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達摩院的比試嗎？怎麼要海昱去……”

林歸渠訝道，話才說了一半就停了下來。只見梓霄的視線不知何時流轉到了她身上，目光冰冷，好似在看一具死物。

林歸渠頓時噤若寒蟬，不敢言語。她悄悄地拉了一下海昱的衣袖，臉上盡是關懷之色。海昱面無表情，目光一直盯著在臺上比試的弟子。站在二人旁邊的鄭不凡聽到此話後，臉色嚴峻，沉吟片刻，開口道，

“師兄似乎對海昱很是欣賞，這般關照他，怕是對比試……”

“晚輩海昱願意一戰。”

清秀的男孩不知何時走到了梓霄的面前，很是雲淡風輕。

面色古怪，一臉興奮，不可置信……在場的人一個個變幻著不同的表情，心思叵測。至於降龍羅漢，卻漲紅了臉，冷哼一聲，不再多說。

林歸渠腦袋中一聲大響，立刻向海昱看去。見男孩如此雲淡風輕，她心中不免有些著急，十一歲時便能修到煉氣九階，她當然知道海昱是個天才。可面對這些修行幾十載的精英弟子，他有幾分勝算？

梓霄的面色倒是有些動容，嘴角略過一絲笑意，開口道，

“那便是極好了。”

翌日，雲海蒼茫，隱約見日。

原來，這次達摩院的比武規模並不宏大。五十六人比試，七座擂臺。在這批比試的弟子之中，並無修為極為高深之人，出竅境弟子並未參與，這五十六人的修為皆在辟穀境與祭靈境之間。昨日伏虎師叔告訴不凡師父時，她心裡總算是鬆了口氣。

修身、煉氣、結丹、辟穀、祭靈、出竅、化魂……林歸渠掰著手指頭，盤算著。海昱現在到底什麼修為？她抬眼向身邊的男孩望去，清秀的男孩目視前方，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像是感受到她“炙熱”的目光，海昱轉過頭去看了她一眼，二人目光相接，一個靈動乾淨，略含憂慮。一個目光深邃，古樸無波。

“你可不要逞能，我知道你很強。”

與此同時，鐘鼎聲響起。看臺上，梓霄對海昱說道，

“五號擂臺，小友，請。”

海昱向前走了幾步，又回過頭對她說道，

“等我回來。”

林歸渠呆了一下，卻見男孩身影一閃，已經走到五號擂臺邊上了。

場內幾百道目光登時被他吸引了，齊刷刷的掃過來，落在海昱身上。五號擂臺一下子變成了全場焦點，臺下議論紛紛，不少人四處張望，一些弟子甚至皺起了眉頭。

擂臺上，海昱藍髮飄動，目光清澈，雖然看起來很清秀。但是他站在那裡，卻有一股看不透的氣息，很是神秘。

而海昱的對手，竟是林歸渠認識的那名田義禮師兄。今日他又站在了五號擂臺之上，面色古怪的盯著海昱。

這時，裁判朗聲道，

“昨日一名晉階弟子受傷太重，放棄今日比試。經眾羅漢商議，由海昱代替，對決田義禮。”

片刻之後，一片譁然，人聲鼎沸。

“達摩院，田義禮。”

“海昱，請前輩賜教。”

“當！”

鐘鼎齊鳴，比試開始！

青芒一閃，田義禮手持大戟，面色一沉，森冷的戟刃直直的向著海昱刺去！他不知道眼前這個男孩是什麼來歷，既然是羅漢安排，那必然是對自已的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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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錚！”

只聽見一聲清脆的聲響，男孩身前出現了一根通體碧綠的洞簫，藍光曜曜。殺氣騰騰的大戟像是受到了巨大的衝擊，向後反彈而去。田義禮臉色一變，穩住身形。手中的大戟在空中一劃，轉眼間，凝成數道青色風刃，衝著海昱，來勢洶洶，殺意更甚。

一圈圈藍色光暈從海昱身上展開，如碧波粼粼。在數百雙目光的注視之下，藍色光暈與青色風刃相撞，竟是同時抵消了。如此遊刃有餘，比起一年前二人初次見面時，男孩的修為無疑精進許多。

“我勒個乖乖，這小子居然能跟上義禮的速度。”

臺下一片譁然，能與達摩院精英打得有來有回的男孩，到底是什麼來歷？鄭不凡雖然面上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嘴角卻抽動了一下，眼睛甚至都沒從海昱身上離開過。

林歸渠連連鼓掌，嘴角上揚，為海昱高興的同時心裡不免有些失落，自已是不是和海昱差距太大了……

不能讓他吹簫！

田義禮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他即刻向前衝去。雙目如燈，瞳孔出中飛出兩根尖矛，戰戟青光暴動，勢不可擋。

所有人都變了臉色，擂臺到底是太小了些。田義禮速度極快，被拉近距離後，男孩明顯有些力不從心了。

“呲—”

血液濺起，只見海昱躲避不及，戟刃刺入了他的手臂！

“這個男孩應該是個法修吧？”

“果然法修一旦被近身就是死穴。”

田義禮的這一擊擊傷了來路不明的男孩，部分弟子振奮不已。在眾人議論之際，林歸渠揪心不已，幾位羅漢和修為高深的弟子卻露出異色，聚精會神，盯著場中。

田義禮更是熱血沸騰，目光如火。忽然間，他先是一顫，想要後退。卻被男孩一把抓住，僵持不下。

他看見眼前的男孩古樸無波的眼神中似乎閃過一絲譏笑，只見男孩手臂上突然出現奇怪的鱗片紋路，發出幽幽藍光，每一個鱗片都像藍色水晶，極其美麗。

那，那是什麼？他一個走神，便發覺戰戟像是被這些藍色鱗片吸住了，如同汪洋一般，石沉大海。男孩又抓住他一隻手臂，沒想到看似清秀的男孩力氣極大，他一時間竟然無法掙脫！

這時，海昱口中似在低低唸誦。剎那間，只聽見一聲巨響，一道粗大的水柱從地底處霍然沖天而起，將田義禮翻湧盤旋至半空，水柱旋渦極深，急速旋轉。

田義禮臉色大變，想要衝破這道龐大的水柱。可是水渦旋轉速度越來越快，他在水中一時分不清南北。就在這時，一道簫聲傳來，如怨如慕，如泣如訴。

這一刻，他頭痛欲裂，甚至感覺頭皮都要炸開了，水柱凝而不散，簫聲悠揚。田義禮卻感覺意識逐漸模糊，連握住戰戟的力氣都沒有了。

戰局扭轉如此之快，臺上臺下一片寂靜。除了鄭不凡，其餘幾名羅漢面色凝重。梓霄眼中更是閃過一絲異樣，雖然時間很短，但男孩手臂上的藍色鱗片他還是看清了。與東海霸主之一藍晶鯊的鱗片極為相似，這種鯊魚體內流淌著妖帝血脈，天生靈智。魚鰭的藍晶也十分珍貴，通常是修仙世家夫人們首飾的選擇和名貴法寶的點綴。

“勝者—-海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