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息怒，咱們晨曦國已經幾十年沒有發生過戰事，如今大軍壓境，王將軍屢敗屢戰，不懼生死，還能鎮守住嘉峪關已經是十分能耐了。”

屢戰屢敗是客觀事實的描述，突出一個“敗”字，說明戰者無能，戰多少，敗多少，只要開戰，結果總是失敗的，給人傳達一種失敗和痛苦的感覺。

屢敗屢戰則是一種頑強的精神和意志的體現，突出一個“戰”字，說明戰者勇猛，面對一次次的失敗，毫不氣餒，認為敗了還可以再戰，百折不撓，永往無前。

“屢戰屢敗”和“屢敗屢戰”兩個詞語，只是把戰和敗的順序一改，語意語氣結果也完全不同。

不得不說漢字既有趣兒又有魅力，有讓人即刻昇天之能，也有瞬間落入地獄的本領。

文字遊戲能不能取得好結果，關鍵在怎麼運用，而司書慎作用起來收放自如，信手拈來。

“你不用安慰朕，他有幾斤幾兩，朕還是知道的。以前，女真族小打小鬧，不成氣候，朕也懶得管嘉峪關的破事，任他在那裡作為。”

陽晨帝坐直身子，拿起桌子上的奏摺，語氣頗為無奈的說道：“此戰瞧著，不可避免。而朝臣們勾心鬥角，不想著如何解決嘉峪關的戰事，幾派人馬各自為政，連個領兵掛帥的人，都還沒有選出來。”

晨曦國內成年的皇子一共有四位，大皇子今年二十八歲，為人老實木訥，不得皇帝喜愛，早早分出宮去，封為康順王。

二皇子今年二十六歲，生母是賢貴妃，早些年很得皇帝喜愛，陽晨帝就是為了這位賢貴妃差點廢了當今皇后。

陽晨帝終究顧念著皇后品性賢良，端莊持重，管理後宮又無半點差錯，這才將廢后的心意壓下去。

二皇子聰慧過人，善騎射，懂謀略，本是陽晨帝心內的太子人選。奈何天不遂人願，二皇子小時候從馬背上摔下來，腿部落下殘疾，自此與皇位無緣。

陽晨帝為了安撫二皇子，特意封其為懷瑞王，加封三珠親王，還准許他自由出入宮中。

三皇子就是如今風頭正盛的儲君人選，此人有些小聰明，但是氣量不夠，有些睚眥必報，近來被朝臣們捧的更是目中無人。

密探回報，最近三個月裡，大半的朝臣頻繁來往於三皇子府邸，真可謂是門庭若市，絡繹不絕。

司淑慎作為皇上的心腹近臣，不僅掌管著東廠，皇上的錦衣衛中也有部分他安插的人員。朝臣們乃至皇子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線。

這些事情司書慎知道，皇上必然也知道。皇上本來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將此事含糊過去，過幾年再議。

沒想到三皇子不知收斂，肆意勾結朝中大臣，這些事犯了皇上的忌諱，司書慎看的清清楚楚。

三皇子這一派的人，全力推薦三皇妃的哥哥劉飛虎，但是皇上不高興劉飛虎去打仗。

三皇子如今在朝中的聲望很高，暫時沒有可以跟他匹敵的皇子，若是三皇子的人拿到兵權，由著他一人做大，陽晨帝該擔心自己的皇位不保了。

“陛下放寬心，我晨曦國人才濟濟，假以時日總能選出合適的人來。”司書慎畢恭畢敬地垂手立在陽晨帝身側，微垂的頭遮掩住臉上本就沒有表情的神色。

“司書慎，你不是王富貴，不用專撿些好聽的話說給朕聽。朕知道你是有主意的，說說看，你覺得朝中可有用得上的人選？”

陽晨帝知道司書慎是個有主意的，他跟在他師傅李掌印身邊八九年，盡得了李掌印的真傳，這一點比王富貴好的多。

如果說王富貴是負責陽晨帝起居生活的私人助理，那麼司淑慎就是幫他整理檔案的工作助理，隱隱有取代李掌印的跡象。

“回皇上，屬下前幾日經過御花園時，看到四皇子在練劍，四皇子小小年紀劍法已經出神入化，很有他外祖父司徒將軍的風采。屬下就想著，司徒將軍或許可以作為此次出征嘉峪關的主帥。”

陽晨帝聽到司書勝提起四皇子的外祖父司徒將軍這才反應過來，若是司徒明這人，確實能擔當此任的。

是以，司書慎一提這話，陽晨帝就準了：“你說得對，這兩天忙糊塗了，竟然把司徒將軍忘了，還是愛卿提醒的及時。”

司書慎面對陽晨帝和顏悅色的誇獎，臉上並無多餘的表情，又接著說：“陛下，如今四皇子年滿十五歲，到了分封出宮的年紀。陛下可以趁這次機會，讓四皇子跟著司徒將軍一起歷練一番是最好不過的。”

司書慎這個提議，陽晨帝覺得甚好。

朝堂之上想要掌握平衡，就不能由著三皇子一家獨大。

雖說四皇子年歲小一些，但是如今大皇子木訥魯鈍，是個扶不起的阿斗，沒有必要在大皇子身上浪費精力。

雖說二皇子聰慧，又有謀略，可畢竟是個瘸子，國之儲君不能是個殘疾，這樣有損國體，所以這條路也就斷送了。

陽晨帝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四皇子是最妥當的人選。

四皇子是陽晨帝四個成年孩子中最小的一個，他的品行，陽晨帝是觀察過的，此子雖然沉默寡言，但並不是迂腐無能之人，假以時日，也會是個人才。

雖然如今年歲尚小，也沒有什麼勢力，夠不上做三皇子的對手，但是前兩個都不堪大用，也只能是他來牽制三皇子了。

好在司徒將軍是個有真本事的，如果不是當年因為接連喪妻喪女，一病三年，如今兵部尚書也當的。

“好，你這就去傳朕的旨意，封四皇子為定真王代朕前去平亂，司徒將軍為鎮北都督，領兵五萬，十日後大軍出發，前去嘉峪關與王宏山匯合，共同剿滅外患，踏平女真族。”

司書慎走到皇上的桌案前，俯身跪在地上高呼：“皇上聖明，王將軍的三萬大軍加上司徒都督的五萬大軍，定能一舉踏平女真部落，保我晨曦子民的安定。”

“只是皇上，屬下還有些顧慮，四皇子代表您前去督戰，以顯示皇恩浩蕩是最好不過的。”

“但是，王將軍和司徒都督那裡，誰為主帥，誰為副帥？陛下，可有拿定主意？萬一兩人僵持不下，恐怕四皇子那裡也難做調解。”

不管皇上是不是真的聖明，別人都只能說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