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以禾左手拿著樹枝,右手在空氣中畫著什麼,嘴邊唸唸有詞:“天地玄黃,萬法歸一,天材地寶,為我所用!聚!”
他手中的樹枝瞬間亮了起來,發著強烈的藍色光芒。
他將樹枝遞給何落落,說:“結界破後,有踆鳥飛來,你用這個打它便是。踆鳥看起來可怕,實則沒什麼攻擊力量。”
溫以禾也不問張大碗有沒有學會,抬頭看向大堂的方向,“嗖”的一下消失在結界內。
“你……我……”何落落緊緊握著樹枝看著溫以禾離開的方向,又看著旁邊的呆子張大碗,問:“張大碗,你學會了嗎?”
張大碗尷尬的笑著撓撓頭,說:“沒記住……”
何落落把樹枝塞到張大碗懷裡,拿起另一節普通樹枝,學著溫以禾的樣子,雖然不知道右手該畫什麼,但是她記住了詞:
“天地玄黃,萬法歸一,天材地寶,為我所用!聚!”她試了幾遍,樹枝一點變化都沒有。
不死心的何落落試到最後一遍時,樹枝神奇的動了起來,顫顫巍巍的發著淡藍色的光芒。
“你看!我做到了……”何落落回頭對張大碗說,突然發現張大碗伸著手指,指向她手裡的樹枝。
張大碗的手指指向哪裡,樹枝便飛到哪裡,最後樹枝飛到張大碗的手裡。
“阿布,我學會了!”張大碗笑得像個孩子拿到了糖果,舉著樹枝揮來揮去。
“呵呵……”何落落尷尬一笑,她以為是她做到了,原來是張大碗催動的樹枝,沒想到這呆子真的有點天賦。
漸漸的,結界消失了。烏鴉一隻一隻的飛過來,何落落和張大碗手持樹枝,像是在打橄欖球,打著飛來的烏鴉,被打中的烏鴉掉在地上抽搐。
何落落跑到大門邊,想開啟門跑出去,卻發現門打不開,抬頭看天空,有層淡淡的黑霧籠罩。
……
“少主,金烏踆鳥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才會藏在畫卷中。”竹風趴在老槐樹的枝幹上。
“一百年前,金烏踆鳥一族也算得上是妖族之貴,可惜後來沒落了,如今只能被世人嘲為山中作亂之妖,真是可笑。”月祈夜說。
無錯書吧他的拳頭重重的錘在樹幹上,彷彿在替踆鳥族不滿。
室內,有個人影一閃而過,速度之快,讓溫以禾都難以看清身形。可以確定的是,對方的修為不低。
溫以禾好像並不怕對方,他環顧四周,用有力的聲音說道:“踆鳥一族最為忠義,也最遵守孝道。若你此刻現身,我可放畫卷中的踆鳥族人一命;若不現身,執意與我作對,休怪我不留情。”
“口出狂言……”一個沙啞的聲音傳來,卻找不到具體的聲音來源。
那身影圍著溫以禾閃動,不肯現身,卻也不敢近身。
“那莫怪晚輩無禮了。”
溫以禾一笑,眉眼皆是寒意,雙手快速掐訣:“天地正氣,萬法從心,降魔於此,速速臣服!破!”
頃刻間,一個青藍光球在溫以禾的手掌聚集,抬手瞬間迸裂出一個巨大的衝擊波,“轟”的一聲,所有的接觸到衝擊波的烏鴉全部掉落在地,有的一動不動,有的抽搐著。
能量之大,把何落落和張大碗震倒在地,連院子外的老槐樹都顫抖了。
“烏鴉都死了!仙人好厲害!”何落落拍拍身上的灰塵,看向室內溫以禾在的地方。
溫以禾聽到她的聲音,眉眼的寒意融化,他走出房門,看著興奮的何落落,正想說什麼,就聽到背後傳來的怒吼聲:
“無禮小兒!我要用你的血祭我族人!”
