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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直面恐懼

自那以後,尤元軒已然擺脫了植物人的宿命,重獲新生。但體內的蛇毒並沒有得到徹底根治,需要依靠藥水延續著生命。

最喜悅的莫過於戚姨,軒兒是她的精神寄託,是她扛下重擔生存下去的信念。

為了給軒兒購置補品以及回報楚瑤他們一行人。戚姨不惜從床底取出被裹布包得裡三層外三層的玉鐲進行變賣。那是出尤守衛在迎娶她之前贈予她的定情信物!

當晚,戚姨忙碌了一下午,一桌子的美味佳餚飄香四溢。有油光飽滿的烤鴨,金黃嬌嫩的雞塊;色澤如玉的蒸魚;肥碩厚實的蒸蟹……

“哇……好豐盛!可以吃了嗎?孃親。”

望著眼睛冒光的軒兒一臉迫不及待的模樣,戚姨慈祥地看著他很久……很久……眼角的一抹淚水不自覺向下流淌。

內心想著:我可憐的娃娃啊!這是真的嗎?這不是夢裡嗎!你受大苦了,都怨娘沒看好你……

口中卻寵溺地回答道:“吃吧!快吃吧!來!多吃點。娘把這些月少你的都給你補上!”

戚姨眼眶紅潤地夾起一塊塊精肉遞進軒兒的碗裡。腦海裡不斷湧現出他躺在床上,骨瘦如柴靠著流食度日的畫面……繃不住得扔筷捂臉痛哭。那是是喜極而泣!

心智尚幼的尤元軒根本不知道母親因為什麼而哭,昏迷數月的他只知道父親不見了,家裡變得空曠了,母親變得憔悴了。

“娘,你怎麼哭了?是元元惹你生氣了嗎!我錯了,我再也不敢到處亂跑了,你不要丟下我!”

尤元軒用著稚嫩的話語急切道,生怕她也跟父親一樣不見了……

“噗嗤……”戚姨放聲一笑,明白自己剛剛失態了,揉了揉猩紅的眼睛。慈愛地撫摸著元兒的腦袋:

“小傻瓜,孃親怎麼可能不要你呢!娘可寶貝著你呢!快吃吧!都是你愛吃的!”

“真的嗎!太好了!”軒兒得到想要的回覆,眼睛開心得眯成一道縫。

“那孃親你為什麼不開心了還有哥哥們來找我玩。是爹爹惹你不開心了嗎?叔叔伯伯他們呢?”

聽到叔叔伯伯,戚姨不禁皺起眉頭,如坐針氈。在尤守衛還在世的時候,這些叔叔伯伯隔三差五的提酒上門續情。各種天花亂墜誇獎著尤家出的一位煉氣者,每次來也是借錢。但在尤元軒染上重疾後,他們來的次數大大減少。

直到尤守衛死後,甚至連弔喪的沒來幾個。像躲著瘟神一樣躲著戚姨,整個家男人死了,兒子病到下不了床。不只是怕來催債,更怕是粘上這副狗屁膏藥。

這也就導致了戚姨窮的不得不將家裡的傢俱通通變賣。過慣了相夫教子的她還沒有賺錢經驗,幸虧遇到一位老婆婆學了一兩個月的編織開始賣工藝品養家。

“軒兒,你爹爹有個好重要好重要的任務要做。等軒兒快快成為男子漢,你爹爹就回來了!多吃點肉快快長大!孃親也希望你快快長大……”

戚母撫摸著軒兒的腦袋堅定得回答道,這何嘗不是她自己的心願呢!

“好誒,我爹爹是大英雄!我也要像爹爹一樣!哥哥你是爹爹找來陪我我玩的嗎?”

軒兒望著飯桌上的風沐雲與元奇,滿眼期待……

而此刻的沐雲正一臉羨慕地看著戚姨母子倆,他還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何嘗不想體驗母愛的偉大。元奇則不同,正在大快朵頤地席捲著桌上的佳餚,對他而言天大地大,乾飯最大!

