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這次過後就不會逼著我們還錢啦！阿雨，媽這是給你一個好好生活的環境，家裡負債，你的生活也不好過是不是？”

“接下來就不要想這麼多了，你的好生活是自已創造的，你應該自豪啊！阿雨，開心點！”

她是這樣笑嘻嘻回答秦雨煙的。

女人那張白淨貌美的臉，竟然比地底的爛泥還不堪噁心。

秦雨煙好想一把衝上去掐死這個人，但理智還是戰勝了她，最終也只站在原地。

她說：“你只是用八萬把我賣了。”

孟惠常的臉僵了一下：“八萬還不夠啊？你全世界問問誰一次值這麼多錢。”

“你賭的錢，你怎麼不自已去？”

“小白眼狼，我生你養你，你就光想著我被搞是吧？！”孟惠常突然就惱了，面部有些猙獰，抓了包紙巾丟過去，聲音揚得高高的，“而且這不是沒搞成呢嗎？至於嗎你？”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砸了一下，秦雨煙看著眼前人，突然有些失語。

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孟惠常好像總能用自已的邏輯把人絞死，讓人止不住的失去理智。

安靜了好一會兒，孟惠常語氣又輕下來：“欸啊，這也是挺幸運的嘛，沒讓那些壞人得逞，錢也不用還了。”

“我們接下來就要過上好的生活啦，你應該高興一點啊！”

秦雨煙只覺得膈應，忍不住想要吐，麻痺的感覺從心口蔓延開來。

她盯著孟惠常，一字一句：“我的生活本來也很好。”

女人愣了一下。

秦雨煙眼睛有些紅：“孟惠常，是你給我潑的渾水。”

賭掉她爸的醫藥費，欠十幾二十萬，徹底榨乾秦紀川。

現在為了還錢把她賣掉。

她還沒有成年，生活本來不差。

是孟惠常一次又一次攪亂了它。

秦雨煙走了，房裡孟惠常還在破口大罵。

那天過後，秦雨煙聽孟惠常找到工作了，一個做飯的活，工資挺可觀。

秦雨煙沒什麼其他想法，好像從秦紀川離開之後，她腦子就一直是空蕩蕩的，缺了魂，什麼事都沒勁。

對於孟惠常更是。

這個人的任何事情她都不想了解，一起生活十多年，到現在看一眼，心就會被刺一下。

她只想和她當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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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雨煙發現學校突然很多不認識的人看她，熟一點的的人也開始躲她，連平時常常聊天的人也對她態度很差。

直到她忍不住問為什麼，有人告訴她，那天她被她媽出賣的事情傳開了，並且已經換了版本，孟惠常做的一切已經在他們的口中完美隱身。

秦雨煙那天下午坐在書桌前，眼神沒有定點，只是虛虛地看著課桌那塊。

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連她自已也不知道。

腦子被各種各樣的想法糊滿，隨時隨地會爆漿。秦雨煙再理會那些人看她的眼神，但還是注意到出風頭最多的那個女生。

沒關係。

只是被看兩眼，她沒有精力去在意這麼多了。

直到後來上升到肢體行為，秦雨煙才開始有些重視。

她對那個帶頭搞霸凌的人實在是厭惡，這個人只是一個被寵壞的大小姐，論力氣，她和秦雨煙實在沒得比。

但秦雨煙沒有還手。

她腦子亂得像麵糊，每天渾渾噩噩，幾乎沒有思考能力。

“你真的很髒。”

“你好惡心。”

“你身上總有股髒男人的味道。”

這樣的話擺脫不掉，好像圍成了一個球，把秦雨煙包裹起來。

是真的。

他們說的是真的。

因為她也可以聞到那幾個人的味道，她知道是什麼樣的。

聞起來就感覺髒髒的……原來別人也可以聞到。

原來……人盡皆知。

情緒低到地底，她乾脆用學習把自已的時間填滿， 一整天埋在書裡，拼了命地學。

她看見模擬考自已的排名越來越前，但心裡卻沒什麼起伏。

好累。

她只覺得好累。

好想哭，但是會安慰她的人早就走了。

失重感陡然降臨。

她好像掉進了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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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試後的假期，孟惠常說：“你們學校是不是有獎學金？”

秦雨煙立馬感覺到不對勁：“你又幹嘛了？”

“你給自已攢點零用錢……”

“少來，”秦雨煙看著她，眼裡只有厭惡，“你到底幹什麼了。”

孟惠常靜靜看著她，徹底放下偽裝。

接著，她聽到女人說：“去賭了，不多，欠兩萬。”

“你找找有沒有什麼假期工，有時間就去幹幹，給我們家減輕點負擔。”

秦雨煙只想一拳打死她，咬牙：“你別去賭場才是給家裡減負擔。”

“我去那裡是為了誰？光靠這麼點工資能養活我們兩個嗎？”

女生站了起來：“你去那裡是為了閻王！去了多久到現在哪次不是虧錢？你只是想逼死我們所有人而已。\"

接著是很清脆的巴掌聲。

“老孃就只給你生了張嘴！”

秦雨煙狠狠瞪她：“外婆就沒給你生腦子！”

秦雨煙進了房，孟惠常還在外面破口大罵，腦子嗡嗡響，她乾脆用耳機塞住，開始放音樂。

癱坐在床上，整個人陷了下去，但她沒感受到這份舒適。

她想逃掉，逃到看不見孟惠常的地方，這樣就會變得輕鬆一點，不會每天都感到那麼窒息。

秦雨煙捏了捏手指。

……但是現在還不行。

有錢了才可以逃掉，有錢了才能離孟惠常遠一點。

她得去幹活，不是為了孟惠常欠下的債務，是為了自已。

她要逃。

下決心後，除了晚上的睡覺時間，她幾乎沒有時間是屬於自已的，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學習，一年下來瘦了很多，面色也很差。

但是她不在意，只要能離開，這些都是小事。

孟惠常依舊有時間就往賭場跑，虧虧賺賺，債務越來越多，人也越來越瘋癲。

秦雨煙打工乾的更狠了。

終於在高二的下學期，她走了。

她去了一個離學校不遠的地方，也就是希望街，這裡房租算便宜，名字……也還不錯。

她沒有換學校，孟惠常來找過她，但學校對她隱瞞了秦雨煙還在的事，她過得……如果排除被霸凌的事，還算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