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忱得過份,宋悅意對她無語。
蔣庭芳奇道:“咦,哪裡來的小姑娘,長得還忒好看呢。悅意,是你傢什麼親戚麼?”
落星自來熟的拉了一張椅子擠到宋悅意身邊,一雙眸子似星火飛光般流轉,無端端就能讓人看著心生歡喜。
“不知姐姐怎麼稱呼?我和悅意姐姐不是親戚,我們雖然認識沒多久,不過我和她甚為投緣。”
蔣庭芳一見她長得討喜又嘴甜,也多了分逗趣兒的心思,“既然和悅意姐姐投緣,我和她性情差不多,你過來我這邊坐,姐姐肯定也能跟你投緣。”
宋悅意和陸金枝、謝安晴都忍不住被逗笑了。
謝安晴是清楚落星的,雖然她在一般的人面前都挺會說話,手腳也勤快,眼色也好,可是她在宋悅意麵前就不同。
是那種願為她解悶兒,變著戲法賣弄才情逗她開心的那種。
來到陸家別院後,自己日日與她相處都沒那待遇,更別提蔣庭芳了。
落星忙執壺為蔣庭芳倒酒,“來來來,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落星,與姐姐一見如故,先敬姐姐一杯。”
蔣庭芳見她把酒杯都奉了上來,與她輕碰了下杯,“既然與姐姐一見如故,姐姐自也不能落了妹妹的面子。幹了。”
蔣庭芳一飲而盡。
落星亦爽快地亮了杯底。
緊跟著還沒等蔣庭芳把杯子放穩,她又為她滿上一杯,“姐姐長得花容月貌,日後定能嫁得好郎君,今兒借安晴姐姐的大喜之日,再敬姐姐一杯。”
蔣庭芳平日裡是個比較矜持端莊的大家閨秀,今日也是因為高興,再者已經喝得有點暈乎,情緒漸漸高漲,經她一勸,一杯酒又下肚。
落星趁著空隙還特別貼心的為她殷勤奉菜。
而且她一張巧嘴能言善道,說起勸酒詞來一套又一套。
她先是灌了蔣庭芳三杯,再又給陸金枝和謝安晴輪流倒酒,宋悅意也不知不覺飲了兩杯。
你來我往中,落星的酒喝得最多,而在她的左右逢緣下,酒席上的氣氛也起來了。
只不過幾女平日裡極少飲酒,這般放肆,沒幾下幾人都頭腦發起暈來。
婢女們見勢不對,只好扶了自己的主子去客房歇息。
宋悅意沒想到女兒紅的酒勁如此之大,也不過兩杯,就頭腦發熱,身子沉重。
她嘴裡說著沒醉,卻就是邁不開步子。
靜蘭和沁蘭扶她到客房躺下後,因為天氣太熱,兩人一直都守在床前輪流打扇。
宋悅意暈暈乎乎一覺竟睡到了傍晚時分,直到落星精神奕奕地過來叫她去用晚膳,方發現已經睡了近三個時辰。
她揉著額角望著已經太陽落山的窗外,“都這麼晚了,為什麼不早一點叫我?”
靜蘭無奈道:“我們叫了,是姑娘自己說困,不肯起來。”
原來如此。
沁蘭趕緊去打水,靜蘭見宋悅意衣衫已溼,只好吩咐落星照應一下,她去外面馬車上取乾爽衣物。
落星把醒酒湯放到桌上,坐到床榻前,伸手按住宋悅意的太陽穴,“姐姐是這裡不舒服麼?”
宋悅意只覺她手指冰涼,又輕重適中,按在躁熱的太陽穴上,整個人頓時輕快了許多。
她輕“嗯”了聲,看著才幾日未見的落星,“姐姐給你送的香囊呢,之前在酒席上怎麼不見你佩戴?”
落星大呼冤枉,“怎麼可能?姐姐送的香囊我可寶貝著呢。不過是不敢掛在外面,怕弄丟了就貼身放著。”
說完,她一手在裡衣裡摸,將那香囊取了出來,“姐姐看,我沒有說謊吧。”
香囊裡的香味依舊,宋悅意略微放了心。
落星按了一會,沁蘭已打來水,宋悅意稍感舒服準備起床洗漱時,靜蘭慌慌張張跑了進來。
“姑娘不好了,外面好像發生了什麼事。大批城防司的人在街上巡邏,命令各家各戶都不準出門,好像發了宵禁令。”
宋悅意心裡一緊,“留風和留雲呢,趕快讓他們出去問問究竟出了什麼事?”
靜蘭回道:“他們兩人都守在別院外面,留風也出去打聽過,那些城防司的人很兇,根本不讓人離開半步,也不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宋悅意心裡暗忖,難道是太子已經提前發動了?
可是東哥可有把琉璃場那邊的事解決?
她情不自禁看向落星,落星一雙眼睛也正看向她。
她摸了摸臉,“姐姐,我臉上有什麼東西麼?”
宋悅意沒話找話,“沒。是在想醒酒湯是不是你煮的。”
既然下了宵禁令,今晚怕是回不去了。不管落星可不可疑,盯著她總也沒壞處。
落星頓時喜笑顏開,“自然是我親自煮的,姐姐快洗漱了喝。”
這時也才醒來蔣庭芳和陸金枝也得到了訊息,都在院子裡找謝安晴詢問。
落星忙出去打招呼。
宋悅意洗漱換衣後出來,蔣庭芳幾人正一臉頹喪,陸金枝勸她,“就當多陪安晴一晚了不是?想必爹孃也知道宵禁回不去,他們應該不會擔心。”
謝安晴亦道:“今晚我們就在這裡一起數星星,明早待我出了門,你們不就可以回去了?只不過是一晚,伯父伯母沒什麼好擔心的。”
宋悅意是既來之,則安之。
她出來打圓場,“我爹那個老古板我都不怕他擔心,你還怕什麼?別想太多了,我們先用晚膳,明天可是安晴的好日子,大家都喜慶一點。”
蔣庭芳見她都一臉輕鬆,心情才稍微緩了些。
待用過膳後,幾女又在院子裡走動消了一會食。
隨後果然又在院子裡乘了會涼,數了一會星星,聽落星說了一些以前被養家呼來喝去的悲慘事蹟,方打個哈欠相繼去歇息。
一夜無話。
可是到第二日一清早,大街上竟加入了更多的官兵巡邏,四下都是一派緊張的氣氛,別院裡的人才發現不對勁起來。
等幾個姑娘想出去的時候,卻不知從哪裡衝出來一隊身穿鐵甲的軍士,其中一個領頭的抱拳道:“還請幾位姑娘馬上回去,現在大街上很亂,最好是呆在院子裡別出來。”
蔣庭芳呆住。
謝安晴急道:“怎麼可能?今日可是我成親的日子,陸家的喜轎應該馬上就到,你們這樣攔著我怎麼出嫁?”
那軍士冷冷道:“今日這個形勢,不管哪個來都不可能還敢進行婚嫁,除非是他不要命,姑娘若不想害了夫家,就安心呆在院子裡吧。”
陸金枝直跺腳,“怎麼會這樣?我二哥難道真的沒有出門?”
一些已經在院子裡擺放好鞭炮的僕從們也面面相覷,不知今日的喜事還能不能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