戚姨見狀立馬打著眼色請求著他倆幫忙。

“哦……對!小軒軒,你爹地可厲害了!就是他保護了哥哥,打退了兇猛的異獸。是我們學院的莫院長抱著他的大腿死活不放手,求著你爹爹去其他地方解救跟哥哥一樣處境的人。”

“阿啾”此刻正在監督煉氣學院重修的莫院長突然打了一個噴嚏。“是天氣變涼了嗎?怎麼腦子想起了風沐雲那小子。”

“真的啊!耶耶耶!我爹爹就是全天下最厲害的人!”軒兒興奮得轉起圈。

“好了好了!別折騰了。快坐下來吃飯了,不吃的高高壯壯,以後你怎麼超過你爹爹。”

戚姨幸福地拉下鬧騰的軒兒,這一刻有了久違的家的感覺,眾人像一大家子一樣其樂融融。鼻子不禁一酸。

軒兒突然停止了鬧騰,好像是想起來了什麼。夾起一塊塊肉拼命往碗裡塞。很快就堆起一座“小山丘”。

“夠了!軒兒!你在做什麼?不要一直往碗裡夾菜,邊吃邊夾。”戚姨緊皺眉頭,還以為這孩子的調皮勁又上來了。簡直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結果,出乎意料的一幕出現了。只見軒兒小心翼翼地護著搖搖欲墜的肉塊,單純道:“瑤瑤姐姐還沒吃飯呢!我知道是瑤瑤姐姐救了我,我做夢還夢到他在我的心裡面打架救我呢!”

眾人瞠目結舌地望向軒兒。戚姨為剛剛的指責感到羞愧。如果沒有楚瑤的全力救治,現在的軒兒肯定如枯槁般繼續躺在床上。

正大口吞噬佳餚的元奇也停住了嘴,面前的佳餚瞬間也索然無味起來……

瑤瑤由於中了毒蛇的圈套,一絲元神受到驚嚇導致精神受損。需要臥床恢復一段時間。

每到夜晚,瑤瑤便經常夢見那頭巨蛇在她回頭的霎那間張開血盆大口將其吞噬。那大口中有一顆腦袋——正是死去的父親……那時,她的身體就會發熱,劇烈地晃動著腦袋……大把大把豆大的汗珠滲出額頭!

“不要……不……不要過來啊!”

瑤瑤驚恐地坐起身子,身旁總是圍滿了關心她的風沐雲,元奇,戚姨,軒兒。給予了她滿滿的安全感……

她觀望著睏意滿滿的眾人,尤其是沐雲那泛暗的眼眶。瑤瑤再次尷尬道:

“不好意思……打擾到大家休息!”

接二連三的噩夢讓眾人都無法睡到一個好覺。

大家手足無措,只能祈求瑤瑤早日淡忘。但只有幼稚的軒兒看懂了,他又何嘗不是這樣度過每一天……

解鈴還須繫鈴人,眾人見緩過神的瑤瑤,便再次回去休息。

瑤瑤望向窗外黑寂的天空一臉愁容,努力睜大著眼睛企圖不讓自己再次睡去。

“瑤瑤姐,我也睡不著,可以跟你聊聊天嗎?”

一道稚嫩的話語從身旁傳來,意外的楚瑤轉過身就看到了在那揉著眼睛,一臉純真面貌的尤元軒。當即露出了微笑:

“原來是小小軒啊!剛好姐姐也睡不著,快來吧!天氣涼了,到姐姐被窩裡來吧!”

