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那白狐?”徐靖說出自己所想。
“十有八九便是。”秦戟方才已認為那白狐必非尋常之物。
秦辭彎下身來細細打量那簡易的小堤壩,又伸手在一片枯葉上摸了幾下,放到鼻尖細嗅,正要起身與二人細說,秦戟大喊一聲:“小心!”一個前衝將手盾護在秦辭頭部。秦辭趕忙以手護頭,只聽得“嗞~”的一聲響,似有利器劃過手盾。一旁徐靖也是反應過來,滑步至秦辭另一側,手拿無名就劈斬而下,又是“叮~”的一聲,一道白影藉著劈砍之勢轉身回躍至小潭上方大石之上,齜著牙齒對三人低吼,面目猙獰。
正是那頭白狐。
徐靖怒目瞪去,這才看清白狐的模樣。這白狐甚是英偉,連著尾巴甚至與秦獅虎的個頭不相上下,整個身體被一層雪白的仿似透明的毛髮覆蓋,狐臉之上一對明亮的眼珠正目露兇光望著三人,尖尖的雙耳不停轉動,蓬鬆的大尾此刻高高豎起,偶爾擺動一下,尾尖似有三條分叉。
秦辭即刻站直身形,閃身來到徐靖右側,將手盾護在兩人之間。徐靖望了無名的鋒刃一眼,開口道:“小心它的爪子,無名都未能斬破。”
白狐示威似的在石上立了半刻,彷彿意識到並非三人之敵,便齜著牙緩緩後退。三人正在氣頭之上,也是步步緊逼。白狐忽的一個轉身便往密林之中閃去,徐靖大呼一聲:“追!”已將無名馭在半空,顯然是要拼的精神之力御劍追擊。
不想又被秦辭攔了下來。
徐靖摘下無名握在手中,一臉不解的望向秦辭。秦辭向小水潭努了努嘴,“寸神。它跑不了。”
徐靖頓時一臉苦笑。
秦戟聞言立時摘下原來揹著大槊的布袋,又自裡面拿出幾根備用槊柄放於一旁,當即跳入潭中似捕魚一般兜來兜去。不到一刻就將小潭中的寸神撈了個乾淨,現在也不便處理,就自放在布袋之中,任其蹦彈幾下便沒了生息。
秦戟撈魚之際,徐靖秦辭都站好了方位做著警戒,徐靖果然又發現那頭白狐遠遠的站於密林一棵樹後向這邊窺視,望其齜牙咧嘴之態,顯是對於三人撈魚之舉異常憤怒。
徐靖隱隱察覺到被白狐襲擊的緣由,這孽畜應是在護食。便對著秦辭招呼一聲,讓他也把警戒的方向朝向這邊,又把自己的想法說與他聽,秦辭沉吟一下回道:“它有氣味,跑不了。先解決這白狐。”秦辭險些被這白狐所傷,現在也是動了氣。
見秦戟收拾好寸神,連單手劍一同背在後背,手中只拿著短槊,秦辭便當先領路,三人追著白狐蹤跡往密林深處走去。
秦辭仔細檢視著林中白狐留下的各種痕跡,儘管山林之中可稱白狐的主場,但經過之處必會留下蛛絲馬跡。秦辭在山門之中經常隨著秦飛在山間林中行走,辨識各種獸跡,這白狐留下的痕跡雖然極為輕微,也逃脫不過秦辭銳利的雙眼,更何況狐狸自有極為鮮明的氣味遺留,追蹤起來更是容易。
徐靖秦戟自是隨著秦辭前行,只走的小半個時辰便見秦辭停住了腳步。二人警覺地緩緩散開,與秦辭一道藏於樹後向前望去,果在一向上斜起的巨石之下發現一處洞穴。洞穴口並不很大,卻被踩壓的極為平整,洞口的泥土仍未乾透,與周圍顏色有異,因而極易被發現。
秦辭眼神示意就是此處。
徐靖盯著那洞口,思索一瞬開口道:“我來。”話音剛落,一股精神之力就以他為中心猛的擴散開去,氣勢之足將四周矮小的植物都壓彎了枝幹。秦辭不由的扭頭望去,心知經過這些日子的歷練,徐靖的精神之海必有精進。
