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矇矇亮時,陸九淵幽幽轉醒,滿臉餮足。
崔迎汐窩在他的懷中,睡得香甜,歲月靜好,心臟飽滿。
他低頭輕輕親吻,崔迎汐怕是覺得癢,在夢中也不忘躲藏,不滿扭動。想要翻身,細腰卻被某人牢牢箍住。
她睜開杏眸,瞪著始作俑者,陸九淵卻笑得頑劣。
“夫人醒啦,昨夜可睡的好?”剛睡醒的聲音,帶著嘶啞,卻格外挑動人心。
身上的痠痛喚醒了昨夜的羞人記憶,她臉上染上可愛的紅暈,將被子蓋住頭,不敢出來。
“夫人,這是對為夫昨夜的表現不滿嗎?要不,再來一次?”
陸九淵扯下被子,不害臊地詢問,雙手在崔迎汐身上游走。
夏日寢衣單薄,滾燙的手掌覆蓋在嬌軟的身軀上,崔迎汐一陣戰慄。
“別鬧,我們還得去請安……”陸九淵的吻落在胸前,手向下探去。她的呼吸失控,癱軟在床上,抗拒的話成了一聲聲的喘息與呻吟。
待崔迎汐再次醒來時,天已大亮,陸九淵已經梳洗好,坐在一邊盯著她看,不知看了多久。
崔迎汐一看日頭就知道晚了,嗔怪道:“你怎麼不喊醒我啊,都要誤了請安的時辰了。”
“不急,你慢慢梳洗。”
侍女進來,給崔迎汐梳洗打扮,手腳麻利,不過片刻就收拾妥當。
換上婦人髮髻,崔迎汐有些恍惚,盯著銅鏡中的自已發愣。
“夫人,在想什麼呢?”陸九淵從後面環抱住崔迎汐,剋制內心的貪婪。
“沒什麼,進宮吧。”
崔迎汐起身不得,陸九淵扣住人不放。
“夫人,你還未喚我。”像一個沒有吃到糖的孩子,不達目的不罷休。
“夫……夫君。”第一次,總覺得難以啟齒,崔迎汐喊完之後,整張臉似火燒一般,燙得厲害。
“嗯。”陸九淵滿意應了一聲,牽著她的手進宮。
二皇子大婚,今日攜新婦進宮請安,諸位嬪妃皇子公主皆在。
林貴妃恢復恩寵,暫代管理後宮。
“二皇子二皇子妃到!”
陸九淵牽著崔迎汐,緩緩上前,好一對金童玉女。
“參見父皇,各位娘娘,兒臣攜新婦前來請安。”
崔迎汐上前,盈盈一拜,“兒媳見過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樁婚事在宋昀成面前過了眼的,也算滿意。崔明恪近日在朝中又幫著解決了不少難題,宋昀成自然越看這個兒媳越滿意。
“甚好,起來吧。王喜,賞!”王喜心領神會,將準備好厚厚的紅封端給了崔迎汐,其餘的賞賜待二人出宮時,一同帶出宮去。
“淵兒,迎汐,如今你們可得為諸位弟妹做個好榜樣,早就誕下皇孫,朕重重有賞!”
“是!”
