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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你又跑了

夏驚蟄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貼著紀松鶴的唇,有過一瞬間的錯愕,看著他的鼻尖,夏驚蟄想起了睡夢中發生的事情。

無法抑制的,他滾動咽喉,吞下口腔裡的唾液,眼眸閃著渴望的碎光,果斷選擇緩緩回擊,面前之人的表情一直很平靜,他開始試著深入,結果異常容易,掃掠著他的齒間結果一下子繞不過,鋒利的齒尖刺入軟嫩的舌尖,鮮血乍現,濃郁的血腥味充斥的唇齒。

他疼的輕嘶一聲,惶然退出間瞥見紀松鶴的眉頭,是緊鎖著的,他的心臟收到了重擊於是慌然起身逃跑。

“你……我”

夏驚蟄已經不知道要作何表情了,他的大腦白茫茫的一片,一路上一直呢喃著你你你我我我的。

紀松鶴自己先給他解釋了當初和夏父夏母說的那些話。

那次說的心上人是夏驚蟄,他一直記得十年前那個約定,而明年約定就到期了。

這次去的確實是李玉梅家,去之前李傑只和他說了要打一套全傢俱,去到他家之後才知道那套傢俱是給李玉梅打的嫁妝。

他和李玉梅以前沒什麼,現在也沒什麼,以後更不會有什麼。

字字句句落在夏驚蟄的心上,疑惑有了肯定的答案。

夏驚蟄擔憂的心終於安定下來了。

等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紀松鶴把梯子拿去放好,燒了一壺水泡過腳後擁著渾身僵硬的人美美地躺在床上。

從鎮子上趕回來本就勞累,下午情緒起伏太大,又扛著一架木梯走了這麼久的路,紀松鶴很快就睡著了。

夏驚蟄被死死的按窩在他的懷裡,全身繃直不敢動彈,因為總有些東西硌著他。

今晚兩人互通心意,他很開心,但是他又想起了之前和夏立夏說的——他爹孃會同意嗎?

思緒煩亂,又被硌的慌,根本睡不著,抱著他的那人卻突然出聲叫他,抱著他的力度陡然加重,若說剛才是無法動彈,現在連呼吸都呼不了。他的頭被身後的大掌緊緊地錮在前人的胸膛前。

體溫傳遞,熱的他的臉都紅了起來。

“阿蜇”

他以為他醒了,就嗯了一聲,想讓他放鬆一點,他又不會跑。

結果那人像是聽不到一樣一直在呢喃著他的名,他意識到紀松鶴在說夢話,掙扎著抬起頭看他。

桌子上的燈火沒有熄滅,說是要好好地看看夏驚蟄,認識了這麼久夏驚蟄說還有什麼沒看過的,有什麼好看的。

紀松鶴的不正經地說了一句沒看過的多了,然後又認真地說個把月沒見了,肯定有什麼不一樣的,非要看就讓油燈燃著。這會兒倒方便了夏驚蟄。

藉著燭火,夏驚蟄看見紀松鶴的眼角氳著淚水,雙眉緊蹙,眼皮子底下的眼珠胡亂地滾動著,嘴角呢喃的是他的名字。

現在,夏驚蟄才意識到今天的玩笑可能太過分了,害他在睡夢中都擔心受怕的,心痛他但又覺得心底暖暖的。

他努力往上挪,想夠到他的唇,卻分寸不動。他於是用力抻著脖子在紀松鶴的下巴尖落下蜻蜓點水般,輕輕的一吻。

“不用怕,阿蜇一直在的”說完又親了一下,才心滿意足地睡過去。

第二天,夏驚蟄很早就醒了,心裡想著事不好眠,身子沒有再被牢牢地抱著,只是淺淺地攬著,害怕被立冬他們發現,夏驚蟄摸了摸紀松鶴的頭說了句待會見就先回了家。

出紀松鶴家後,他沒有立刻回去,而是到林子裡徒手扯了一把豬草抱著回家,豬草葉濃重的露水打溼了他的衣裳卻也不打緊,顧大娘和夏父已經起床,見夏驚蟄大早上從側門進來還抱著一沓豬草很震驚。

顧大娘說了一句,“今早吃錯藥了,這麼勤快”

雖然冬月了,田裡的莊稼再過幾天又得開始收割了,天氣也涼嗖嗖的大家都喜歡賴一下床,立冬也沒起,這小兒子起這麼早倒顯得有些可疑了。

“睡不著,就早點起來割草餵豬,待會就不用去了不正好嗎,也讓夏立冬看看我有多勤快,省的他天天說我不幹活。”三人閒聊一會兒,夏驚蟄就到後院清理雞鴨圈豬圈斬豬草拌麥麩給他們餵食。

