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慧珊和孫詩怡還是推辭。

孫詩怡道：“大壯哥，你和阿發哥的手機也不好，要不你們用吧。”

葛大壯撇嘴：“我倆倒是想用，可是這手機不行啊。”

孫詩怡：“啊？”

“太輕了，不能當磚頭。太小了，不能當盾牌，也不知道設計師怎麼想的。”葛大壯佯裝不耐煩，“哎，我的脾氣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不是真心想給就不會假惺惺拿出來，推來推去煩死我了，你們要是不要，信不信我給砸咯。”

孫詩怡看著母親，見母親微微點頭，她才欣喜地拿起一臺手機，眉眼都是笑。

“謝謝大壯哥。”

這才對嘛，好東西正常人都喜歡。

不同的是——有的人賣自己的腎，抽父母的血也要買，而有的人，懂事得讓人心疼而已。

“送個東西怎麼就這麼難呢。”葛大壯擦了把不存在的汗，“我和阿發要上課補覺，之後跑營業執照、找人、裝修，還有之後日常經營，全靠周姨，不收我怎麼放心呢。”

周慧珊說：“說到找人，我認識幾個，老實本分，勤苦又手腳麻利，能不能把他們招進來？”

“可以啊。就是服務員有個要求。”葛大壯伸出一個食指，強調：“就一個：不能像詩怡這樣的——太漂亮了！”

“大壯哥！”

孫詩怡紅了臉。

真不經逗。

古董電腦總算開機完成。

孫詩怡開啟一個文件，是店鋪運營相關的東西，二十幾頁呢。

看得葛大壯頭大。他知道開一家相對正規的小店沒那麼簡單，但沒想到瑣碎小事這麼多，真不是兩個沒有相關經驗高中生開得起來的。

找周姨真是找對了。

不對！

不對啊，不是為了周姨和孫詩怡，葛大壯才不會開什麼燒烤店咧。20萬用不了多久就禍禍掉了吧。

最後一頁居然是一列店鋪的名字。

高“烤”大會。

主“烤”官。

三昧真火。

熱辣燒烤。

鮮肉燒烤。

串個門。

葛大壯問：“這些店名都是你想的？”

孫詩怡微微臉紅：“有些網上看到的，列出來讓你參考。”

葛大壯搖頭：“取店名這事必須和阿發商量。不，只要不是太離譜，乾脆讓他做主算了。”

是的，幫周慧珊和孫詩怡只是臨時起意，從萌生到說出來，前後可能就一分鐘。而那20萬，有王德發的一半，葛大壯說用就用了，徵詢的眼神都沒給一個。

王德發一點意見沒有，又或者說，他沒有去考慮要不要要有意見。

他就是這樣的人。

但是取店名這事不跟他吱一聲，信不信他能嘰歪一整年啊。

他就是這樣的人。

手機震動了一下，一條來自程夢媛的簡訊：【簽約之前房東想見你一面。】

葛大壯會：【時間，地點。】

【轉角店鋪，給你一個小時。】

【這麼急？】

【來不來？】

【來，肯定來，我大日如來。】

葛大壯剛停好共享電單車，沒想到程夢媛從旁邊竄出來，差點被嚇到。

“哈哈。”程夢媛幼稚地笑道，“嚇到你了吧。”

葛大壯好不容易拉住蠢蠢欲動的腳：“是差一點，但我個人呢強烈建議你不要這麼做，因為下次可能就成功了。”

成功了就是條件反射踹一腳，就問你怕不怕。

[・_・?]

