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即狼狽離開。
凌晴雪還以為他為之前的事情生氣,咬碎牙了,卻也不能說什麼。
她穿好衣裳回去,被紀珈派來的嬤嬤斥責了一番,還被打了十下手心,天寒地凍,在院子裡跪了一夜,滿腹委屈,卻也無可奈何。
傅景時不敢相信自己不行,之後又去了玲瓏和任心荷屋裡,皆是同樣的結果。
他忍著屈辱,找了府醫來治,傅醫說他這是之前打板子又勞累過度,落下的後遺症,若是不好好調理,以後只怕沒有子嗣了。
想到自己之前接連失去三個子嗣,未來又可能沒有子嗣,傅景時就惶然起來。
這日,他去花樓喝悶酒。
一位叫絨孃的花樓娘子來見他,哭著求他給她贖身,還說已經有了他的孩子。
傅景時不信。
絨娘就信誓旦旦說她之前是清倌,從未伺候過客人,只因為看中傅景時光風霽月,翩翩君子才和他共度良宵。
傅景時之前被自己可能絕嗣的訊息刺激到,此時卻是不管不顧地信了。
只要他能留後,管孩子生母是何身份呢?
傅景時就賣了自己之前給凌晴雪購置的宅子,給絨娘贖了身,帶她進府。
當晚,傅家大房亂做一團。
任氏支撐著病體起身,看著傅景時,一直罵他糊塗:“你這身份,怎能納一個花樓娘子進門?”
紀珈也掐著手心,一言不發。
他怎麼也想不到傅景時居然會做這種事。
之前那個凌晴雪,瘦馬的身份已經夠讓人不齒了,如今這個,更是下賤。
可是傅景時已經不管不顧了,非要讓絨娘進門。
任氏對坐在邊上的溫吟玉道:“吟玉,你勸勸他!”
溫吟玉拿著帕子擦眼淚,目光帶著“絕望”:“大爺這要這樣做?”
傅景時堅持道:“我心意已決。”
這可能是他唯一的子嗣,他必須留下。
溫吟玉早知道會有這一出。
這也是她算計傅景時的其中一環。
她神情哀婉道:“我無法和秦樓楚館出身的女子共侍一夫,大爺要迎娶她入門,就給我一紙和離書吧!”
“什麼!”任氏急了,咳嗽起來,“不行!景時,你不能這樣!吟玉,你也不要衝動!”
傅景時看著眼前的女人,眼神裡閃過一絲複雜。
他也曾想過殺死這個女人,讓凌晴雪取代她。
可是凌晴雪....已經不重要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他的孩子!
他絕然道:“就是和離,我也要絨娘!”
“那我只能遂了大爺的心願了。”
紀珈此時也有些慌了。
很快,她就想明白其中利益關係。
這是個絕佳的好機會。
溫吟玉離開傅家。
以後傅家唯一的夫人就是她了。
絨娘身份上不得檯面,可是她肚子中有孩子,傅景時想來也是看中她肚子裡的孩子。
等以後絨娘生下孩子,再隨意打發了她就行。
這個絨娘,不會是她的對手。
因此,她也就沒幫腔。
第二日,溫吟玉讓人請來族老,和傅景時欠下了和離書。
傅景時心中是不甘願的,但是,再不甘,他也錯失了害溫吟玉的機會。
如今,只有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溫吟玉讓丫鬟婆子收拾了自己屋裡的東西和嫁妝,離開了傅家。
回到溫家,溫首輔沒說什麼,只是目光擔憂看著她。
傅家出的事情,他都知道。
之所以沒問,是因為女兒瞞著她,他也就不再多嘴。
他只殷切道:“你既然回來,以後就還是我們溫府的大姑娘,一切,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溫吟玉朝他笑笑:“我知道父親疼我,以後我可要賴在家裡一輩子陪你了。”
溫首輔嘆氣道:“這個傅景時...早知道他這般不堪,當初我就不該把你嫁給他。”
“父親不必自責,女兒也沒吃虧。”
她該報的仇,已經都報了。
傅景時納秦樓楚館姑娘進門,傳遍京中,被眾人笑掉了大牙。
夏先其以他人品不穩重為理由,不再用他。
傅景時也知道可能會有此後果,卻也只能受著。
他時常去看絨娘,看著她的肚子,模樣魔怔。
凌晴雪沒想到傅景時會移情別戀,對那個絨娘恨之入骨。
可是每次她去招惹絨娘,都會被傅景時重重責罰。
凌晴雪氣得不行,卻也沒辦法。
紀珈也沒怎麼管著凌晴雪,她現在盼著凌晴雪這把刀對準絨娘呢。
如今大房就她唯一一個做主的夫人,她心裡很是高興。
任心荷沒了孩子,幾次問她,要幫著管理傅家產業,都被紀珈拿理由推脫了。
任心荷心裡氣得很。
府裡月錢少,她又沒生財之道,傅景時又不來她屋裡,她就像被困在這後宅裡一般,日子過得和死水一般,這傅家姨娘的日子,還不如以前當姑娘時恣意快活,她現在都後悔來給傅景時當姨娘了。
...
溫吟玉在悅來酒樓設宴款待趙沅禎。
“聽聞你給姝言介紹了一名武將?”
趙沅禎喝著酒,一副不甚在意的語氣道:“那沈將軍各方面都挺好,性子雖木訥了些,可是姝言活潑,和他也是良配。”
溫吟玉想起姝言的吐槽,笑道:“姝言還說你介紹的都是什麼歪瓜裂棗。”
她之前見過那沈少將軍,劍眉星目,身姿挺拔,實在不能算是歪瓜裂棗一列。
只是姝言氣頭上,當然是怎麼詆譭怎麼來。
“她如今嘴裡說著不喜歡,以後若是反口了,再來求我幫忙,我可不管。”趙沅禎一臉自通道。
前世,他在邊境,收過姝言的信。
信中提過一次沈策的名字。
沈策那時候剛從京中來邊境歷練。
他當時也沒多猜出姝言信中的意思。
後來想想,姝言對哪個男子都是不屑一顧,怎會突然和他提這沈策,定是在暗示他幫忙照看沈策一二。
可是,後來就發生了姝言和親的訊息....
這一世,總要幫姝言圓了這個夢。
“還有,我還有一事不明,二皇子突然被貪汙賑災銀子一案牽連,被罰去守皇陵,永世不得回京,不會也是你的傑作?”溫吟玉問道。
趙沅禎想到二皇子。
心中仍然有股無名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