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二十九章 婆羅鎮(十)

警署大院。

從法醫部出來的扎哈爾,無聲的嘆了口氣。

他能感覺到自己剛才差點就能從那名女法醫口中套出真相了,偏偏塔爾這個時候出現,打斷了兩人之間的談話。

之後他二人都沒有提起關於屍檢報告的話題,將塔爾的問題圓了過去。

然而,他心中已經隱隱有了不好的猜測。

如果說女法醫給他的那份報告真的有問題,那麼在這個警署之中,誰能有力量辦到這件事情呢?

那個人,會不會……就是塔爾呢?

一時間,想要查清案情的扎哈爾感受了一股無形的阻力橫亙在他面前。

中飯時分。

警署大院的公共食堂裡,扎哈爾獨自一人用著餐,前兩天還和他套近乎的那些人,今天都在和他有意無意的保持距離,像是有些防備著他。

想起自己今天的那個猜測,扎哈爾心裡不好的預感更強了些。

這種不安又略帶詭異的氣氛,一直持續到他下晚班。

扎哈爾自己在婆羅鎮上租了一處帶小院子的乾淨房屋,他沒有住警署給員工提供的那種臨時過渡房,後一種房子的條件十分糟糕。

夕陽西下,獨自走在回家路上的扎哈爾,影子逐漸被暮光拉長。

漸漸的,他察覺到自己身後好像有人在窺視著他。

從事偵查工作的他,立即使用了自己的反偵察能力,不多時便發現身後的確有兩個人在鬼祟的跟蹤自己。

扎哈爾小心謹慎的試探了幾次後,意外發現那兩人正是來自警署的便衣探子。

雖然他們仗著臉生,以為自己認不出來人,但是他們那種與周圍平民格格不入的冷酷氣質,還是暴露了他們。

心知自己被人跟蹤的扎哈爾,並未聲張。

他邁著慢悠悠的步伐,路上還在一家餐館裡打包了一份晚飯,之後才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院,關上了院門。

見扎哈爾進屋了,尾隨在他身後的兩人湊在了一起。

“他已經進屋了,咱們還要繼續盯著嗎?”

“先盯一會兒,等確定沒有異常後,咱們再回去報告。”

這兩人商量完後,便蹲守在離扎哈爾住處不遠的地方,盯住了目標。

院子裡,坐在一張桌子前的扎哈爾,味同嚼蠟的吃著方才買來的晚飯。

如果說他先前只是懷疑,現在卻是已經能夠肯定塔爾絕對有問題了,否則對方不可能派人來跟蹤他。

但是他現在還不清楚,塔爾跟昨天的那件案子之間到底存在什麼關係,手裡更沒有任何有用的證據。

等他慢吞吞的吃完晚飯後,空中黃昏退去,天色已然暗了下來。

小院中,扎哈爾的房間裡亮起了燈,裡面的人看上去沒有出門的打算。

原先蹲守在外的兩名便衣,這會兒都遭到了蚊子的“毒手”。

一人耳垂被咬,另一人的眼皮和臉龐都被蚊子狠狠親過,腫起了大包。

看著四下漸黑的夜色,這兩人對視了一眼,頗有默契的異口同聲道,“咱們回去吧。”

很快,這兩人起身離去。

屋中,扎哈爾並不知道監視自己的那兩個便衣,人已經走了。

他還在梳理和案情相關的各種資料,面前的書桌上擺滿了各類檔案。

“這樣一起謀殺案,身為警長的塔爾為什麼要插手其中呢?”

“死者是他最看不起的貧民百姓,他不可能為了百姓賭上自己的前途。那麼能讓他出手的,一定還有別的原因,又或者,是因為某個人……”

“還有那家‘德美陶瓷廠’。雖然廠長看上去很友善的樣子,但是兇案現場的證據鏈是一直連到那家工廠的員工宿舍的。

那位杜桑比先生,真的會是一個如同他表面看上去一樣和善的好人嗎?”

扎哈爾一邊推測,口中喃喃自語著。

在他看來,這起案件,他還有能力和信心繼續往下查。

這裡僅僅是一個婆羅鎮,區區一個小鎮的警長,還不足以動搖他追求正義的決心。

自然,他更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就求助於自己背後的家族。

身為族中的嫡長子,他不能栽倒在自己仕途崛起的第一步上。

當扎哈爾不斷思考查案的突破點時,未曾注意到外面夜色已深。

今夜又是個月色退隱,星光黯淡的夜晚。

思考許久未果的扎哈爾,打算起身給自己煮一杯奶茶,不曾想房間的玻璃窗外突然傳來了一道敲擊聲。

“是誰?”

扎哈爾先是一驚,旋即快步走出了房門。

“是誰在院子裡?”

他大喝了一聲,然而眼下空蕩蕩的院子並不能給他任何回應。

“該不會是有哪個路過的小孩調皮,往我院子裡丟了石頭吧?”

心裡放下警惕的扎哈爾正要回屋,眼角的餘光卻忽然掃到窗戶下方的一塊石子,那石頭上被人纏了布條。

扎哈爾當即上前,伸手將布條從石頭上解下。

在這張布條上,有人用黑色的顏料寫下了一個地址的名字,還留下了午夜十二點這個時間。

看來這是有人要深夜時分約我碰面啊!

這個人會是誰呢?

難道是塔爾要對我動手嗎?

