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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作戲

翌日,天還只是矇矇亮的時候,沈懿澤便先睜了眼,覺察到身邊另一人的氣息時,他立即翻身坐起,下意識地伸手去摸枕頭下的匕首,不料卻摸了個空,待他回過神來,想起昨夜是宿在了凌豫辭的寢室時,才不免鬆了口氣。

他這 一番動靜鬧得不小,凌豫辭醒來,就那麼躺在床上定定地看著沈懿澤,嗓音沉沉地開口道:“你這動作搞得本王好似能吃了你一樣。”凌豫辭說著,目光落在了沈懿澤從枕間縮回來的手上,於是又損了一句:“若非本王知你不是那般以色誘人的小人,你這動作莫不是還想刺殺本王不成?”

沈懿澤尷尬地笑笑,沒忍住腹誹道,這凌豫辭都還沒下床呢,嘴巴就這麼毒,以後還了得?沈懿澤邊想,邊復又趟了下來:“王爺說笑,就算再借我十個膽我也不敢做那般大逆不道之事。”

凌豫辭探出一條手臂,攬住了沈懿澤的腰往自己這邊帶了帶,頗有些愜意地開口:“你連本王的床都爬了,還有什麼是你不敢的。天還未亮,再睡一會兒。”

聽聞此話,沈懿澤可不大樂意了,他辯駁:“凌餘懷,你說話講良心啊,昨晚明明是你耐不住寂寞非要喊我留下來的。”

凌豫辭低低地應了聲,看得出來睡意仍濃,沈懿澤覺著好笑,他湊上前去,往凌豫辭唇上輕咬了口道:“燕景王平日裡兢兢業業地緊,今日怎會想起來要賴床了?當真是稀奇。”

凌豫辭由著他胡鬧,攬著人的那隻手在人後背拍了拍:“美人在側,春宵一刻,捨不得起了。”

“虧得你不是坐龍椅那位,否則像你這樣的昏君,這政權遲早要亡。”沈懿澤胡亂玩笑了一句。 誰知凌豫辭的手突然往下一滑,照著沈懿澤的屁股上重重拍了一下。沈懿澤吃了一驚,他“嘶”了口氣,報復似的一拳打在了凌豫辭胸膛上:“你幹什麼?”

“你還真是什麼大逆不道的話都敢說,你我本就身份特殊,不知道皇上會不會又在你我身邊安插眼線還尚未知,這要是在京城,你這話指不定就一不小心傳進了皇帝耳朵裡,到時候扣一頂狼子野心的帽子在你我頭上,你看皇上會怎麼發作你,屆時就算是我也未必保得下你,你說那時候你怎麼辦?”

沈懿澤怔然了一瞬,自十年前薊北城門被鐵騎踏破,他兄長戰死師父離散,在如今的長安,皇上時時刻刻提防著、監視著他,他已經是許久不曾聽到有人用這種帶著責備的語氣來關心他了。說歸說,沈懿澤也知凌豫辭這話是為了他著想,但是任誰這麼被平白說了一頓,心裡多少會不自在,何況是像沈懿澤這種隨意慣了的人。說不上是賭氣還是怎麼地,沈懿澤突然就沉默了下來。

見沈懿澤不說話,凌豫辭低頭看他:“怎麼,我說錯你什麼了嗎?”

沈懿澤暗自嘲了自個兒一句矯情,又不想凌豫辭看出什麼來,只將頭深深埋進了人懷裡,悶悶地開口道:“沒,王爺教訓地是,我下次再不敢犯了。”

凌豫辭感覺到了沈懿澤的異常,又說不上來給為什麼,只覺著是自己下手太重傷了人自尊,於是他輕輕揉著被他打的那處,嘴上寬慰道:“我也不是有意要說你,明燭,皇上忌憚你,我只是擔心有些話說出去會於你不利······”

他話尚未說完,沈懿澤先一把拍開了他的手,然後從他懷裡掙脫出來,宛如一隻驚弓之鳥那般瞪著自己說道:“你說話就說話,大清早地動手動腳做什麼?”

