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不晚雖然是安辰的徒弟,但安辰煉丹製藥的本事,是一點沒有學到。
他讓那些人大鍋大鍋的往鐵鍋裡倒土匪們養的蟲子,時不時的帶著小土匪們去挖草藥。
什麼都能往裡面丟,路過不知什麼動物的糞便他也要撿起來往裡面丟。
晚上兩人守在爐子旁,季遇桃讓時不晚把一些帶著劇毒的草藥撈出來,時不晚不肯。
季遇桃道:“這些都是劇毒的草藥,對於那吳老北來說只能是補藥。”
時不晚慌忙從地上撿起一根棍子,撈草藥:“你不早說。”
季遇桃又說了一些還需要新增的草藥,讓時不晚明天再帶著那些人去採。
第三天,季遇桃不知道從哪裡挖來一大筐發著惡臭的黑色膏狀物。
下午的時候把那膏狀物往鍋裡一倒,熬得差不多了,兩人便開始搓藥丸。
一直到天黑,才搓好。
小土匪們把藥丸抬到山洞。
季遇桃和時不晚也被帶了過來。
吳老北讓小土匪們把一半的丹藥都分了。
另一半便放在吳老北石椅前的地上。
吳老北沒有發話,那些小土匪便不敢往嘴裡送。
季遇桃不滿道:“怎麼沒有我們的?我們好歹也忙了三天,最起碼得給我們三顆。”
時不晚表現得更加的不滿:“不,應該是十顆才對。”
聽到他們想要十顆,那些小土匪開始吵嚷起來。
“什麼十顆,沒拿你們喂蟲子就不錯了。吳老北依舊坐在那裡沒有發話。”
時不晚用只有兩人的聲音說道,不會是演過頭了吧,該不會真的讓我們吃這什麼鬼丹藥吧。
季遇桃做出一副憤怒的表情看著這些人。
吳老北舉手示意他們停止吵鬧,然後讓小土匪們把手裡的丹藥都吃了。
季遇桃表現得更加憤怒,時不晚跟著很憤怒。
吳老被很滿意他們的反應。
於是自己吃了一盤丹藥,剩下的讓拿去給洞外的人分了。
吳老北似乎很滿意兩人的表反應。
讓兩人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把丹藥吃完,才又把他們關起來。
池滿月依舊在昏睡,頭上彆著三天前季遇桃給他插上的桃花。
那桃花上的靈力能修復他受損的魂魄。
晚上的時候,三人被綁了起來帶出去。
這些土匪們手裡的火照得四周明晃晃的。
三人穿過人群,被帶到了最前面,丟東西東西一樣的推到地上。
吳老北大笑著單手提起池滿月的衣領,池滿月被提得雙腳離地,吳老北破風箱一樣的嗓音大聲道:“池盛,認識這個人嘛?”
說完手一鬆,池滿月便被吳老北隨意的丟到地上。
季遇桃抬頭,順著前面望去,剛好看到遠處白色高頭大馬上身穿白袍的池盛。
他身旁的人的面孔和從前的時和安一模一樣。
再往後看是密密麻麻的軍隊。
季遇桃聞到一股名叫宿命的熟悉味道,不由得搖頭:“孽緣啊!”
季遇桃掙開身上的繩索:“還等什麼?走啊。”
聞言時和安掙開身上的繩索,扛起地上的池滿月就往池盛的方向跑去。
季遇桃在後面喚出長劍,擋住了後面追過來的吳老北。
吳老北就這樣丟了可以談判的人質。
很快官兵們和土匪們打了起來。
季遇桃趁亂找到揹著池滿月的時不晚。
喚醒池滿月後,他頭上的桃花也消失了。
用季遇桃的靈力養了三天,池滿月的身體早就已經恢復。
從小跟著池盛練武,拳腳功夫還過得去,不知道從哪裡撿來了把大刀跟著一起砍土匪去了。
來的官兵都是精銳,這些土匪根本打不過。
平時都是吳老北吐妖氣提升這些土匪的戰鬥能力,讓他們暫時,不懼疼痛,麻木的只想殺人。
可今天卻不行了。
那些土匪失去了吳老北妖氣的幫助,很快就死傷過半,有的已經開始求饒。
見大勢已去,吳老北的身體瞬間爆開,出現了一隻比水缸還要粗的巨大蜈蚣。
他四周的人連連往後跑,有的被嚇得腿軟倒在地上走不了,就是爬也想要離得遠遠的。
蜈蚣昂起巨大的頭,嘶吼起來,憤怒不甘:“你們在丹藥裡下毒?”