不,不會是塔爾,自己現在什麼證據都還沒有掌握,對方還沒必要做到這一步。而且退一萬步說,就算自己查到了真相,對方也未必敢對自己下手。

身為大家族的子弟,他心裡有這個底氣。

如此看來,想知道約他見面的這人究竟是誰,今晚赴約就知道了。

深夜,路上的行人越發寥寥。

在一些偏僻的路段,甚至看不到一個行人。

很多巷道中更是靜得可怕,偶爾有一些流浪的貓狗在垃圾桶裡翻找食物,不時發出異樣的聲響。

此時,走在一條路燈損壞的小巷中的扎哈爾,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慌的。

在這個國家,女人們都是不敢走夜路的。

活著出門的人,未必能活著回去。

身為一個大男人,又是身強力壯的年輕人,扎哈爾的這份慌更多的來自接下來要去接頭碰面的那個人。

對方和他約得地點在鎮子偏南的一條河流附近。

那裡距離之前的兇案現場不算太遠。

他心裡有些猜測,今夜約他見面的人,會不會是知道案情線索的舉報之人?

快要走到河岸邊時,扎哈爾耳畔傳來了潺潺的流水聲。

沿河附近一片黑暗,看不到有人在那裡。

那裡真的有人在等著他嗎?

扎哈爾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表,上面的時針和分針都指向了午夜十二點。

隨著他腳步移動,離河岸邊越走越近。

忽然之間,河邊上兀的燃起了一簇火光。

“什麼人?!”

這突如其來的火光嚇了扎哈爾一大跳,他下意識的伸手摸向腰間的槍套。

他這趟出門可是帶著傢伙的,萬一真遇上了什麼意外,沒有防身武器就等於任人宰割了。

只見火光之中,走出來一高一矮兩道瘦弱身影。

其中一人,更是他扎哈爾認識的人。

“是我,長官大人。”

伴隨著鬱延的出聲提醒,扎哈爾也認出了她。

後者看了眼鬱延身旁的拉娜,心中的疑惑更甚了。

“竟然是你?是你大半夜約我來的這裡?”

鬱延聞言點了點頭,“是我。”

她說完又指了指自身身旁的拉娜,口齒清晰道,“長官大人,這位就是我之前失蹤的那位姐姐拉娜。”

“我在德美陶瓷廠附近的廢棄地裡找到的她,那時的她剛逃過一場追殺。如果她被工廠裡的人抓到了的話,那麼昨天被吊死在樹上的女孩,就不止是兩個,而是三個了。”

聽到這裡,扎哈爾將手從槍套上放下,眼神平靜的從鬱延身上轉到了拉娜身上。

如他所料不錯,這個女孩或許就是他眼下最需要的有力人證。

他向著拉娜所在的方向前進了幾步,看著這個肩膀微微發顫的可憐女孩,語氣盡可能的柔和道,“你就是拉娜嗎?之前你的家人曾來警署報案找人……”

扎哈爾注意到,當他提到“警署”時,拉娜身上的顫抖變得更明顯了。

他轉而看向鬱延問道,“能讓你姐姐告訴我,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聽到扎哈爾的問話,鬱延一扭頭便看到了來自拉娜的求助目光。

她握住對方的手,安撫道,“拉娜,你不要害怕。這是從城裡來的新長官,他是個好人,他之前就幫過我們家……把事情的真相都告訴他吧,現在應該只有他能夠幫我們討回公道了。”

在鬱延的不斷安撫下,拉娜終是壓下了心頭的恐懼,小心翼翼的說起了自己經歷過的那些可怕往事。

火堆之中,薪木悄然的燒著,不遠處的蘆葦蕩裡也寂靜了許多。

扎哈爾靜靜的聽著拉娜的講述。

他的眉頭時而皺起,手中的拳頭時不時的攥緊,眼神中逐漸有怒火開始蔓延。

髒,真是太髒了!

工廠仗著資本壓榨平民,踐踏無辜女性不說,警署那邊非但不主持公正,反而變本加厲的殘害女性……官商勾結,橫行無忌,近乎沒有底線的殘害最底層的百姓!為掩蓋真相,反將人迫害致死!

這個婆羅鎮上的警署,何其之髒!

這一刻,瞭解到真相的扎哈爾,恨不得立馬拔起腰間的手槍,衝去塔爾家與對方對峙。

但他的理智終究還在,因而強行壓制住了自己的怒火。

“……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了。”

吐露出一切的拉娜,轉身便撲到了鬱延懷裡。

在前者看來,自己這個年歲更小的妹妹反而比自己更為強大,在她身上有種能夠令人心安的力量。

看著眼前的這對姐妹,扎哈爾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們接下來務必找地方躲藏起來,尤其是拉娜,你一定不能暴露行蹤,千萬不能被人發現。”

“至於你們的公道,就由我去替你們討回來!”

叮囑完兩人滅掉火堆,儘快回家後,扎哈爾便離開了。

這時,鬱延發現自己的屬性面板又一次發生了變化。

“當前任務:保護扎哈爾(6/10),前往婆羅鎮(已完成)、尋找拉娜(已完成),查出真相(已完成)、保護拉娜(已完成)、將真相轉告他人(已完成)、任務完成度5/10。

能量值:15點”

看到最新發布的任務後,鬱延望向扎哈爾已走遠的背影,心中驀得一驚。

難不成,扎哈爾接下來會出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