沈懿澤臉上泛著紅,凌豫辭一怔,看著眼前這個平日裡跟個風流紈絝似的人竟會因自己摸了兩把就害羞起來,不免覺著有些新奇,便忽然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沈懿澤見他這樣,又忿忿地嚷嚷起來:“還笑!凌餘懷,你好歹一堂堂燕景王,你······”

沈懿澤說不下去了,凌豫辭卻反倒笑得更歡,他歇了口氣,又把炸毛的沈懿澤拉回來哄了哄:“本王的錯,本王不該笑話你,原是不曾想我不在京城那麼些年,你竟為我這般守身如玉,連摸一下也摸不得。”

凌豫辭嘴上打趣,手卻又不安分地往下面滑了滑,引得沈懿澤又喊道:“凌豫辭!我說你······”

沈懿澤話音戛然而止,兩人貼得近,凌豫辭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他下邊傳來的變化,沈懿澤的臉紅得好似能滴出血來,凌豫辭卻反而笑得更深了,他懿翻身,將人壓在了下面。

凌豫辭托起沈懿澤的下巴,逗弄似的在他唇上吻了吻,臉上笑意深深道:“明燭,你就這麼把持不住麼?本王今日心情好,不如讓本王來疼疼你如何?”

沈懿澤平時也只是逞一逞嘴上功夫而已,若真論起實踐來,不過是紙上談兵。儘管兩人都已經二十好幾,卻都不曾娶親,真要論起那方面的事來沈懿澤哪裡比得過在軍營裡跟那幫大老爺們混了那麼久的凌豫辭?

凌豫辭說著,手便理所當然地往下探,忽又被沈懿澤按住了,只聽身下的那人急道:“這種事怎麼能勞煩王爺親自動手,還是我自己來吧。”沈懿澤從凌豫辭懷裡掙脫出來,著急忙慌地找衣服給自己披上,一副就要逃的樣子。凌豫辭失笑,又將人給拉了回來。

“你這副樣子就想出去,也不怕招人笑話。也不知是誰昨晚就想著急要我,今兒怎就害羞成這副樣子。”

沈懿澤跌了回去,又被凌豫辭從身後環住,他辯解道:“昨晚情動,怨不得我。”

凌豫辭看他那慌張的模樣,只覺好笑,沒忍住往人脖子上輕咬了口,哄道:“是,那本王現在也情動不已,不知明燭可願為本王紓解一二?”

“我······”沈懿澤剛張口,便被凌豫辭堵了回去,他細細吻著沈懿澤的唇,又將人撲回了床上。

兩人在江南如膠似漆地你膩歪著,有人卻在朝廷上苦不堪言,劉亦然被推舉進工部做糧道事宜的監工,不得不起個大早上朝點卯,好不容易熬了一早上等到散朝,還不等他想走,又要應付那些大臣的奉承。他如今在賀洵這裡得勢,賀黨有不少人想與他結交一二的,他同這些人虛與委蛇了半日,等終於能脫身離開時,早已過了午時。

“這該死的凌豫辭,我真是腦子有病才會答應你來做這種苦差事,放著清閒日子不過,偏來攪這爛攤子,這一大早就要起來點卯,又不是牲口,你倒好,現在在江南不知道有多快活······”

劉亦然絮絮叨叨了半天,忽然察覺身後有人跟著自己,便立刻住了嘴,所幸自己只是小聲嘀咕,那人離得遠,估計沒聽進去自己這些話。

一想到自己每天這般勞累還要被監視,劉亦然眉間的煩躁更重了。

心裡雖是百般不情願,劉亦然也不會因為自己失了大局。他挺直了背脊,臉上的陰鬱一掃而空,怡然自得地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那日他以自己捉襟見肘每個去處為由找了賀洵相助,賀洵便指了一處自己的私宅小院給他暫住。巧的是,那處小院離劉府也不算遠,賀洵還往那裡重新安插了人手,此舉除了試探劉亦然是否真如傳言那般所說跟劉知離了心,還順帶盯梢上了劉府的舉動。劉亦然心底冷嗤了一聲,賀洵這算盤打得可真響。

