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剛亮,白瀅便起床了,她伸了個懶腰。一連兩月,她都沒怎麼見到那人,每日只是用膳食聊表慰藉,就怕他吃膩了。烏孫小販賣的食物要麼就是過辣,要麼就是火烤,比不得她親自烹飪來得精細鮮美。
夏天已經來了,該為他熬點清淡的,於是,她一句話都沒交代,就出了別苑,來到街道上,才發現鮮果蔬菜寥寥無幾,烏孫地處戈壁灘上,周邊都是沙漠風霜,哪有土壤能接種植物?原來她這陣子用的,都是哈迷蚩命宮裡的人送過去的。
無錯書吧一番逛下來,白瀅什麼都沒買到。一步踏進別苑,她腦中還思考著中午該給那人燒什麼菜,怎樣他才能吃不膩?突覺後院那邊有什麼不對,遙望過去,她的房屋似乎門開啟了,她跑過去,才知屋裡跪了一大片人,彰華坐在裡面的木椅上,神情疲憊煩躁,還有擔憂和焦慮。
“她究竟去哪裡了?”
“這……怎麼都跪下來了?”
白瀅看著地上跪得滿滿的小廝,朝彰華問道。
彰華在見到她時,臉色是掩蓋不住的喜悅,“瀅瀅!”方才的陰霾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渴望與鬆弛,他奔到白瀅跟前,不顧旁人的眼光,將她扯到懷裡狠狠地摟住,“瀅瀅,你去哪裡了?你可知,我有多怕。”
“怕?”白瀅呢喃著,抬頭看著他,“你怕什麼?”
彰華吸了吸鼻子,聲音沙啞,“我以為你逃走了,不要我和孩子了。”
頓了頓,在她耳旁輕聲說道:“小壞蛋,以後,不准你消失得無影無蹤。”
白瀅聽言,忍不住輕笑,也湊到他耳邊小聲說著,“傻瓜,我既然答應回到你身邊,就不會食言。你這兩月究竟怎麼了,為何動不動就以為我要離開你?”
彰華一怔,是啊,他堂堂國君,什麼時候竟變得這樣患得患失了,那個殺伐果斷的他,去了哪裡了,也許,在她面前,他早已無法鎮定自若,他朝她遲遲一笑,“你還敢問?”又是在她耳邊一語,不叫旁人聽見,“我的心都被你偷走了。”
白瀅見他笑容璀璨而狡黠,頓時羞紅了臉,這才發現,地上的人還在跪著。
眾人見到白姑娘回來,心裡也是放心下來。方才她“失蹤”了,皇上猶如雷霆震怒,嚇得他們大氣也不敢出。她才剛回來,皇上立馬就變了個人似的。
白瀅掃視一遍,心鎮定下來,握緊彰華的手,“皇上,他們究竟犯了什麼錯,惹您不悅了?”
彰華一雙深眸從她臉上掃過,看著地上的小廝和石瀨,面色冷峻,“朕來找你,他們卻不知你的去向,這就是死罪。要不是你回來了,朕只怕……”
白瀅一驚,急忙道:“皇上,這要怪我,和他們無關。早上我出門,並未告訴他們。他們是不知情的。”
聽到白姑娘為自已開脫,眾人也都鬆了口氣。就憑她敢在皇上面前自稱“我”,就知她對皇上意義非凡。
白瀅抬眸,看著彰華冷冰卻鬆弛的表情,溫柔地說著,“皇上,我昨夜睡不好,今晨起了早了點。夏日悶熱,我想出氣吹吹晨風,順便為皇上購置點食材,於是早早地就出府了。我想皇上的傷怕是還沒好,出去散步應該沒事,未曾想到,皇上突然來了,這才發生了這麼多誤會。”
白瀅笑著看他,在旁人面前,她的語氣不敢太過親密,彰華感受到她的心思,一手將她拉過來,“好端端的,怎會睡不好?”
他的臉色已經溫和下來,斂起方才的凌厲。
白瀅看著他,欲言又止,忽而垂下眼眸,臉蛋卻是不自知的緋紅,“我想皇上了,兩個多月都沒見到你,我很想你,所以我……”
此話一聽,眾人的頭便垂得更低了,他們雖然沒有看到白瀅的神情,但她的話充滿了小女子的嬌羞與依偎,想來皇上見狀,必是心花怒放吧。
果然,彰華因這嬌弱的生音,完全地笑了起來,眼裡不再有惱怒,而是摟著她,正要吻下時,她瞥了眼底下依舊跪著的小廝和石瀨,“皇上……”
她拖著長長的尾音,朝他眨眨眼,看著下面的眾人。
他會心一笑,擺擺手,“你們都下去吧,不過沒有下次。”
白瀅看著退出去的人影,見石瀨走路一拐一拐的,轉頭看他,“石瀨他怎麼了?”
他早已將頭埋在白瀅脖頸,聽她這麼問,才抬頭,“你方才消失,我賞了他幾頓板子。”
“什麼?”白瀅一驚,不由得推開,“彰華,他沒有錯啊,你以後,能不能別這麼胡鬧?你是明君,要賞罰分明,豈可這般……”
彰華點了點她的鼻子,有點賴皮地道:“你還敢說?連聲招呼都不打就出門,害得我以為你拋棄我了,差點……除了把錯怪到他們頭上,總不成,讓我治你的罪?”
什麼?白瀅哭笑不得,這廝,傷好了又開始蠻不講理了,他又像以前一樣,撒潑發瘋了?
彰華撫摸她的臉頰,動情道:“瀅瀅,你可知,我有多高興,我是在做夢嗎?你真的,原諒我了?”
白瀅捂住他的嘴,“彰華,你我之間不需要誰原諒誰?一切,都怪老天捉弄,好在兜兜轉轉,我們都認清自已的心,找回了彼此,以後,我們不會再分開了。”
彰華一笑,捉住她的小手送到嘴邊吻了吻,忽然眨眼,“我帶你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白瀅好奇。
“到了你就知道。”
初夏,豔陽高照。風薰得眾人有點熱乎乎的,兩人坐在馬車上,帶了護衛,朝城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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