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你!你怎麼脫離我的南明離火的!”
捉住她手腕的正是君漓,他的面上雖然看起來從容鎮定,但實則已經快撐不住了——看他焦成煤炭的身體就知道。
“姑奶奶,隨意窺探他人的記憶,可不是什麼好行為……”君漓勉強穩住聲音,對她說道,“你看得太多了。”
物靈被他那一瞬間變得凌厲的眼神嚇了一跳,立即將手腕從其手中掙開。“你走開!別碰你姑奶奶!你是怎麼……你幹什麼!”在她掙脫的那一刻,靈識之海的記憶碎片突然開始如潮水般向她湧去,隨機將她推入身後禁錮黑氣的結界之中。
進入結界的那一刻,泛著妖異之紅的鐵鏈自四面八方伸出,不一會就將物靈囚禁在了“紅牢”中,就如同那團黑氣一般。
“呃……你放肆!這是什麼東西!”物靈氣急敗壞想要逃離,卻發現自己已經跟那些黑氣一樣,禁錮在了這個詭異的結界中。但讓她害怕的並不是禁錮,而是這詭異的鐵鏈竟然封住了她的力量!她完全使不出南明離火了!
無錯書吧“我的火焰……這怎麼可能!你究竟是什麼人?”
君漓冷眼旁觀此情景,深吸一口氣說著:“我得謝謝你的好奇心,如果不是你進到這唯一可與我魂魄連線的靈識之海,我恐怕真會變成灰燼。你不用害怕,那東西傷不到你。我暫時將你禁錮在此處,等我找到可能適合你的主人,再將你放出來。”說完就轉身要離開。
物靈慌了,她沒有想到自己會被君漓囚禁:“等等!那你告訴我,這東西到底是什麼?你為什麼要封印我百年?多少人想要得到我,你竟然不要?還有!你是不是來自異世?”
“你的問題太多了,我只能回答一個:你不是我封印的。”君漓說完,最後看了被關在結界中小女孩一眼,她的眼中滿是驚恐,似是未曾料到這一出。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終是沒說出口。
——
離開靈識之海的君漓精疲力盡,再次回魂之時,已經沒有了任何力氣。周身光輝及力量瞬間消散,他就這麼從空中落下——幸而被溯離接住了。
溯離不知做了什麼,讓君漓瞬間從力竭的狀態恢復過來。他立即將其推開,直直地盯著那雙紫眸看,想要從他的眼中讀出些什麼。
“溯離。”
“……”
君漓看著化成人形上來關懷他的灼華,放輕語氣叫了他一聲。灼華立刻會意,原地消失。
“現在解釋吧,為什麼給我整這出?你想讓我精神分裂?”君漓有些生氣地看著他,見他搖了搖頭說道:“此事是我疏忽,本想著幫你一把,卻是弄巧成拙。但你也不必過於氣惱,就當此乃一個小試煉,畢竟你若想恢復完整記憶,必經此事。沒有人能幫你。”
君漓沉默了一會,而溯離則繼續說道:“另外,我也是怕你心軟,對白千夜下不了手。這是最關鍵的。”
“靈根,非取不可嗎?”
“非取不可。”
“……”
君漓更加沉默了,一反往常的話多得說不完之態。
溯離似乎輕嘆了一口氣,放輕語氣對他說道:“小漓兒,你要知道,心太軟也會害人。”
君漓仍然不說話,溯離也沒辦法。他的意思已經到了,小漓兒這麼聰明的人,不會想不通的。
最後,溯離以妖族公務為由,離開了此處,同時交代了一句。
“對了,別忘了固魂珠也必須到手。”
最後,君漓懷著難言的情緒重新掌控身體,睜開了雙眼。窗外和煦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他不由得用手擋上一擋。
他好像好久沒有見到這麼和煦的陽光了。自永平鎮遇見了妖神,他就好像變了個人一樣。
變得已經不像他自己了。
身上的擔子莫名重了很多,那時他確定,這個世界真的不會是一本書。妖神同他講了很多,講到穿書、系統,講到原著和現實,講到各種各樣他從未涉及的東西……還有白千夜。
最重要的,還是他。
君漓嘆了口氣,同時微微轉頭,卻發現白千夜竟然躺在自己身邊,而他的手正環著他的腰!
這個時候,昨夜的記憶才開始報復性地湧來,以及那處難以言喻的感覺……
瞬間,陽光不和煦了,精神不頹廢了,白千夜也不重要了!
他現在想把這個……算了我要做文明人,我不罵人……媽的,想白千夜這個煞筆一腳踢到外太空去!
