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平蕭話音一落,所有“落雁堡”的人也都對宮御塵怒目而視。誰都沒有明白他問一個死去的人究竟是何用意。
宮御塵不以為意淡淡的笑道:“元代堡主是親眼所見嗎?”
一個“代”字聽得元平蕭格外刺耳,臉上勃然變色道:“本堡主有必要騙你一個山野村夫嗎?”
“那可否請元堡主將詳細經過訴說一遍?”
宮御塵臉上笑容一收,正色說道。
“哼,也好,當日有很多同門不在場。”
元平蕭冷哼一聲。接著便講述和雲千一起從京城郊外回來的經過。
原來當日連冰蟬和元平蕭路上遇見雲千前來報信,隨後元平蕭隨雲千急匆匆的趕回“落雁堡”。眼看到了山腳之下,忽然遇到“蝶舞長歌”的人現身攔截,雲千被幾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攔住廝殺,其中一女使用一枚有毒的銀針射傷雲千。等到元平蕭將其他人殺退趕到雲千面前時,他已面頰青紫,印堂發黑,不久便毒發身亡。元平蕭悲痛之下,將雲千匆匆埋在山腳路口最高的青松樹下,準備解了“落雁堡”危難之後,再給他修座新墳。此事本來已告一段落,誰知此刻
宮御塵居然質疑雲千之死,這可讓元平蕭頓時惱羞成怒。
宮御塵聽完經過,沉思片刻,淡淡笑著拱手道:“多謝少堡主,在下告辭。”
宮御塵說完也不等元平蕭回話,便帶著雷成等三人轉身走了。
元平蕭狠狠的朝宮御塵瞪了一眼,目光之中浮現一片濃濃的殺機。接著便冷哼一聲,帶著堡中弟子轉身上山而去。
眾人剛走,一條黑影縱身落在當場,頭上依然戴著斗笠。此人正是在漠北沙漠中雷城的客棧裡出現過的黑衣人。
片刻之後,又是一條白影瀉落當場,站在黑衣人面前三尺外。
來人一襲白衫,手中摺扇輕搖,正是翩翩濁世佳公子水南風。
黑衣人一見水南風,立即抱拳一禮,淡淡的道:“參見總護法。”
水南風微微一笑,聲音溫柔得像春風輕拂過水麵:“剛剛他們的話,你都聽見了。”
黑衣人點點頭,慢慢的抬起頭來,斗笠之下是一張年輕又帶著幾分稚氣的臉。看上去似乎在哪見過。仔細一看,這不正是千里迢迢趕到京城給連冰蟬送信的雲千嗎?“落雁堡”堡主連清鴻的四弟子。
天啊,剛剛元平蕭信誓旦旦的說他已經死了,只差沒對天賭咒發誓了,可他怎麼又好好的活著?元平蕭親手將其埋葬,此刻莫非見到的是鬼魂,還是詐屍?
“我聽到了,不過他們就算猜到了也沒什麼,因為不久都是死人。”
“落雁堡的人好像對你還不錯。”
“可惜誰讓他們是連清鴻的手下,所以一個個都得給他陪葬,就像當年他殺我全家一樣。現在我已讓他身敗名裂,可以動手了。”
“祝你好運”
水南風淡淡一笑,忽然縱身如飛而去。
雲千像個木頭人似的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忽然朝著宮御塵等人的方向追去。
再說宮御塵離開之後,便帶著雷成等三人直奔元平蕭所說的埋雲千的地方。他並不肯定雲千還活著,只是想去驗證一下自已的想法。如果雲千還沒死,那這一直在背後搗鬼的,使用“金魄銀針”殺人再栽贓嫁禍之人,必是此人無疑。可他年紀輕輕,最多和錢順子差不多大,為何要背叛師門犯下此等殺孽?
“希望自已的猜想不是真的,不然連冰蟬會無法接受。”
宮御塵心中暗暗祈禱,也許是自已多心了。
就在此刻,蕭龍的驚叫聲傳了過來:“這有堆新墳,好像是人剛填上的。”
宮御塵聞聲一驚,立即快步朝著蕭龍的方向走了過去。
只見一棵蒼天的松柏之下,一堆新墳隱沒在亂草之中。看墳堆的泥土都是新的,而且有分明被人翻過的痕跡。
“不對勁啊!”
雷成看著宮御塵小聲說道。
宮御塵沉思片刻,忽然沉聲道:“找工具挖開看看。”
“是”
蕭龍和白新兩人領命分頭去找工具。約莫一盞熱茶過後,兩人便將新墳全部撬開,一口棺材出現在眾人眼前。
宮御塵右掌微微運氣,隨手一掌劈出,只見棺材蓋應聲而起,遠遠的飛了出去。
“啊!”
雷成、蕭龍和白興三人同時驚呼,個個頓時一片瞠目結舌。
棺材裡空空如也,只有幾隻令人噁心的蛀蟲在裡邊爬來爬去,讓人看著渾身起雞皮疙瘩。
宮御塵臉上沒有絲毫的變化,似乎早就預感到會是這樣。只是他又覺得心頭像有千斤石頭在壓著,如果連冰蟬得知了真相,這一切都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師弟所為,她會不會被擊垮?
