,回頭道:
“老師言重了,這是我該做的。”
“是您一路提攜,我才有今天。如果不是老師,我可能還過著食不果腹的日子。”’
金風源見阻攔不了,也就交代了句:“小心點,安全為上。”
谷飛鐵嗯了一聲。
金風源走進裡屋,
谷飛鐵神情恢復冷厲,看向了門外。
金風源提攜了他,
這是恩情,
得報答。
另外,
這位老師還事關著他的前程,
兩人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藥劑……血象之上……”
金遠成無意中說著什麼,走出了屋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