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馬尾避重就輕地回答,並將責任推卸給了某骼仙和這個世界的人。
“她”講“她”是被迫無奈,全是某骼仙想要人皮和骨頭,療養院的人想要賺錢。
前半句夏其妙不信,後半句倒有可能。
周院長為了斂財才創辦這個療養院,他壓根不信某骼仙。
他可以先壓榨一波招進來的人的價值,從他們身上收走值錢的東西;再透過給這些人洗腦,讓他們拉親近的人進來;等實在榨不出錢了,就被當祭品獻祭。
他們打著某骼仙的幌子,用“起死回生”“包成百願”的噱頭吸引人過來,用地理位置的特殊性躲避監管和制裁。
總結長馬尾的話說,“她”只是被捲進來的倒黴人,壞事全是某骼仙和周院長乾的。
“她”聲淚俱下,好似吃了極大的苦頭,全是情非得已被迫無奈。
“她”說著說著,淚眼如斯地看了下瞎子,還含情脈脈。
真·媚眼拋給瞎子看,細眉女感到極為肉麻,打了個寒顫,拽著王叔離遠了點。
“你別被她扯瞎話騙了,”細眉女見瞎子隱有動容的樣子率先跳了起來,“你忘了她剛剛還想殺我們呢!”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夏其妙假模假樣地說道,不待長馬尾高興,就補上話,“最後一個問題,你想怎麼死?”
其實她原本有個問題是關於玩家骨皮的特殊之處,但經過剛剛那一戰,她靈光乍現,已經有了大致的猜測,不需要這個滿口胡言的長馬尾。
“你什麼意思,你耍我,你這個瞎子剛剛的承諾全是在耍我?”
“我可沒有承諾過你什麼。”
夏其妙可沒有一個字承諾過或者答應過“她”,她見長馬尾雖然憤怒,但是不見慌亂,對死無所畏懼的樣子。
“你是覺得自己不會死在這裡嗎?”
“為什麼這麼肯定,因為只要某骼仙活著,你就死不了是嗎?”她邊觀察邊測出答案,“放心,它很快也會下去的。”
“一、二、三,”她數著地上的三副組長的材料,拍了拍噬詭玫瑰,對方又從地底拖出兩副,是屬於周院長和屠夫的,“四、五。”
最後,夏其妙抬起手,杖指長馬尾,聲音落地——
“六。”
“小心‘她’的肚子。”
噬詭玫瑰收到指令,捲起原先打鬥中掉落一旁的刀,剖開“她”的肚子,從中掏出一塊血肉模糊的東西,扔至一旁。
長馬尾原先都是用刀割別人,這回落到“她”自己被剝皮剃骨,痛不堪言。
恍惚之中,“她”出現了幻覺,想起自己的現實人生,一事無成債務纏身,天天被討債東躲西藏。
他以為遊戲會帶給他新的人生,但他還是在遊戲裡被其他玩家吊打。
憑什麼別人都能過上美好的生活,他不行?都怪這個世界沒有讓他擁有好出生,都怪他父母不肯幫他還錢,都怪沒有好天賦,一個破幻術,能抵什麼用?
夏其妙聽著諸如“錯的是這個世界不是他”之類的話,揉了揉耳朵。
長馬尾的天賦是幻術,讓她想起21號租客,對方也是,還把這個能力傳給醫生讓他給喪屍洗腦從而獲得信仰。
“她”這邊應該是一個路數。
“王,王叔,我們接下來要,要幹什麼?”細眉女雖然舌頭打結,但是總體而言還算冷靜,起碼沒有腿軟倒地。
“你會演戲嗎?”
“我,我在學校裡演過小品,算,算嗎?”
“加油,我看好你。”
細眉女的肩膀被拍兩下,感覺有重擔跟著搭上來,她很想說“王叔你別開玩笑了,你連路都看不見還看好我”呢,到底因為對長輩的尊重而沒有說出口。
她聽著王叔接下來的按排,眉毛扭得更加彎彎曲曲了。
“這地方什麼味兒,怎麼這麼難聞?”大肚男走進禮堂,誇張地捏了捏鼻子。
“估計年久失修吧。”方臉男應和道,他藉此跟大肚男攀上話,聊起天來。
跟在他身後的小年輕繃著臉,走路板正,被方臉男拐了一胳膊肘才裝得鬆弛些許。
他們挑了前排坐下,小年輕看清檯上的人,瞬時瞪大雙眼,下意識看向方臉男,發現對方也有一瞬間的驚詫。
無錯書吧看樣子隊長也沒收到通知。
方臉男狀似不經意地提醒道:“小許啊,你之前不是說想上廁所嗎,怎麼現在不去了?”
“哦,我想著先到這放個包。”小年輕立刻接茬。
“去吧,這裡我會看著的。”
沒過多久,他就回來,給方臉男打了個手勢。
夏其妙注意到下面的插曲,畢竟人家坐在觀眾席第一排,離這麼近,她自然將他們的動作盡收眼底。
她雖然看不懂他們之間的手勢,但是從神色可以分析出,他們在警惕她。
只要不影響後面的戲,就都好說。
“歡迎大家來到療養院,因為一些小小的變動,話劇被延遲了,所以現在由我,王某,先進行演講。”
演員全躺地上了,可不就演不了了,只能她先頂上。
也不知道某骼仙最後能讓她撈多少救場費和加班費,要是不夠的話,能不能讓神柏仙補一部分。
“我聽到大家對我很好奇,‘怎麼是個瞎子站在這’,實不相瞞,在三天前,我也沒有想過會在這裡。”
“大家不妨先聽聽我的故事,我從小就跟我祖父相依為命,只有他不嫌棄我是個瞎子。”
說著,夏其妙把墨鏡摘下,左眼緊閉,睜開空無一物的右眼,引得禮堂內的吸氣聲此起彼伏。
“我也不怨我的父母,畢竟,沒有人想要我這種怪物,”她又將墨鏡戴上,“只是有的時候我會想,為什麼我要遭受這些痛苦呢?”
“大家試想一下,你在生活中有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坎兒,即使你拼進全力也邁不過的坎兒,你無能為力,只能看著你最愛的、最親近的、最珍視的東西離你而去。”
“你有沒有遇到過讓你無比遺憾的、悲傷的、痛苦的事情?”
有人低聲抽噎起來,倒不是因為這些人太感性,而是金毛在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