皇上態度明朗,其餘的妃嬪即便不喜二人,也大大方方給了見面禮。
陸九淵為長,所以崔迎汐也給諸位皇子公主準備好了見面禮。
請安很順利,陸九淵二人很快就帶著一堆的賞賜回了將軍府。
陸三娘與遲瑞還在府中等待二人,崔迎汐給二人請安,喝了這杯媳婦茶,二人難得笑得開懷。和和美美吃了一頓團圓飯。
暫避鋒芒,他們安安靜靜過自已的小日子。陸九淵從前風裡來雨裡去,戰場廝殺不停,也難得有這樣的空閒,陪著崔迎汐在這一處淨土,享受他渴望已久家的溫暖。
而將軍府外,是亂糟糟的一團。五皇子得寵,鋒芒畢露,甚至蓋過了嫡子的光芒。民間盛傳,林貴妃恐怕就是下一任皇后。畢竟那孫皇后,關在宮中,久久出不來。最近又傳出重病的訊息,估計是不中用了。
五皇子人逢喜事精神爽,日日意氣風發,為了鞏固聖寵,他竟然順著宋昀成的意思,廣招仙人道士,煉製永葆青春,除百病的丹藥。
不得不說,這一舉動受到了宋昀成的讚賞,稱五皇子拳拳赤子之心,大孝!不少朝臣紛紛棄了二皇子與九皇子,站隊五皇子,想要佔一份從龍之功。
九皇子也不讓步,他清楚母后重病,不堪大用了。便說服外祖父培養庶子,立為嫡子,繼續將孫家壯大。
如今父皇求仙問道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孫庭安從悲痛中緩了過來,挑選了一個庶子——孫玉翕。
沒想到這位庶子也是能幹的,真找到一位有些能耐的道士,煉製出來的丹藥,能夠讓人身上的病痛消失,渾身輕鬆,充滿活力。
獻上丹藥與道士後,宋昀成嘗試後大為震驚,立刻將那道士封為清真仙人,至於孫玉翕,也成了朝中官員。
清真仙人的“仙風”下,九皇子的寵愛日漸多了起來,與五皇子日日打擂臺似的,爭個不停。
朝中亂象,有志之士終究是痛心的,只是他們人微言輕,皇上聽不進去,於是他們懇求陸九淵前去勸誡。
“二皇子,皇上如今被那妖道迷惑,不理朝政。您不僅僅是皇子,還是百姓信任愛戴的大將軍,看看朝中混亂的風氣,如何能培養出為百姓考慮的好官?!”
陸九淵左右為難,他明白宋昀成已經聽不進去勸告,可眾人期盼的眼神,他終究沒有拒絕,孤身一人入了宮。
大殿中,宋昀成一副仙人裝扮,含服一顆靈丹。
“淵兒,何事尋朕?”
陸九淵心一橫,跪下來重重磕頭道:“求父皇聽兒臣一言,這朝堂已經被所謂的仙人道士攪成了一團渾水。長此下去,恐怕會對西筱不利。”
陸九淵開口時,宋昀成的臉色就陰沉下來,威嚴低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二皇子,管到朕的頭上了?要不,這把龍椅,你來坐?”
陸九淵立刻磕頭求饒,“父皇,兒臣惶恐。”
“你惶恐!朕看你膽大得很,竟然對朕指手畫腳。你有幾個腦袋與朕這樣說話!是不是朕永葆青春沒遂了你們的願!”
宋昀成氣得咳嗽,臉色通紅,怒目而視。
陸九淵跪在地上,“兒臣自然希望父皇健康長壽,到旁門左道對身體百害無一益,兒臣懇請父皇能夠慎重考慮其中的利害。”
宋昀成氣急敗壞,氣血上湧,抽出旁邊的寶劍,就要向陸九淵砍去。
陸九淵也不避,王喜嚇壞了,撲了上去抱住宋昀成的腿,幾個太監也上前,攔住宋昀成。
“皇上消消氣,刀劍無眼啊,別傷了父子的情分……”
宋昀成卻聽不進去半點,正當危急時刻,清真仙人突然跑了進來,癲狂的笑聲傳遍了整個殿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皇上,天大的喜事,天大的喜事啊……”
宋昀成頓住,眼睛裡射出精光,扔下劍,上前急切問道:“仙人,什麼喜事?”
“昨夜貧道夜觀天象,竟看見紫微星旁突然出現一顆小星,小星越亮,紫微星也大放異彩。貧道猜測,這是上天給皇上送了福星下來,保皇上萬歲,西筱永昌的!”
宋昀成激動得渾身顫抖,“竟有這種好事……那仙人,福星如今在何處?”
清真仙人屈指一算,“嘶,皇上,這福星離您很近啊……”
話未說完,將軍府中的人前來報喜,“皇上,二皇子,二皇子妃有喜了!”
“什麼?”陸九淵驚訝,拉住來人仔細詢問。
“您走了後,二皇子妃身子不適,用膳時突然暈倒,大夫診治後發現已有兩月的身孕了。”
這一句話,拯救了危險邊緣的陸九淵。宋昀成心中震撼,難道這個孩子就是他的福星。
他瞳孔地震,不敢置信看著清真仙人,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清真仙人微微點了點頭,預設了這件事。宋昀成被巨大的喜悅衝擊,拍腿稱好,“賞,大賞,好好照料二皇子妃這一胎,不容半分差池!”
又朝陸九淵哼了一聲,“今日,看在你兒子的份上,饒你一命,下去吧。”
陸九淵如釋重負,退了下去。臨走前,與清真仙人對視一眼,不著痕跡地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