程夢媛：這什麼邏輯？

“提前到就算了，居然提前迎接，這可不像你，是不是有什麼特別事項需要注意？”

有種被看穿的不爽，但程夢媛還是說出目的：“就是提醒你一下，對人家禮貌一點，不要像對我一樣。”

“哦。”葛大壯沉默了兩秒，問了一個問題：“我對你不禮貌過嗎？”

“沒！有！”程夢媛一字一句，咬牙切齒。

【來自程夢媛的負面情緒，+231！】

“我就說嘛，我這人一向彬彬有禮，昨天還有人誇我紳士風度呢。”葛大壯彷彿沒看到程夢媛的臉色，“我還有個問題——之前你說過，每次要簽約老人就來鬧，他們怎麼知道要簽約的？”

嘆了口氣，程夢媛道：“房東自己告訴老人的。”

葛大壯不理解，“鬧呢！房東自己告訴老人，然後讓老人來鬧，是不是不想把店鋪租出去啊。”

“小艾想把店鋪租出去，又不想瞞著租戶簽約，然後老人再去鬧。所以她提前通知，讓老人來鬧。如果租戶能接受，又或者有辦法解決，才籤合同。”

“沒想到是個聖母啊。”葛大壯問，“這就是店租低的原因吧。”

“有這方面的原因。”

店鋪裡。

葛大壯第一次見到了房東，之前聽程夢媛說房東剛成年，但沒想到房東個子小小的，巴掌臉，五官精緻，只是面板蒼白，眉眼間有股散不去的陰雲。

也對，人家父母意外過世沒幾個月，又攤上奇形怪狀的爺爺奶奶，氣色能好才怪了。

“這就是業主肖如茵。”程夢媛介紹道：“這是葛大壯，就是他想租店鋪。”

“你好。”

“你，你好。”

肖如茵的聲音有點沙啞，見葛大壯看著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

葛大壯看向程夢媛，接下來呢？

程夢媛看了下手錶，又看看外面。

就像約好了似的——人未到，聲先到。

“哎呦喂，欺負孤苦無依的老人家，有沒有天理啊~”

聲音尖利，跟嚎喪似的。

一個老太太快步走進來，後面跟這個富態的小老頭。

老太太頭髮灰白，眉毛上揚、三角眼、尖鼻子、薄嘴唇、嘴角下彎、尖下巴，一副教科書式的尖酸刻薄相。

老太太三角眼一掃，目光在肖茵身上：“你是鐵了心要把店鋪租出去？”

“知不知道這是我兒子辛苦十幾年攢下的鋪子，就該孝敬父母！”

“一個賠錢貨、爛**，想帶走我肖家的鋪子，沒門！”

老太太情緒激動，三角眼射出嚇人的光芒，彷彿下一秒就要把小姑娘生吞活剝。

老頭似乎想阻止老太太，卻面色愁苦，不敢說一句話。

老太太朝肖茵發洩完，轉向葛大壯：“就是你想租鋪子。”

“是。”葛大壯抿著嘴。

“老太今年六十多了，一隻腳埋進土裡，什麼都不怕，你要是敢租，我就天天過來鬧，看你怎麼做生意。”

說完老太太面露得意，之前幾個有意向的租客就是這樣被嚇走的。

不，不應該說“嚇”，因為租客要是真租了，她就真敢鬧。她這個年紀了，真不怕別人動手，敢動一根毫毛訛死你。

警察來了也不好辦，帶回派出所批評教育一頓屁用沒有。要是按規定拘留……拘留期間老人有個頭疼腦熱或三長兩短，誰負責？

肖如茵神情黯淡，大概又黃了。

這時葛大壯突然打了個寒戰，神情愉悅。

爽，太爽了。

就是這個味兒，出了平民窟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老妖婆，太讓人懷念了。

也……太好玩了。

葛大壯激動得微微發抖，扭頭看向“蘿莉”房東，兩眼放光：“什麼時候籤合同？”

肖如茵：“啊？”

葛大壯：“我是問，合同什麼時候籤？”

肖如茵愣愣地回答：“我、我都可以、以。”

老太太尖聲叫道：“我不同意！”

看著葛大壯：“你就不怕做不了生意嗎！”

葛大壯呵呵：“勞資錢多，想虧一點回饋社會你管我啊~”

【來自張茹的負面情緒，+3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