時不晚:“剛好相反,是解毒的。”
看著那些小土匪們的反應。
吳老北更加生氣,向時不晚衝過來。
時不晚也不躲,提著劍就往蜈蚣頭上刺。
時不晚還是年輕,跟吳老北對了幾下便被打傷了,也不知退讓,只知道不管不顧的一頓亂砍。
身上的衣服都被劃爛得七七八八,被鮮血染紅了,還是沒有一點懼意。
時不晚搖晃著,用劍支撐身體。
吳老北的大爪子突然向時不晚襲來,帶著十成的殺意。
還沒到時不晚的面前,吳老北便被從時不晚身後飛過來的長戩刺穿爪子,長戩上的餘勁帶著吳老北連連後退,直到將他釘在身後十來米的大樹上。
池盛飛身拿回長戩,吳老北的爪子掉到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季遇桃在一旁觀戰,顯然不打算加入戰鬥。
池盛和時不晚兩人合力對付吳老北,失去一隻有力毒爪的吳老北很快落了下方。
吳老北重傷倒地,時不晚趁機砍下了它的頭顱。
吳老北身體的血肉隨風散去。留了一地比樹皮還厚的空殼子,那些殼子比樹葉還脆,碰一下就碎了。
吳老北死後,那些土匪便開始放下刀求饒。
時不晚渾身是血,拖著重傷的身體,朝山後走去。
季遇桃不放心,便也跟著走了過去。
那是一個向下垂直的山洞,陰冷腥臭的氣息從裡面吹來。
時不晚在沒有任何護體法術的情況下跳了進去。
季遇桃也跟著跳了下去。
還沒落地,便被池盛捲入了懷裡。
季遇桃有些意外:“你怎麼來了?”
池盛抿著唇,眉毛都快要皺到了一起。
“好好的,你幹嘛跟著我們一起跳下來?”
落地後兩人勉強找了個地方站立。
洞中的臭味直充人的天靈蓋,地上不是枯骨就是爬來爬去的蟲子。
時不晚不停的在地上翻找著什麼,兩手被劃傷也顧不上,要不是常年吃安辰的丹藥,一般的毒傷不了他,不然就他這不管不顧的模樣,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找了很久,時不晚什麼都沒有找到。
最後還是季遇桃強行把他帶回了地面。
時不晚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人一樣站在哪裡。
季遇桃找來那個土匪裡面算是比較說得上話的人,問了一番才知道,這個洞是這幾年才開始用來養蟲的。
多年前他們殺的那些人全都丟在了另外一個地方。
時不晚去了那個地方找了很久,才終於在石堆底下找到了一堆碎裂的骸骨,骸骨四周老舊的衣服,正是時不晚父母當年穿的衣服。
時不晚默默的脫下染血的外袍把骸骨包起來,一件不夠,又脫了一件。
確認骸骨包嚴實後,時不晚才悲愴哭起來:“爹,娘,孩兒終於找到你們了。”
時不晚哭得連跪著的力氣也沒有了,最後直接倒在地上把那包枯骨抱到懷裡,從開始的嚎啕大哭到後面的低聲嗚咽。
季遇桃不敢想象,要是當時的池老夫人沒有幾乎傾盡池家家產也要換回兒子的屍身。
池盛是不是也會同時不晚一樣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