很可惜,身體沒辦法執行他的想法。但他沒有放棄,正要給他一個大逼鬥時,卻聽見白千夜神情痛苦地呢喃著。
“師尊……魔心……”
這四個字乍一看毫無殺傷力,實則殺到了君漓心裡去。
魔心是他七年前取的,現在都沒還給他,還欺騙他。而接下來,他還要再把白千夜的靈根薅出來。
世上怎麼會有他這麼惡毒的師尊!又怎麼會有這麼以德報怨的徒弟!
君漓的良心受到了嚴重的譴責,立馬收回了巴掌,改為摸頭。
他想,自己真的是活該被幹的。
與此同時,聖靈谷谷主突然從入定中清醒。
“大災將至,你不去救人?”
一道模糊的聲音出現在谷主耳邊。
“時機未到。”
——
玄音山派
混亂隱隱充斥著伏誅臺,討伐聲此起彼伏。唐芷身上狼狽不堪,面上的瘋狂卻絲毫不減。清玄這時不再有所保留,時機已到。
手上快速結印,一道刺眼的聖光自伏誅臺中央顯出,隨後複雜的陣紋佈滿偌大的伏誅臺:一道極強的結界兼攻擊陣法包裹了伏誅臺。
而唐芷見此陣法出現,癲狂之色更甚,面容幾近扭曲。因為這陣法,正是往生門護山大陣的變法:“清玄,我要殺了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
言畢,周身黑氣驟起,眼中染上了一層緋紅,遮住了清明。她的速度極快,不過半分之一秒就已近到清玄之身。
清玄不再有所保留,手上一變,腳下的陣紋發出光亮開始不斷變化。瞬息間,四面八方的聖光將唐芷控制在了眼前——聖光刺穿她的身體,將她定住。
就在這時,瀾塵出現在了伏誅臺內,結果看到了此景。
為時已晚。
“哈哈哈哈……”唐芷看著近在咫尺的清玄,已經徹底瘋了。她聽不見臺下的聲聲叫“好”,也聽不見聖光刺穿她身體時骨骼碎裂之聲,她只能聽見腦海中那句話。
“讓所有人……為往生門……贖罪!”
突然間,她周身黑氣爆發。清玄在黑氣經過其身時瞳孔微縮,隨後他立刻將陣紋更改,又一個結界囚住了唐芷。
“沒用的!哈哈哈……沒用的!邪靈……會摧毀一切!”
“我要讓你們自今日起!無時無刻,怨靈纏身,不入輪迴,不得安息!”
話不斷地說著,她周身散出的黑氣越來越多,有的已經可以看出怨靈之態,而她的身體也已開始出現裂痕開始消散,小結界不停被撞擊已經出現了許多裂縫。強大的力量讓任何人都無法靠近,伏誅臺下已有人開始慌了。
臺上的清玄竭力維持著結界。他將眾多結界不斷疊加在唐芷周身,卻是一個接著一個被摧毀。這讓他萬年不變的冷靜之色出現了一絲裂痕。
“師尊!”瀾塵上前想幫忙,卻被清玄一把甩出伏誅臺。剛想再度進去就收到了傳音。
“讓所有人,撤離玄音山派!”
言語是前所未有的嚴厲,可想而知情況有多危急。
瀾塵咬了咬牙,對臺下一眾道:“所有人,儘快撤離玄音山派!這人身上身負上古邪靈極其危險!”
“上古邪靈?那是什麼?”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
“上古邪靈,以食精魂而強其身。古有邪靈以一己之力屠城十餘座,其威力……可想而知。”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眾人再結合清玄的狀態,頓時開始驚慌失措。而瀾塵趁此時將人疏散撤離。
清玄此刻正一心控制結界。古邪靈尚可屠城十座,連很多天神都無可奈何。而今日之邪靈數量如此之多,威勢極猛,清玄已經分不出任何心思去管別的,面上已經汗如雨下。
絕不能讓邪靈散出去!
唐芷最後看了清玄一眼,露出了一絲癲狂的笑意。
“就是這樣,阻止我!竭力阻止我!然後……親眼看著你的竭力阻止成為一場笑話!”
“偉大的邪靈之主啊,吾願獻出吾之生命,吾之精魂,吾之意志!奉請您讓邪靈,再度出世!”
言畢,唐芷的身體瞬間爆破,邪靈頃刻間衝破一切禁錮撞向大結界,僅一撞便顯出了大半邊裂痕。大半邊天被陰暗遮擋,還隱隱透露出詭異的紅,不時還有滲人的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清玄因此嘴角流出了一絲鮮血。
他來不及處理,他必須將結界修復,邪靈萬不可散出,否則必將生靈塗炭!
唐芷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卻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她看見了往生門內愉快的生活,看見了師尊師姐等人刻苦修行,看見了過去的種種美好……
“終於……結束了。”
她笑得滲人,卻一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