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楊和雪舞緊趕慢趕,終於在他背影消失在長廊的最後一刻跟上去。
遠遠看去,只見那人穿著一身長白大褂,頭戴醫帽口罩,看樣子是醫生模樣,只是背影高挑勻稱,極為幹練有型。
而那人腳步更是極為輕盈,轉眼間便已經走出了婦產大樓,徑直奔向醫院最中間的那座四四方方的行政大樓。
行政大樓不同於門診樓或醫務樓那般,並沒有什麼直接對外的業務,因此少有人流,可以是整個醫院中最為清淨的建築。
此刻一樓大廳內光線昏暗,門口處裡,有一個保安大爺正抱手躺坐在椅子上半睡半醒,一邊的收音機里正播放著鏗鏘有力的評書。
“嗖”的眼前似有一道身影閃過,保安大爺一個激靈,豁的睜開眼,睡眼婆娑的那窗外看去,卻沒有什麼發現任何人影,於是吧唧了下嘴,便睡意十足間又昏沉過去。
“嗖、嗖”又是兩道黑影閃過,保安大爺再次被驚醒,豁的站了起來,再次探身向大廳深處的走廊看去,仍然沒有任何發現。
“呸,哪裡來的野貓,影響爺爺清夢。”沒好氣的啐罵著,又再次躺坐下來,睡意全無,嘴裡開始哼哼起小曲。
而在此時,就在保安門崗的牆下,林楊和雪舞正蹲坐著靜默,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片刻之後,才緩緩起身,朝著大廳深處的走廊而去。
然而,就是這一小會的耽誤,那個健步如飛的身影已然消失在昏暗的走廊之中。
二人眼神交流,相互搖頭,只能將目光鎖定在兩部電梯上,其中一部剛好停在一樓,而另一部,則端端停在了22F上。
二人極有默契,閃身進入電梯,按下了22F,電梯門關上,直上而去。
“吱”一聲細微的聲響,一樓電梯廳旁的安全通道門被推開,閃出了一個身穿白色大褂,頭戴醫帽口罩的身影,這人目光入刻,靜靜的看著向上而去的電梯最終停在了22F。
寂靜的空氣中彷彿突然飄起了一聲輕蔑的笑,隨後,這個身影再次環顧了四周,便又輕輕的退回了安全通道內,消失了蹤影。
.........
項少龍坐在奢華的沙發上,手上的高腳杯緩緩的搖晃著,顯然是在思考著什麼,以至於酒杯裡的紅酒一不小心被晃了出來,灑到白絨絨的地毯上。
他眸中閃過一絲慍色,看著早就搶步過來,跪著收拾的姣好女傭,勉強將怒火壓下,只是不耐煩的看了看腕上的手錶。
只是這一眼,他眉中的慍色瞬間便被焦急所取代,他豁然起身,踱步到窗前,對著玻璃幕牆外側,一望無際的藍色海面,呆呆佇立。
看得出來他此時的焦急與等待。
突然,一聲清靈的鈴聲傳來,項少龍瞳孔一緊,慌不擇路,向門口迎去,同時,臉上一瞬間堆滿了虛情假意的笑:
“三叔,我可算把你等到了!”
來人是一個身材瘦小,但線條硬朗的白衣老者,犀利的眼神落處生寒,一把整齊簡短的白色鬍鬚極富特點。身後跟著七八個孔武彪悍的漢子更讓他的氣場極其逼人。
“啪”的一聲清脆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大廳。
在場所有人幾乎麻了,沒有人能想到,這老者見面就給了項少龍一記響亮的耳光。
“大侄子,這一巴掌,是老頭子讓我帶給你的。”老者聲音低沉,淡淡說道。
項少龍在短暫的驚愕後,臉上的神情立即再次恢復諂笑:
“三叔,計劃推遲是因為出了一點小小的變故。”
老者眼神銳利,並沒有因為項少龍的解釋而泛起波瀾,只是冷冷的笑道:
“大侄子,三叔提醒你,這次我們舉家族之力送你上青城市軍團長的位置,是賭上了我們家族的氣運的。這次的計劃,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有一個小子,說他發現了魔君的蹤跡。”項少龍低聲說道。
老者一怔,隨即神情有些許的憂慮,頗為嚴肅的問道:“訊息準確嗎?”
項少龍微微搖頭:“不確定,但是我不敢冒險,所以臨時決定穩住他一個月的時間,畢竟這個接骨點上,任何關於魔君蹤跡的訊息是萬萬不能被爆出來的。”
老者沉吟片刻頷首道:“若是此時曝出魔君的訊息,青城市必會成為火皇的關注焦點,屆時,計劃的一切都會變得很麻煩。少龍,你現在務必將那小子的口穩住,不要讓他透露出一丁點與魔君有關的訊息。”
“三叔放心,關於魔君的訊息是那小子如今的保命金牌,至少在這一個月內,他絕對不會透露出半點訊息。”
“嗯,大侄子,你做的很好,我會回去跟老頭子說明這個情況。”老者面上露出些許讚許之色,但隨即又突然變得陰沉,惡狠狠的冷哼道:“天罰邪魔陰刻狠絕,此時若當真妄自擅動,真是無半點信義可言,果然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們若非被家族基業所迫,定當得而誅之!”