等他忙完後,太陽已經出來了,撒著懶洋洋的光,落在身上暖暖軟軟的。

紀松鶴一見到夏立夏笑嘻嘻地抱著孩子出來,就想起昨晚滾落的滴滴淚水,頓時又心痛了起來。跨到立夏身邊就開口。

“立夏姐,我都說了不要用那招,你真是……”他一想到昨晚紀松鶴撬門進來哭訴自己不要他的委屈語氣,他就心塞到說不出話。

“咋啦,睡一覺起來內疚了,我覺得昨天試出來了,比你試了兩年要好多了,一招致命,你昨天是沒見到他聽到落落說她是你未婚妻的眼神啊,都能直接殺人了,但依我看啊,你先不要這麼快和他說明,再和落落到他眼前晃晃,我愛看,再裝裝”

夏立夏也是個愛看熱鬧的,明明昨天都不想讓落落去試,才一夜起來又滿臉興奮叫人接著去試。這可比話本子要好看,話本子上都是硬匡匡的字,可都是刺激真實的場面,村裡講八卦的嬸子和自家講書的相公講的都沒這個繪聲繪色,這個看了簡直欲罷不能,越看越想看。

夏驚蟄直接給他姐一個白眼,哪敢再試,再試就不是扛梯爬牆了。

“別聊了,都來吃早飯吧,驚蟄去灶房裡把我蒸好的包子端出來”

顧大娘端著一鍋雜糧紅薯粥向堂屋走去,再出來時就看見站在門口的紀松鶴。

“松鶴啥時候回來的,快,先來一起吃早飯”夏驚蟄他娘招呼著紀松鶴往裡走。

“顧大娘,先前說的說親你還幫我嗎?”顧大娘甫一觸到了紀松鶴的胳膊,就像觸到了什麼開關,兩條淚線從紀驚蟄的眼角里湧了出來,好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這可把顧大娘嚇壞了,認識紀松鶴這麼久他只在紀樘去世的時候見過他哭,此後再沒見過,急的她趕緊邊拍他的後背,說著“孩子,咋啦咋啦,咱先不哭,你先和大娘說,大娘一定幫你”

“那大娘你能把夏大伯找來嗎?我想和你們請求件事。”顧大娘拍打後背的手,頓了一下,有點猶豫。

“行,那你先進來,我到裡屋去叫他爹”

夏驚蟄在他娘著急忙慌哄人的時候就端著一籃子包子出來,見到紀松鶴的模樣他就看出來紀松鶴的此時的哭一點都沒有昨晚半點真,像是裝的,聽到他倆接下來的話後,他就猜到了這是要把他們的關係挑明瞭。

“不是,我還沒準備好,萬一我爹孃他們不同意咋辦。”顧大娘走開後,夏驚蟄立馬擠到紀松鶴身旁小聲說著話。

“你又跑了”紀松鶴沒有直面他的問題,委屈地說起另一個話題。

“我和你說,是你沒有回應我,我都還沒埋怨呢”

“你趁人之危,我那睡著了,沒聽到”

“那我去和顧大娘和夏大伯說?”紀松鶴神色正經了起來,不在言及,是在很認真的詢問著。

夏驚蟄知道這件事遲早要說的,晚痛不如早痛,直接說了還能看一下父母的態度是怎樣的。

他點了點頭終是同意了。

“不是,你剛剛為什麼要哭?”夏驚蟄沒想明白他為什麼要哭。

“打一下感情牌,讓大娘心疼一下我,說不定她就同意了。”紀松鶴不懷好意的笑著。

夏驚蟄聽的都一愣一愣的,他沒想到紀松鶴還有這麼多的花花腸子。

兩人也沒來得及多說,顧大娘就把夏大伯叫了出來,連立冬,立夏和許落落都出來了。

顧大娘和夏大伯剛在堂屋坐下,紀松鶴就撲通一下跪倒在他倆面前,夏驚蟄見狀也跪了下來。

夏驚蟄爹孃和立冬驚得瞪大了眼睛,一旁的立夏和許落落雙眼都涼了,晃動身體很是興奮。

紀松鶴現在看見許落落額角還是會跳動,腦海裡又回想起那些令人不愉快嗓音和擁抱。

“大娘,大伯,松鶴感謝你們這些年來的照顧”

紀松鶴先給二老磕了個頭,說了些感謝的話。

“松鶴說的心上人,來年春天請大伯大娘幫我說親那個人便是您們二老的兒子,夏驚蟄。”

“不知大伯大娘是否還願意幫松鶴”

聞言,夏大伯和顧大娘微微鬆了一口氣,顧大娘的臉上掛了些喜色。

夏驚蟄喜歡紀松鶴早在兩年前那個夜裡夏大伯就知道了,那時他扶上門閂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驚蟄,你喜歡紀松鶴那個小子吧”

夏驚蟄的舉動許是太明顯,連他爹都看出來了點,他爹並沒有很驚訝,起初他意識到的時候有過不行的的想法,農人傳宗接代的思想還是根深蒂固的,夏驚蟄若是和紀松鶴在一起,兩人沒有後代,先不是他自己同不同意,他有三個兒子,彼時立秋已結婚生下霜降,他可以不在乎。

但是紀樘呢,這可是紀樘唯一的孫子。紀樘願意看到自己孫子與一男子成親度過往後餘生嗎?

