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昱近來有些頭疼。
少年手持一尺的破舊羅盤,指標不斷轉動,發出“梭梭“的聲響,顯然已經不太靈光了。在當中,古文流轉,散發寶輝。本應黯淡的子午卯酉,“子”字藍光大盛,如碧波粼粼。“卯”字通體晶瑩,宛若美麗的粉鑽。
然而,在這個破羅盤表態後,再不願意也沒有辦法。
海昱收好羅盤,向輦車那邊望去,素來面無表情的臉上,也有些不自然。
兩匹長鬃飛揚、頭生獨角的靈駒,守護著一輛輦車,彩光繚繞,上邊印著逐月宮的圖紋,一看便知其來歷不凡。
三人同行數日,翻山越嶺。不知多少人眼神火熱,盯著那輛輦車。其中還有不少天才俊傑,仰慕少宮主,想要追隨左右。
只見林歸渠慢慢向前靠近,輕輕撫摸其中的一匹靈駒。雖然看似小心翼翼,實則躍躍欲試。少年看著自家青梅大眼發光,鬼鬼祟祟的樣子,估摸著是想偷偷騎上去。
那珠玉串成的簾子不知何時被挑開了,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的絕色少女探出頭來,大眼波光流轉,嘴角微翹,瑩白的俏臉上寫滿了興奮。
“你們猜猜有什麼好事發生了!”
少女聲音清脆,似大珠小珠落玉盤,婉轉動聽。美麗而精緻的面容帶著一絲期待,目光在鬼鬼祟祟試圖上馬的林歸渠和一臉冷淡站在大老遠處的海昱身上來回移動。
聽聞大小姐這樣一說,林歸渠一怔,迅速縮回了手臂。而後盯著晏嫣那張吹彈可破的小臉,想要看個仔細。
半晌過後,她大眼眨動,露出迷惑之色,望了一眼遠處看似事不關已的少年。
“你真氣虛浮,沒有完全突破。”
海昱自然感受到了林歸渠求助的視線,大步走來,平靜的對著這個異常美麗的少女說道。
“你這條臭海魚!”
“每天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給誰看呢!”
晏嫣聞言氣及,水晶般的大眼圓瞪,身材高挑,曲線起伏,這般搖曳走來,姿態惑人。
“修行本該心如止水,低調而行,不應太過招搖。”海昱毫不示弱,要進行一番理論的認真模樣。
“你說我……招搖……?”少宮主愕然,而後她氣的黛眉直跳,貝齒咬著鮮豔的紅唇,只覺得自已的脾氣是不是太好了。
晏嫣水靈靈的大眼好像要噴出火來,貴為少宮主誰敢重言,連與她說話都帶著敬畏。眼前的清秀少年雖是海妖化形,極其強大,卻屢次不把她放在眼裡。
怎麼又吵起來了……
林歸渠右眼皮頓時突突的跳,她與海昱一同長大,怎麼一直沒發現他說話這麼難聽呢。晏嫣雖然看似嬌蠻,其實還人還挺好的,那些追隨者進獻的稀奇寶藥都給自已一份……
她想著,莫名覺著身上有些發癢,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爬。在身上四處抓了抓,卻感到脖頸兒一涼。
“什麼東西啊……”
林歸渠頓時打了一激靈,正想要抬手摸一摸。
突然,吵鬧聲戛然而止,頓時一陣安靜。方才還在大眼瞪小眼的二人皆轉過頭來看她,露出驚恐之色,跟見了鬼般。
“你別動。”海昱臉色難看,說話間他伸手了。
一隻蔥白小手抓向少年修長的手臂,欲打斷其行動,晏嫣不甘落後。
“通體潔白,四肢碧綠,蠍尾如玉,這怕是玉蠍蠱。劇毒之物,你怎可貿然動手!”少女怒斥道,俏臉氣的通紅,激怒毒物被蜇的後果誰來承擔?
“這點毒對我不起作用!”少年沉下了臉,眸孔冰冷,氣勢迫人。
聽見二人的對話,林歸渠身體都繃直了,一動也不敢動。這東西是什麼時候到她身上去的?是那些追隨者進獻給晏嫣的嗎?
她疑問重重,餘光瞥見脖頸處那晶瑩剔透的生靈不再向前爬動,用一隻螯掐了她的肉,好像在表示不滿。
“我去,你怎麼還掐人!”
林歸渠吃痛的叫一聲,二人聞言都是一驚,不約而同,停下了爭吵,而後快速的靠近她。
“這毒物居然還有靈智?”絕色少女發出驚呼,而後她又看了一眼林歸渠,神色有些古怪,道:“你……和毒修打過交道?”
在二人目光的“審視”下,林歸渠仔細的想了想,默默向後退了一小步,有些謹慎的說道:“是認識一個……但他是天罡門的弟子,雖然很兇……人並不壞。”
“你說……天罡門?哪個峰的?我不可能沒聽過。”
無錯書吧晏嫣沒好氣的說道,黛眉一挑,嬌美的容顏上滿是不信。她不知跟母親去過多少回了,同一輩的天驕神女與她甚是熟絡。
紅楓似火,少年白衣,獨自一人採藥修行,有些模糊的記憶又浮現在林歸渠的腦海。
“他叫歐陽清,雖然性子有些惡劣,但也不曾傷人。”林歸渠很認真的對晏嫣說道,大眼黑亮,神情真切。
“你……”晏嫣有些氣惱,可看見林歸渠眼神明亮,一臉誠懇的望著她。心頭一軟,話都到嘴邊了又咽了回去。風流瀟灑的劍尊,怎麼會帶出一個這麼乖的徒弟,以後不知道要被哪個毛頭小子拐騙了去!
“所以,這個歐陽清很可能出了什麼事吧?”海昱突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