一條發著黃光的鐵鏈從室內飛出,結結實實的把溫以禾捆了起來,越是掙扎,捆的越緊。
“捆仙術!踆鳥的地盤怎麼會有人使用仙術?”月祈夜看著溫以禾掙脫不開的樣子,說:“溫以禾輕敵了,對方的修為在他之上。”
接著一陣古琴聲傳來,聲音悠長婉轉,淒涼悲哀。
掉在地上抽搐的烏鴉聽到這琴聲,像是獲得了生命般,奇蹟的開始活動,紅眼越發亮,性情也更為暴躁。
“這是踆鳥一族的禁術‘烏夜啼’,可以操控死掉的生靈,但是需要長久不斷的活人精血來供養傀儡。”月祈夜補充。
“少主,你的意思是,這些紅眼踆鳥早就死了?”竹風問。
“是。”月祈夜回答。
……
“仙人!我怎麼幫你?”何落落看著被五花大綁的溫以禾,還有一院子死而復生的烏鴉,心裡又焦急又害怕。
“沒事,不用擔心。你們倆到大門後等我。”溫以禾對她一笑,這笑容十分溫柔有力,讓何落落一瞬間忘記了害怕的感覺。
她攙扶著張大碗去了大門後,既然幫不上忙,那就儘量不給添亂。
琴聲越發急促,暴躁的烏鴉們湧向溫以禾,不一會便看不到他的身影,密密麻麻的烏鴉圍成一個密不透風的大圓球,彷彿在爭奪美味的食物,並且數量還在增加。
何落落看著這一幕,心裡怕的要死,這溫以禾不會是被烏鴉分吃了吧,她不能這樣什麼都不做。
她拿著施了法的樹枝,對著烏鴉群外圍敲打,薄弱的力量對烏鴉群來說,不值一提。
一個身影從院外飛落,衝進了烏鴉群內。
“少主!”竹風也跟著跳下來,眼看著月祈夜衝入烏鴉陣中。
他也想衝進去,耳邊聽到月祈夜的聲音:“竹風,保護好那兩個人族。”
鴉群裡,一個白色的結界內,烏鴉們發瘋似的撞擊結界。
溫以禾席地而坐,看著闖進來的月祈夜,像是老友見面,說:
“你來了。”
雖然他被五花大綁著,神情卻不慌張。
“你知道我要來?”
月祈夜打量著周圍,嘈雜的烏鴉叫聲、翅膀扇動的聲音和烏鴉撞擊結界的聲音,讓他的耳朵很不舒服。
“看了那麼久戲,讓你幫個小忙,不過分吧?”
“看你被綁成這樣,我心情好。說說看,可能會幫你。”月祈夜說。
這些年他很少見溫以禾束手無策的時候,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定要好好嘲笑。
“捆仙術上有那人的仙法,我掙扎時他以為我被困住。我知道你聽力極佳,在踆鳥陣裡也能聽到外面的聲音。有個人一直躲著,我抓不住他。”
溫以禾說完,他抬頭示意外面:“你聽……”
月祈夜順著他的目光向外聽去,除了踆鳥的聲音,外面還有一個鬼鬼祟祟的聲音,腳步聲很輕。
月祈夜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站在溫以禾身邊,靜心聽著外面的腳步聲。
“坎位,子,約三丈;震位,甲,約兩丈……”月祈夜聽著那個腳步聲,說出了方位和距離。
雖然這群踆鳥不足為懼,可是溫以禾被五花大綁,寸步難行,能行嗎?
“坎位,壬,一丈……來了!”
月祈夜語速加快,現在是那個腳步聲距離踆鳥陣最近的位置,他正想出手,溫以禾以更快的速度抬手出劍,身上的捆仙鐵鏈也在出手的瞬間斷裂成好幾段。
溫以禾的劍很快,快到烏鴉們都沒反應過來,只聽外面一聲悶響,是劍釘在木頭上的聲音。
琴聲停止,烏鴉四散,被吸引來的普通烏鴉恢復了正常,撲騰著翅膀離開了。只剩幾十只紅眼烏鴉,沒有剛才的暴躁,毫無生機的僵倒在各處。
月祈夜看著碎落在地上的鐵鏈,冷嘲道:“剛才挺會裝啊。”
他還以為溫以禾真的被捆住了,原來只是想吸引對方出現。
大堂門口的柱子之上,一個男人連人帶琴一起被釘在柱子上。
男人髮髻凌亂,雙目赤紅,儘管被釘住了身體,四肢還在揮舞著,他嘶啞著嗓子:“還我金烏族人命來!”
“這是人是妖?怎麼穿著你們天樞門的衣服?”竹風帶著何落落和張大碗也來到了大堂。
“不僅如此,他還會使用捆仙術。”月祈夜補充,側身看了一眼溫以禾。
“難道民間一直流傳的妖怪作亂,實際上是你們天樞門的人在搗亂,然後把罪名嫁禍到我們妖族頭上?”竹風憤憤不平。
溫以禾沒有理竹風,他上前幫那男人清了清神智,讓他不那麼暴動。
男人的雙眼漸漸平息,迴歸成正常的顏色,他仿如大夢初醒,自言自語:
“師傅我該怎麼辦……爹,娘,孩兒要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