“他果然沒死,公子,被你料中了。”
雷成一臉震驚的道。
宮御塵淡淡笑了笑:“我也是瞎猜的,沒想到一猜就著。還有,你們以後可別叫我公子了,我就是個打漁郎,家裡窮得叮噹響,哪裡配叫什麼公子。”
此言一出,雷成和蕭龍、白興三人面面相覷,同時拜倒在地。雷成抱拳恭敬的道:“公子,雖然你不是元帥的親兒子,但卻和他有深厚的淵源。我們早就看出你非常人,從今後就跟定你了,元帥蒙受的不白之冤還望公子查明真相,洗刷冤情。”
雷成說完便和蕭龍、白興兩人重重的拜了下去。
“喂,幾位,我還沒死呢,幹嘛拜我呀,這是讓我折壽啊!”
宮御塵慌忙將三人一一攙扶起來。
“公子,我們……”
雷成剛要說話,忽然,他發現宮御塵臉上的笑容不見了,臉上一片冷肅之色,接著,那把閃著寒光的劍出鞘了,只見一片森森的劍光閃耀在四周。
只聽一聲清脆的硬物撞擊聲響起。
幾枚細小的暗器被震飛了出去,射進四人身邊的幾棵大樹之上。
“金魄銀針”
雷成首先驚叫出聲,他認出來了,那釘在樹上的暗器正是“落雁堡”的獨門暗器“金魄銀針”。
“他在那”
白興忽然指著宮御塵身後幾丈遠的一棵槐樹叫道。
剛剛一條黑影一閃而過,正巧被正面對著的白興看在眼中。
宮御塵緩緩轉身,衝著四下叫道:“雲千,不要躲了,出來吧!”
聲音不大,卻震得雷成等人的耳鼓“嗡嗡”作響。彷彿像要炸裂一般。三人趕緊將耳朵捂住,每人都在心裡暗自驚歎,這位新主人好深的內力。
就在此刻,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宮御塵,誰要你多管閒事?”
聽聲音似乎很遠,又好像很近,讓人完全辨不清楚是從何處傳來。
宮御塵淡淡一笑介面道:“不錯,小小年紀就練成了千里傳音的神功。你為何要背叛師門,難道你忘了你師姐對你的好了嗎?”
“我沒忘,住口,我沒忘”
雲千的聲音幾乎變成了咆哮:“可誰叫她是連老狗的女兒?活該她被受牽累。”
“連堡主和你到底有何冤仇,你要屢次栽贓嫁禍,最後又要將他劫走折磨?”
“我就是要讓他生不如死。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為了一張所謂的什麼圖,就將我一家老小几十餘口全部殺光。我與此人不共戴天。”
“圖?你說的是什麼?”
宮御塵聞聲一驚,連忙問道。
“哼,無可奉告,今日既然被你揭穿,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別走”
宮御塵知道雲千要走,連忙出聲制止,但連連呼喝幾聲,卻再沒有聽到半點聲音傳來。
雷成緩步走了過來,沉聲道:“原來這小子和連清鴻有殺父之仇,這小子看來武功不俗。又躲在暗處,我們日後有麻煩了。”
宮御塵點點頭,卻沒有接話。但並不是忌憚雲千的武功,而是他剛剛說的圖,到底是什麼圖?忽然,他心中猛的一驚,難道又是和前朝地宮圖有關?
就在此刻,忽然,不遠處的一條羊腸小道上,十幾匹快馬風馳電掣而來。看馬上人的裝束是五花八門,跑在最前邊的是一個和尚,身後跟著一個道姑,再往後是一群拿棍棒刀劍的 漢子。看這些人的打扮,僧俗道都有,分明就是江湖各派的人物。
宮御塵眉頭一皺,這些江湖人物莫非又是來找“落雁堡”的麻煩的?可離著半月期限還有五天,這些人怎麼就來了?
早知如此,剛剛真應該想方設法將雲千留下。
不過眨眼之間,十幾匹快馬已到近前。宮御塵一見立即閃身攔住眾人去路。
“停”
當先馬上的一名大和尚立即勒住馬韁,朝著身後眾人大喝一聲,十幾匹快馬不約而同的停下。
“這位施主,為何攔住我等去路?”
大和尚朝著宮御塵雙手合十道。此人正是少林寺方丈元元禪師,跟在他身後的是峨眉了因師太,以及武當、崆峒、點蒼、青城等各派長老弟子。這群人前些天已到“落雁堡”找過連
冰蟬,要求她交出使用“金魄銀針”殺死各派弟子的兇手,雙方約定十五日為限。
宮御塵臉上一片肅穆之色,朝著元元禪師恭敬的抱拳道:“晚輩宮御塵拜見各位前輩,敢問各位可是又來要落雁堡交人的?”
峨眉了因師太聞聲上前一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宮御塵幾眼,疑惑的道:“這位小施主,落雁堡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號丰神俊朗的人物。你應該不是落雁堡的人吧?為何在此擋路?”
“哦!這個……在下……”
宮御塵聞言微微愣了愣,沉思片刻後,終於吶吶的道:“在下,在下是連姑娘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