劉亦然心底一陣厭惡,正憤憤著,趕巧遇上了迎面而來的劉亦初。

“子衿?你這是欲往何處去?”劉亦初招呼了一句,他不覺有異,只當兄弟倆許久未曾寒暄,直朝劉亦然走去。

劉亦然抵唇咳了聲,衝劉亦初使了個眼色。

劉亦初會意,走過去的步子慢了下來,只見劉亦然抱著手臂,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涼涼地回話道:“不勞兄長掛心,賀大人前幾日剛給我處宅院落腳,我如今好的很。”

聽聞此話,劉亦初臉上浮現出慍怒,他憤然道:“不肖子弟!你還當真巴結上了那姓賀的!這麼多年,父親何時虧待過你!”

劉亦然攤了攤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哼,此前我與我那好父親說當今太子不成大氣,皇上遲早會廢了他!劉府如今站隊站得太明顯,來日若是讓五皇子繼位,必然不會有劉府好果子吃!人不謀利而非君子,可是父親是怎麼說的!你又是怎麼說的!在你們眼裡我就是那趨炎附勢的鼠輩!兄長,你當真以為我願意成天流連在那煙花柳巷之地,若不是父親處處打壓我,事事都要拿我與你相比,我何至於此?如今我在賀大人那裡找到了讓我大展宏圖的地方,我何樂而不為?”

劉亦然越說越覺著氣憤,最後竟直接拽上了劉亦然的衣襟:“可是兄長,我也是為了劉府好啊,我為自己謀劃,我有什麼錯?是,你跟父親是正人君子,但那不代表所有人都得跟你們似的用命去填什麼所謂的道義!”

“夠了!你也別喊我兄長!”劉亦初一把甩開了劉亦然的手,“面上風流成性,野心卻大得可笑,父親當年的評語還當真是不錯。我以為父親將你逐出劉府你就會思過,沒想到你竟這般不知悔改!”

“就因為這些年我與他理念不同,他就能一次次在人前那麼打壓我,還非要裝出一副父慈子孝的樣子,端給誰看呢?他是我生父又怎樣?你當真以為我會在乎劉府二公子那點名頭嗎?”劉亦然又反駁了一句。

“你個孽障!你當真不知道父親為何那般清理門戶嗎?燕景王於劉府有恩有義,你卻為了一己私利不惜出賣王爺,還妄圖覬覦兵權!你這又是安得什麼心!”

兩人吵得不可開交,劉亦然餘光一瞥,身後一個黑影一晃而過,料想是跟著的那人回去通風報信去了,但他也不敢掉以輕心,做戲做全套,劉亦然嘴上依舊在吵著:“恩惠?你真當那燕景王又是個什麼好人?”手上卻悄悄在給劉亦初打著手勢,意思是,我很好,還請父兄多加小心。

“說起來,兄長近日還當真得皇上中用呢,不日便要啟程去真臘國了吧?還請兄長一路上多、加、小、心!”劉亦然咬牙切齒道。

“不勞費心,還望弟弟好自為之。”劉亦初沒在此處過多耽擱,他走上前,狠狠往劉亦然胸膛上拍了一掌,而後錯身,沒忍住往劉亦然耳邊嘀咕了一句:“父親的名聲算是被你敗壞完了。”說完才與劉亦然擦肩走了。

劉亦然吃痛,往自己胸口上按了下,緊緊將劉亦初拍上來的信攥進自己手裡,嘴上還在罵罵咧咧:“從小下手就沒個輕重,疼死老子了。”

這話飄進了還沒走遠的劉亦初耳朵裡,他輕笑,自己這弟弟平日看著不著調,在這種緊要罐頭卻還是能獨當一面的。

兄弟倆在街面上大吵了一架,算是徹底坐實了劉亦然與劉府不合的傳言,這下就算賀洵再怎麼懷疑,也該放鬆警惕了,之後成敗,就看劉亦然表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