瑤瑤仔細打量著軒兒的全身 ,四肢已經徹底恢復了孩子該有的肥嫩。她由衷得感到高興。但內心卻又閃過一絲憂愁,她並沒有徹底治好軒兒,還被那毒蛇打敗了……

軒兒躡手躡腳地鑽入楚瑤的被窩內,異常寒冷,不禁打了個一哆嗦。

“嘻嘻,小小軒,姐姐的被窩涼涼的是吧!姐姐是小“姑涼”,自然是冷的,而你是小夥子,小火子,自然是熱的!所以啊!今晚我要替小軒軒以後的娘子暫時徵用你這個暖寶寶!”

瑤瑤開玩笑地撓起軒兒的胳肢窩 與他玩鬧著。她一直渴望有個弟弟。

因為她的父親在她出世後很失望她是個女娃。有一次的寒冬,楚母在路過河邊小路時,腳底一滑,懷著抱得楚瑤便掉入了冰冷的河水中嚎啕大哭。

楚父絲毫沒有猶豫,徑直跳入冰冷的河水中,遊向越漂越遠的瑤瑤。 成功救下她後,由於體力不支沉入河裡。好在楚母的哭喊吸引了路過的村民跳下水撈起來楚父。

但自那以後,楚父大病一場,身子骨也大不如前。尤其是下體失溫徹底失去了生育的能力。從那開始楚父開始冷落瑤瑤。也導致瑤瑤像個男孩子一樣到處與村裡的其他小男孩到處玩耍,探險,沒有一個女生該有的樣子……

楚瑤如同完成了心願般與軒兒拿起枕頭互相打鬧著……忘卻了所有的煩惱與恐懼,直到兩人精疲力竭得倒在床上。

“小軒軒,你的腿可真有勁啊,姐姐怎麼都打不到你啊!跟你一起玩好快樂啊!”

“我也是瑤瑤姐,謝謝你救了我還陪我玩,我真想有個你這樣的姐姐啊!你可以當我姐姐嗎?”

尤元軒純真的回答道,嘴角上揚。

這把楚瑤聽得呆愣住了,她前幾分鐘還在想有個這樣的弟弟該多好!眼眶逐漸泛紅……

“瑤瑤姐?你怎麼了?你喜歡小軒軒了嗎?”

尤元軒一臉委屈到要哭的表情瞬間融化了楚瑤最後的心理防線,將軒兒一把拉入懷抱。寵溺地摸著他的頭:

“怎麼可能!瑤瑤姐可喜歡小軒軒了!以後你就是我弟弟了!”

楚瑤緊緊得擁抱著他,眼睛的淚水忍不住下流,這個困擾多年的心事她沒有跟任何人說過,這一刻被軒兒縫補上了……

“姐姐,我呼吸不過來了。你抱得太緊了……”

“哦!小軒軒!哦不!弟弟……不好意思啊!”楚瑤歉意地微笑道,心裡暖洋洋。

“姐姐,你最近總做噩夢,是夢見了那條巨蛇嗎?都怪我……”

軒兒突然低著頭失落道。

“不怪你!不怪你弟弟!是姐姐能力還不夠,還不能幫你徹底恢復健康!”

瑤瑤不停揮著手,這才是她最自責的地方。上蒼賦予了她治癒異能以及精華能力 ,她卻無法解救一位母親深愛的孩子。當初她的父親都救下她,而這位深愛孩子的母親卻沒能力救下,如果戚姨眼睜睜看著孩子走向死亡該會多麼悲傷……

“姐姐我不怪你!我看到了姐姐的努力,當時我就在我的心臟裡,看到你拿劍的樣子好厲害啊!我躺在床上的時候每天也能夢見那條蛇!”

軒兒單純地笑著,再次讓楚瑤呆愣了神。一股暖意隨之飄滿全身。楚瑤輕輕地擦拭著眼眶內的淚珠甜甜回覆道:

“謝謝弟弟的誇獎!你放心,姐姐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不過你也經常夢見那條大蛇嗎?”