當再聽到夏立夏說的那番話,他想驚蟄的命的確是他紀松鶴就回來,這份恩情是永遠都無法報答的,再者他也和立夏想到一處去了,驚蟄是個認真的孩子,當年的小孩為了一個兔子不說,如今若是不可能如願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而且那時也並不知道紀松鶴對夏驚蟄歡不歡喜,也還不用擔憂太多。

往後的兩年裡,他格外注意夏驚蟄,發現這孩子好像越陷越深了,他好像有點動搖,居然也開始煩惱紀松鶴如果不喜歡夏驚蟄那該怎麼辦,或許私心裡他是希望兩個孩子能在一起的。

這兩年,紀松鶴的年齡也二十好幾,再不娶親都該被人笑了,所以前段時間夏父出言試探了紀松鶴,他是想聽到紀松鶴說歡喜的人是夏驚蟄。而夏母不知道,又執意打斷了他的問話。

前些日子又主動說起留多些銀錢幫紀松鶴說親,夏驚蟄一聽立馬就不淡定了。當晚夏父就關起門來和夏母說了這件事。

夏母一聽,倒沒有夏父一開始的擔憂,反而很高興的樣子。

這倆孩子都是他看著長大的,她覺得兩個孩子如果能互相喜歡那就在一起也沒什麼,做父母的只要看著孩子們能健康快樂如願生活就心滿意足了。

同行之人結為伴侶的現象很多,柏山村村裡很多,他們屋下的木槿言和夏路就是,顧大娘家的叔叔也是與男子成的親,兩人雖沒有子嗣生活還是熱熱鬧鬧的過。

顧大娘聽了之後反倒埋怨夏父這麼晚才和她說,要是她早知道了還能撮合一下兩個孩子,她只當倆孩子感情好,沒想到自家兒子會喜歡上紀松鶴。那晚聽了權當腸子都悔青了,還說明年要去幫紀松鶴說親,恨不得立馬就把夏驚蟄紀松鶴倆孩子撮合在一起。

可她到底也知道這事強求不來,還得看兩孩子的緣分。

是以現在聽到兩人放下了那顆懸掛已久的心,露出可掬的笑容來,特別是顧大娘,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

顧大娘笑著去把倆孩子扶起來,直言道:“好好好,大娘還怕你倆成不了想著去撮合你們呢”

“大娘你……”兩人聽了都驚訝於顧大娘為什麼會這麼說

“我也是最近聽你大伯說驚蟄這孩子喜歡你,怕你不喜歡他來著”

“沒有的事,松鶴很喜歡驚蟄的”

紀松鶴不喜歡夏驚蟄?

只是見到他和許落落抱在一起就氣得上去把人拉開了,怎麼會不喜歡他呢,沒有讓夏驚蟄意識到他也是喜歡的,是他的錯。但也不完全是,他覺得自己的舉動很明顯了,夏驚蟄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夏驚蟄來給他送飯,他就把人留下一份飯兩個人吃,只是想和夏驚蟄一起待久一點。

夏驚蟄故意來嗅他身上的味道,他也不動,定定的站住給他聞到滿意為止。不然常人哪能靠他這麼近還嗅他身上的味道。

夏不朽和夏家兩兄弟出去玩的時候,總喜歡時不時就對夏驚蟄動手動腳的,為了能及時隔開他們,就算爺爺給了任務他也要跟著他們出去玩,回來的時候再額外加時完成。

只能說夏驚蟄還是太笨了,明明自己一直都在他身邊的。

此話一出,顧大娘笑的更歡了,立夏和許落落抱在一起砰砰跳跳的都要扭成麻花了,就連夏驚蟄臉上都泛起了紅暈,扭頭去看不知道哪裡的角落。

全程只有夏立秋一個人懵懵然不知所事。他腦子還沒轉過來,紀松鶴與他同齡從小認識一起長到大,夏驚蟄是自己的弟弟更不用說,他之前開的打趣夏驚蟄的都是玩笑,沒想到兩人居然真的會在一起成了一對。

他比這兩個人都大,自己都還沒成親呢,他忽然感覺有點被刺的感覺。

想到這,他偷偷瞟了一眼對面和立夏抱在一起的許落落。

“你們真的相愛的話,我們沒有問題,現在大景的同性夫夫很多,只是松鶴你的爺爺……”

“爺爺同意的”

爺爺在世時,他就和爺爺說了自己喜歡夏驚蟄,將來要與他成親。

那是紀樘的身體一日比一日衰弱,聽了紀松鶴的話沉默了好久後,說了一句:“那爺爺可要努力活到那時候,看你倆成親呢”

紀樘也真的放在了心上,他買來了很多的榆木,託著羸弱的身體親手為紀松鶴打了一套傢俱,說是等他以後成親了用。

說來也奇怪,平時明明連坐久一點都會腰痠背痛,就想躺下瞌睡休息的紀樘一碰到刨子鋸子木料,就像重新活了過來,刨木的時候整個人都精神抖擻,神采奕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