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迎汐與安懌成了未婚夫妻,就不需要拘泥於太多禮節,可以大大方方一起出遊與逛街,感情也隨之升溫,越發親密無間。
大人也樂意見二人感情深厚,只是崔允廷有些不滿。
崔允廷見到拱了自家白菜的那隻豬,沒有好臉色。本想讓妹妹在家多留幾年,沒想到早早就與安懌定親了。
也行吧,畢竟妹妹喜歡。那自己也就勉強接受吧。
楚州立了大功,皇上不僅賞了他金銀珠寶,還特地賞了兩個江南水鄉的美人。
美人婀娜多姿,柔若無骨,楚州一眼就喜歡上了,日日寵愛。
楚夫人和小妾們氣得咬牙切齒,更可氣的是,三個月後,兩個美人都懷了孩子。
這可把楚夫人點炸了,她趕緊尋了老道士,尋求讓自己懷子的辦法。
看她出手闊綽,老道士貪心,果真給她一瓶藥丸,讓她就著女兒的血液服下。
她楚夫人身邊的胡嬤嬤覺得這老道胡言亂語,不像個好人,勸楚夫人不要輕易吃藥,可求子心切又受了刺激的楚夫人哪裡聽得進去,毫不猶豫回家,要取楚依依的血。
胡嬤嬤膽戰心驚,怕出大問題,特地傳信給了老安國公夫人,並偷拿了一顆藥丸給大夫檢視。
藥丸無毒,只是些補氣血的藥材研製。老夫人就這麼一個女兒,這些年來困於無子,行為日復一日偏激。
她是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女兒卻毫無悔改。
如今不僅聽信老道妖言,對依依又打又罵,還想著靠這藥丸和依依的血,懷上兒子,簡直是天方夜譚。
她傷心後悔,當初就不該讓女兒一意孤行,嫁給楚州,落到如今這副瘋魔的樣子。
若是當年,聽她的,將小妾的兒子抱養到自己身邊,尋個由頭除了小妾,便有了自己的嫡子。
但女兒軸啊,非得要自己的親兒子。如今小妾身邊有兒有女的,女兒身邊孤零零一個依依,不珍惜反虐待,動輒打罵。
老夫人頭痛欲裂,氣得心口疼。她喊來安恆,讓他走一趟,將女兒帶回來。
聽聞大哥親自來接自己回家,楚夫人得意洋洋。
她無子也能穩坐將軍夫人的最大靠山就是安國公府,所以楚州會敬著她,給她足夠的體面。
底下的那群女人,也忌憚她,不敢將她拉下來。畢竟人家除了安國公府,還有一位長公主嫂嫂,得罪不起。
楚夫人像只驕傲的大白鵝,帶著楚依依回了安國公府。
本以為是母親想她,接她回去聊解思念之情。沒想到剛一進門,母親坐在上面,神情嚴肅,對著她吼道:“孽女,跪下!”
楚夫人一懵,對母親笑了笑:“母親做什麼呢,嚇到女兒了。”
楚依依兩眼通紅,她剛被母親割破了手指取了血。
見情形不對,跑到舅舅身邊尋求庇護,安恆心疼外甥女,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撫。
楚夫人眼皮一跳,不敢忤逆發怒的母親,跪了下來。
老夫人向楚依依招了招手,楚依依聽話過去,老夫人撩起楚依依的袖子,胳膊上全是青青紫紫的掐痕,觸目驚心,手指上還有細細的刀割傷口。
她氣得發抖,自己竟然生下這麼一個狠心的女兒,虎毒還不食子。
“你看看你,這是為人母應該做出來的事情嗎!”
事情敗露,楚夫人恨恨瞪了楚依依和身邊的嬤嬤一眼,嘴硬道:“那是依依做錯了事,女兒才教訓教訓。”
見女兒還不悔改,她直接將藥丸的事情揭露出來,痛心疾首道:“我看你是為了生兒子瘋魔了!”
楚夫人反手給了胡嬤嬤一巴掌,胡嬤嬤摔倒在地,不敢置信望著楚夫人。
楚夫人氣急敗壞,“你竟然出賣我!我就想要個兒子有什麼錯!