“嗯是的!”軒兒肯定得點著頭,訴說起自己的夢。

“被咬傷之後,我全身刺痛就暈倒了!夢裡,有一條好大的蛇纏住了我,一點一點啃食我。好痛好痛,我看到自己的身子一點點消失。醒來的時候,我的身體動不了,只能看到頭頂的房梁。怎麼大聲喊叫都發不出聲。”

“剛開始我能還見到爹爹,心疼地摸著我的手。後面他居然哭了,哭樣子得跟摔倒的時候一樣。在他出那扇門後我就沒見到過他,只有孃親每天在我的身旁餵我吃飯,擦身子。”

楚瑤心疼地撫摸著軒兒的腦袋,他的父親為了賺取更多的錢永遠留在在了煉氣學院內……

“你知道嗎?瑤瑤姐,每天晚上我都會夢見那大蛇來吃我。無論我藏在夢裡的任何地方它總是出現在我的身前。我跑啊跑啊就是跑不過他,每天都要被他吃的一乾二淨,都是痛得睜開眼睛。說不出話,不敢睡覺。但還是熬不住睡了過去,在又被吃掉。現在我一直與那巨蛇在打架。我希望跟爹爹一樣強大擊敗它!”

楚瑤此刻的瞳孔有些震驚。在軒兒心臟的那次,她被巨蛇一口吞噬元神時就有一股錐心的痛。而軒兒則是被一點點啃食,這痛感已經無法形容,何其痛苦,煎熬,更何況軒兒還是每天都要被啃食一遍!

瑤瑤不可置信地微微張開了嘴巴,緊皺眉毛道:“那軒兒你現在還能夢見那條巨蛇在夢裡吃掉你嗎?”

“嗯,現在還能,不過我已經可以敢跟它打架了。有孃親在身邊,有瑤瑤姐還有沐雲哥哥,元奇哥哥,有時候它還吃不掉我呢!”軒兒自豪道。

這把瑤瑤嚇得捂住嘴巴:“這肯定很痛吧!不行我一定要快點治好你!”

軒兒望著眼眶內淚珠打轉的瑤瑤姐,伸出稚嫩的小手想要為她擦拭著淚珠:“痛是痛!但我現在不怕它了!躺在床上不能動的時候我怕它,因為我很孤單,什麼都做不了。現在我可以跟瑤瑤姐姐一起玩,吃孃親的菜跟孃親說話,我就感到快樂,我要活下去!我要像爹爹一樣厲害,打敗它!”

“這幾天它就沒吃掉我呢!我也沒有在一直逃跑了!瑤瑤姐,我知道你夢見巨蛇被吞噬後的疼痛。但我相信瑤瑤姐肯定會擊敗它的!那次你拿劍的時候好厲害跟爹爹一樣!”

瑤瑤看著軒兒一臉崇拜的目光,眼裡的淚水再也止不住,嘩嘩往下流……再次擁抱起軒兒:

“嗯!姐姐答應軒兒,直面巨蛇,讓軒兒與姐姐一起打退它吧!”

“嗯!我們一起!”

夜深人靜……楚瑤挽著軒兒的小手深深入眠,夢裡她的嘴角上揚著,沒有一絲不安與驚恐。

這次,她真面了巨蛇,驚人的是,軒兒竟然奇蹟般出現在她的夢境裡為她吶喊助威,這一次她使用了聖光劍斬殺了巨蛇!

“謝謝你……弟弟!”瑤瑤說著夢話,樣子很恬靜。

突然,軒兒睜開眼睛,望著酣然入睡的瑤瑤姐,他露出了滿意地笑容:“不客氣,姐姐……”

隔天,起床的瑤瑤神清氣爽,胃口大開。幾日未曾好好進食的她大口吃著戚姨煮的飯菜,那叫一個香!讓吃貨元奇也不由大吃一驚,什麼時候瑤瑤這麼能吃了!

“戚姨!你做的飯真好吃!”瑤瑤滿嘴油光地與軒兒對視一眼後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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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後她再也沒有做有關巨蛇的噩夢,精神能力得到增強,修煉的速度飛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