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不晚被季遇桃帶回梅莊睡了十來天才開始轉醒,在季遇桃的照料下,很快便能下地走路。
季遇桃帶著時不晚到院子裡曬太陽,送茶水的僕從總會在不經意間露出曖昧的笑。
季遇桃躺在躺椅上,拍了旁邊另一張空著的椅子,你也躺下。
時不晚順勢躺了下去。
“那些土匪怎麼樣了?”
“在大牢裡,過幾天會先遊街示眾後斬首,然後再火燒。”
那些土匪推脫著說是因為受了那妖怪的蠱惑才會當土匪的。
當時季遇桃指著那口他們用來專門用來養蟲子的洞穴道:“吳老北的妖毒只有願意的人才能吸收,而那些不願意的有的成了枯骨,有的怕是連骨頭渣也不剩了。”
“況且吳老北的妖毒不能迷惑人的心智,只能讓人失去痛覺,短時間提高人的破壞力。”
聞言,那些土匪還是不停的狡辯狡辯。
拉回思緒,季遇桃抬眼看向不知什麼時候,隱身盤在那棵桃樹上的紅紋黑蛇。
抓起旁邊的蘋果扔過去:“來了也不現身,是怕嚇壞小朋友嗎?”
赤墨變回人身,黑色的袍子上繡著的紅色紋路,在太陽下泛著好看到彩光。
他悠閒的坐靠在桃樹上,一手枕著後腦,一手接住飛來的蘋果。
剿匪那天晚上,他也是這般靠在樹上隔岸觀火。
親眼見著那些土匪被行刑後,時不晚把那兩個裝著枯骨的包袱放到箱子裡,帶回去葬在師門的後山。
剛送走了時不晚,赤墨便打算在梅莊久住下來,只是一直隱身旁人看不到他。
因為他認定,那個和時和安長得很像的人,過段時間會回來。
一連在莊裡住了一個月。
深秋的風一吹,樹葉嘩嘩的往地上掉。
季遇桃嘆了口氣,叫來僕從,安排了下山的馬車。
到了酒館也不知道該幹嘛,於是便打算出去轉轉。
遠遠便瞧見,池盛和劉家的小姐站在一個賣首飾的攤旁。
池盛背對著著她,看不清表情,而劉家的小姐卻一臉的嬌羞模樣。
季遇桃點頭盤算著。
池盛這一世的求不得應該是可以安排了。
他已經和這一世的時和安搭上了,時和安好巧不巧的又投生到了帝王家。
池盛去參軍鎮守邊疆是遲早的事,他註定要在功名和愛人之間做選擇,不管他選擇什麼,總有一個是他求不得的。
季遇桃現在只要看著他,不要出什麼岔子就可以了。
季遇桃回了酒館,越發覺得悶得慌,只好又回了梅莊。
梅莊的外面是大片大片的梅林,樹下是大片大片開始枯黃的草。
在梅林裡轉了一圈,季遇桃躺在了梅樹下,耳邊全是風吹枯草的聲音。
閉著眼小憩了一會兒,一睜眼,便見到正上方盤在樹枝上的紅紋黑蛇,不是赤墨又是誰。
季遇桃嘆息道:“你總是隱身住在這裡也不是個事兒,要不還是顯身住在這裡好了,我就說你是我的遠房親戚,來我這裡住一段時間?”
赤墨變回人身,坐到季遇桃的旁邊,風吹著紅紋的衣襬在她的眼前晃了晃:“也不是不可以。”
“你大下午的出現在這裡,不會就是為了曬太陽吧?”
“池盛來找你了,在莊裡等你,這麼久見不到你,這會兒該來梅林找你了。”
季遇桃一下從地上起來,邊整理衣服,邊道:“你不早說。”
“我看你在睡覺,而且又沒什麼大事,你那麼緊張幹什麼?”
“我……我哪兒緊張了?”
剛出梅林,就見到池盛從這邊走來,池盛見到他們,便止住了腳步。
兩人不緊不慢的走到池盛的面前。
季遇桃介紹道:“這是我的一個遠房親戚,我們都叫他赤墨。”
然後又轉過頭對赤墨道:“這是池盛。”
赤墨看了眼池盛,兩人目光交匯,赤墨向他點了點頭。
池盛也回一個點頭,寬袍大袖裡,握著的玉佩被緩緩捏緊。
從季遇桃把赤墨接進梅莊,已經兩個多月。
池盛沒事就愛往梅莊跑,遇見赤墨的時候,兩人一般不說話,要麼就互相點過頭就算問好了。
對於赤墨住進莊子裡這件事,池盛打心眼裡不樂意,卻又不能表現出來。
季遇桃和赤墨在涼亭裡面煮酒。
天空陰沉得厲害,很快便下起了大雪。
季遇桃邊拿著書邊往火裡添炭。
大雪中時不晚披著白色的斗笠走過來。
季遇桃抬眼看了眼時不晚:“你怎麼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坐下吧。”
時不晚抖了抖身上的雪花,才過去坐下。
季遇桃邊往酒杯裡倒酒邊道:“來得正好,這酒剛好可以喝。”
時不晚並沒有說話,而是看了看旁邊的赤墨。
赤墨起身:“我有點事,去外面走走。”
時不晚抬起酒杯,潤了潤唇,做了半天心理建設,才看向季遇桃。
“你知道紫雲顛嗎?”
季遇桃勾了勾唇:“不知道。”
時不晚激動道:“別騙人了,你就是紫雲顛的那個季遇桃?”
“是,也不是?”
“究竟是不是?”
“你問這個幹什麼?紫雲巔的那個季遇桃已經死了,還是你師傅親自安葬的,你師傅沒有告訴你嗎?”
季遇桃扯開話題:“你是怎麼發現的?”
“墓裡那幅畫,還有你對我的態度,總是讓我覺得很親近,明明看起來很年輕,有時候同我說話,卻又像個長者一樣,有時候感覺有點像我師傅。”
“那幅畫你以前見過?”
“沒有,但是我見過相似的,剛剛去紫雲顛時,師傅讓我幫齊以仙尊打掃書房房間時過一次,是齊以仙尊和一個小女孩的畫。”
那是季遇桃剛被齊以收為徒弟時,有一次齊以帶著她下山遊歷,路遇一病重落魄書生,在路邊以幫人畫畫討生活。
那書生不知道從哪裡種的妖毒,自己都不知道,季遇桃隨手給了他一顆自己剛煉成的丹藥。
書生吃下丹藥後,第二天就好了。
以為自己得了了不得的病,都想著等死了,沒想到被季遇桃的一顆丹藥給治好了。
書生沒有錢買貴重的禮物,又看師徒兩人不似普通人,於是給師徒二人畫了幅畫。
只因當時遇見書生時,路旁開著的桃花格外的好,所以畫裡面便出現了很多桃花。
季遇桃挑眉看向時不晚:“可那畫像裡的我當時才多大,那模樣和我現在也不一樣吧!”
時不晚橫了她一眼:“我這次回去,專門找我師傅問了。他說畫裡的女孩就叫季遇桃。我想著名字都一樣,應該沒錯,於是我便想著來找你確認一下。”
季遇桃捏碎了手裡的酒杯,有些惱道:“所以剛剛你是在詐我,你根本就不確定我是不是那個季遇桃?”
時不晚縮了縮鼻子:“嗯!”
季遇桃嘆道:“知道就知道吧!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