若不是依依佔了兒子的位置,女兒怎麼會生不出兒子!”
胡嬤嬤失望低下頭,老夫人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楚依依嚇得眼淚汪汪,著急給她順氣。
從前憐她無子鬱悶,眾人都寵著她,讓著她,沒想到卻縱得她狂妄自大,目中無人,隨意打罵他人,如今還聽信老道妖言惑眾,喝女兒的血。
“安愉!你放肆!”安恆威嚴厚重的聲音一出來,楚夫人不敢再有所動作,老老實實跪著,卻依舊不服氣。
老夫人緩了過來,見女兒一副無可救藥的樣子,下了最後通牒:“若是你再敢傷害依依,老身便將依依接過來養,你日後一步也別想踏入安國公府!”
楚夫人慌了神,急出了淚水,“母親,您是不要愉兒了嗎?”
老夫人看都不看她,自顧自離開。
她還想衝上前質問母親,卻被婆子攔下。
她哭得撕心裂肺,以為能讓母親心軟。但同樣的把戲用得次數多了,也會惹人厭煩。
楚夫人癱軟下來,安恆不忍妹妹繼續痴迷不悟,勸了一句,“你若好自為之,楚夫人依舊會是你,你若任意妄為,國公府不會繼續保你。”
母親這些年,憐她無子,為她收拾的爛攤子夠多了。
楚依依暫時留在安國公府裡,白日母親癲狂,拿著匕首割自己手指的場景歷歷在目,她受了極大的刺激。
老夫人心疼,哄了半天,楚依依在服了安神湯睡下了。
楚夫人一個人失魂落魄回了楚府,對楚州也視而不見,徑直回了房間,一天一夜沒有出來。
渾渾噩噩一天一夜,睡了醒醒了又睡,她如同局外人一樣,冷眼旁觀自己的一生。
出生在安國公府,人人羨慕的嫡小姐,受盡寵愛;
嫁給所愛之人,也曾被丈夫捧在手心呵護過,哪怕沒了愛,也有敬重;
初為人母,她也是欣喜的,小小軟軟的依依玉雪可愛,小時候最粘自己,跟在自己身後甜甜喚母親。
是什麼時候變的呢?大概是看見楚州有了一個個新人,看見別人都有了兒子,而自己卻再也懷不上孩子,生不出一個傍身的兒子。
她害怕楚夫人的位置不保,害怕楚州離開自己,絞盡腦汁想要一個兒子。
可是最後呢,丈夫納了一房又一房,女兒越來越害怕她。
到頭來什麼都沒有留住,只剩楚夫人一個空名了。
她哭了笑,笑了哭,猶如一個瘋子。
她將藥丸扔了,重新梳妝,帶著胡嬤嬤清點自己的嫁妝。
楚州聽聞她一天一夜未出房門,以為她病了,前來探望。不巧她去清點嫁妝了,於是原路返回,碰見了兩個懷孕的妾室。
楚夫人正好清點完,帶著胡嬤嬤回來,又準備回安國公府一趟。
路上遠遠看著楚州對兩位妾室噓寒問暖,輕撫她們二人的肚子,臉上帶著再為人父的喜悅。
胡嬤嬤和路上的奴僕膽戰心驚,都提到嗓子眼了。
若是從前,瞧見這樣一副場景,她肯定歇斯底里鬧上一番,楚州也會顧及安國公府,哄著她。
可是今日,她似乎釋然了。她抓不住的,她現在要做的是彌補。
楚州發現安愉,立刻收了笑意,將二人護在身後,生怕安愉發怒。
訕訕笑了問:“聽聞夫人身子不適,今日可是好了?”
但是安愉只是微微一笑,行了一禮:“多謝夫君關懷,妾身已無礙。
妾身還要去孃家接依依,就不打擾夫君和二位妹妹了。”
說著便頭也不回地出府了。
楚州鬆了一口氣,卻又覺得哪裡不對,但兩位美人在側,他也不想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