徐靖暫時還未能控制精神之力凝練的朝一個方向釋放,只得全力運轉精神之海,吃力的維持著全方位的感知——精神之力沿著洞口一路傾斜向下,七拐八拐的終於來到一處較大的洞穴,洞穴裡竟然不止一隻白狐。較大一隻的正是方才攻擊三人的白狐,此刻正用尾巴蓋在一隻略小一些的白狐身上,而小的白狐正用自己的尾巴圈住一物,仍自不斷的舔舐,赫然是隻剛出生的無毛小狐。仿似感應到徐靖的精神之力,那隻公狐忽的挺直了身軀,眼睛警惕的望著洞口方向。
徐靖至此已想明白整個事件的始末——想必這白狐必是奇異之種,自有精神異能。母狐臨產在即,它們便移居在此以寸神為食。怨不得公狐如此具有攻擊性,一則是護食,二來必是要保護家眷。
徐靖緩緩收回精神之力,這幾瞬之間的全方位感知亦是消耗不少,略有疲累之感。將感知到的景況與自己之推測說於二人,秦辭秦戟亦是大為驚詫,都有原來如此之感。
徐靖率先開口,無奈的道:“該如何處置?”雖是白狐先攻擊三人,但幸好並未造成損傷,如今既已得知白狐亦是為了護衛家眷,再傷它也是於心不忍。
三人正思索間,那白狐已是出的洞來,齜牙咧嘴的衝著三人的方向,似是一言不合就要以命相搏。
秦辭望了那猶自兇狠的白狐一眼,嘆了口氣,終是說道:“算了。”秦戟亦在旁瘋狂點頭。
徐靖苦笑一聲道:“就此退去?”
秦辭搖了搖頭,衝著秦戟道:“留一半寸神。”
秦戟愣了一下,卻並未出聲,馬上摘下身後的布袋就抖落出十幾條寸神堆在藏身的樹旁。
徐靖對於秦辭的做法亦是心中暗贊,轉而卻想起此行雖是找到了精神攻擊的源頭,但那寸神之事似是還未解決,於是出聲問道:“我等是否還要繼續探查,那寸神的血脈之源?”
秦辭抬頭看看天色,雖被茂密的樹冠遮擋了大半,但還是很輕易感知到天色已是在變暗,再想到返程還未知需要多久,便出聲回道:“明日再來。”
徐靖秦戟自是沒有異議,三人稍事整理裝備,不再理會仍自在洞口虎視眈眈的公狐,保持警覺的倒退身形,便沿著原路返回——仍是秦辭當先領路,徐靖居中,秦戟殿後保護。
三人走後不久,那公狐似有感應,稍稍抽動了下鼻子,便緩緩的向著三人藏身之處靠近。公狐極為小心的繞了個弧線,向前走的三步又橫跳一步,再向前走的兩步或又後退一步,若是有人看見必是驚歎於白狐這通靈之性。
似是終於確認並無危險,公狐徑直來到樹下,看到了三人留下的半數寸神。公狐的眼中頓時流露出狐疑的光芒,它先站直身體,尖尖的雙耳豎起似是在偵測聆聽,過得半刻毫無動靜,公狐又低下頭來用鼻子來來回回的嗅了許久,這才確認這些食物應是安全的。公狐不再猶豫,張嘴一口叼起幾條寸神就往巢穴返回,如此往返幾次才終於將所有寸神叼回了洞中堆於母狐身旁。
山路崎嶇,秦辭領著兩人跋涉了一個多時辰才回到平原之處。此時天色已是暗了下來,太陽只在西方露出小小的弧形,映出一片晚霞甚是瑰麗。
三人眼見馬上到的住處,速度亦是慢了下來,這半天的遭遇也頗有些離奇,好在也不是全無收穫,剩餘的十幾條寸神也抵得茅合一半的成果,三人邊說邊笑的慢慢靠近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