“少龍謹記。三叔您回去轉告老頭子,在我這裡,絕不會耽誤,事關家族基業,少龍必當死而後已。”
老者心滿意足的點頭,隨即負手向前,緩緩踱步至窗前,嘖嘖感慨道:
“青城的海真美啊。你看那浪,峰巒層疊,橫峰側嶺,只是,這後浪終究是要將前浪拍在沙灘上的...大侄子,如今家族內,你是最有前途的後輩,此次我們一旦成功,家族就能站在世間頂峰,而你,註定會是這頂峰王座的人。”
.........
電梯門緩緩開啟,長長的走廊裡已然是昏暗而寧靜,放眼望去,是兩側兩排構造相同的辦公室。
二人順著走廊躡步上前。
可是走著走著,雪舞的腳下突然止步。
林楊跟著一凜,急忙環顧四周,發現並沒有什麼異常,隨即轉頭看向雪舞。
只見她此刻的表情有些複雜,鼻子則是微微皺起,似乎在極力的聞著什麼氣息。
“怎麼了?雪舞姐。”林楊認真的聞了一圈,並沒有感覺到一絲異常。
“呵,我聞到了荷爾蒙的氣味。”雪舞美麗而白淨的臉上突然閃出一絲嗔笑,嘀嘀說道。
“荷爾蒙的氣味?”林楊有些不太明白,還想繼續追問,只見雪舞眼神向前一條,對著走廊盡頭處的一間辦公室門:
“你過去就知道了,不過我可提醒你,別流鼻血喔。”
林楊訕訕,不以為然,隨即緩步向前,走到她指的房間門前,門上端端掛著三個大字“院長室”,他輕輕探起身來。
霍的眼前一亮,只覺的一股熱血從下腹中高速飆出,直奔上腦。
眼前竟是令人驚掉下巴的不和諧畫面,伴隨著隱隱傳出的快速碰撞聲和吟吟嬌喘聲,香豔無比。
窩尼瑪啊,這是在拍電影嗎?
我還是個孩子啊...
林楊心裡早已痛斥這種毒害社會主義青年的醜惡行徑,又再次起身仔細的聚精會神的觀看起來。
突然肋處一陣吃痛,原來是雪舞一臉兇惡,給了他一肘。
林楊轉頭看去,只見雪舞正舉起手機,輕輕搖晃,向他示意。
還得是你啊,這個時候還不忘了錄影,也對啊,回去可以詳細觀摩。
林楊心裡想著,面上早已露出猥瑣笑意,端端掏出了手機,一遍拍攝,一遍戲謔。
雪舞眉頭一皺,怒上心來,心裡啐罵,這小子精蟲上腦,會錯意了。
當下二話不說,把他往旁邊一推,麻利的抬起亮到發光的細長白腿。
“咣噹”就是一腳,隨即舉著手機衝了進去。
林楊在短暫的愕然後,方才醒悟,方才她舉著手機的意思就是說要闖進去,以錄影威脅,套出資訊。
而此刻正在裡面赤身裸體,翻雲覆雨的兩人發出一陣驚呼尖叫,手忙腳亂的四處尋找衣物遮體。
“披上。”雪舞從就近的桌子上拾起散亂的衣衫丟了過去。
“你...你你...你們是什麼人?”那大腹便便的胖子目光中全是驚恐,肚子上白花花的肥肉微微顫抖,“你們要...要...要多少錢,我給。”
雪舞邪魅一笑,不置可否,只是輕輕搖頭,兩眼火辣辣的盯著他。
身為警校高材生,林楊自然知道,雪舞這是在和這死胖子玩心理戰。
人的恐懼,很多時候,往往都是來源於未知,對未知的不確定性是人心恐懼的源泉。
就如同如此情此景下,但凡是正常人都應該在拿到把柄是索要錢財的時候,你卻突然表現出對錢的藐視和淡漠,那被動一方便會立刻陷入遠超正常情況的,更深刻的猜疑和恐懼。
不用想也知道,在這一瞬間,院長已經在心裡想好了他的一萬種死法,理清了上百種與他存在矛盾的社會關係。
對於院長這樣沒有什麼受審經歷的人來說,心理隨時崩潰。
“院長別擔心,我們不想毀你。”雪舞眉眼中盡是鄙夷之色,但語氣頗為平淡。
院長慌亂的眼神有了些許好轉,但僅僅片刻,他整個人忽的萎靡下去,聲音極小的嘀嘀呢喃道:
“噢,是你們,我早知道你們會來找我的。”
這句突然的自語讓林楊和雪舞同時目光一震,二人對對視一眼後,掩蓋臉上的喜色,雪舞正色道:
“早至今日,何必當初。”
院長的精神愈發萎靡了,顯然雪舞這句話詐對了。
院長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兩手緊緊提著散亂的衣物蓋住下身,在林楊和雪舞的注視下,緩緩走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又從辦公桌的桌面下方摸索出一把小鑰匙,隨即便轉身開啟了身後的保險櫃,從中取出了一個信封。
“東西都在這裡了。從第一起案件發生開始,我就知道,會有這一天,這是備份,原件已經被他們銷燬了。”
臥槽,這算什麼?做賊心虛,不打自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