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而，褚渝秋手指輕點，靈力暴漲，空氣中裹挾著冰霜，將噬骨的火焰吞噬乾淨。

那符籙衝著褚渝秋去的，因此向南雲處於較為邊緣的位置，加上他躲得也快，也就沒有波及太多到他身上。

鬱安瑾見一擊不成，立刻回撤，防禦符籙圍繞在自身周圍，指尖還夾著一張荊爆符。

褚渝秋甩了甩手腕，眼神有些漫不經心的在兩人身上打了個轉，隨後反手握住天闕，一時間，寒意從指尖蔓延到全身上下，冰藍色的劍光從眼底一閃而過，冷意幾乎實質化。

向南雲腳尖輕點，立在了一根石柱上，笛聲再次響起，周遭靈力慢慢的隨著笛音，成了小小的漩渦狀。

漩渦越來越多，圍繞在向南雲的周圍。

就在向南雲停下笛聲的那一刻，鬱安瑾眼疾手快，迅速將自身靈力調動起來，加諸於符籙。

團團漩渦帶著驚人的破壞力朝兩人炸去，天闕在褚渝秋手中劃過，冰藍色劍光一閃而過，只是輕飄飄的一擊，卻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氣勢斬碎漩渦。

沒給他們喘息的機會，褚渝秋一晃身形就已經到了鬱安瑾面前，劍光一閃，鬱安瑾下意識躲避，指尖一動，荊爆符在空中炸開，與此同時，防禦符也被數不清的小漩渦炸開。

劍氣裹挾著靈力撞上防禦符，符籙接二連三的被破開。

星機閣的隊伍裡，夏菱看著鬱安瑾被動的局面，黑著臉，雙手抱胸看著比試狀況，臉色不太好看。

一片灰霧中，鬱安瑾有些狼狽的捏著數張防禦符，心有餘辜的想著幸好在大比前一天突破了，不然還真不一定能夠扛下來。

另一邊，向南雲吹奏的笛音更加急促，周圍的靈力漩渦也在逐漸擴大，三人形成了一個對峙的局面。

鬱安瑾拍了拍身上的灰，表情有些鬱悶，怎麼感覺捱揍的一直都是他。

向南雲再次吹響玉笛，笛聲悠悠，帶著蠱惑的意味。

這種級別的笛音，褚渝秋有一瞬間恍惚了一下，手中動作緩了一緩，雖然時間很短，但也足以讓兩人喘息一下。

許是被這笛聲折騰的過於煩了，褚渝秋撩起眼皮，長劍揮出，靈力和笛音碰撞，向南雲的身體向後退了幾步，他一邊喘氣一邊看著褚渝秋。

褚渝秋的劍氣本就不好抗，向南雲也不是用符籙對抗，笛音需要持續性的輸出靈力，再這樣下去，他恐怕就要率先下場了。

察覺到向南雲停下了動作，褚渝秋身形一閃，出現在他身後，一劍揮出，劍氣猶如實質，向南雲幾乎是本能的抬起玉笛去擋，卻還是被劍氣掃下了石柱，勉強站穩。

鬱安瑾瞧準了時機，手中的荊爆符，紫電符一齊炸開，強烈的衝擊力襲來，褚渝秋不躲不閃，天闕嗡鳴，在驚爆中赫然劃出一片生機，翻湧的爆炸力以褚渝秋為中心，向兩邊化開。

褚渝秋站定，看向另一邊，一直安靜躲在後面的鬱安瑾早就消失不見了。

向南雲立刻吹響玉笛，褚渝秋和鬱安瑾的靈力滯緩下來，運轉艱澀。

鬱安瑾的符籙都需要用靈氣來運轉，靈力一旦滯澀，對他來說就是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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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褚渝秋來說，靈力有沒有都無所謂，他只需要保證手中的劍還在就好了。

果不其然，就在向南雲的不遠處，鬱安瑾的匿跡符失效，沒了新的匿跡符來接替，鬱安瑾暴露在兩人眼前。

鬱安瑾捏緊了手中的符籙，看著明顯有些洩了力的向南雲。思索能不能帶走一個。

就在他的這個念頭出來之際，笛聲戛然而止，隨之而來的，是破空聲。

向南雲是音修，但他輔修劍。

在妙音門的近戰對決裡，向南雲從來沒有輸過。

符籙來不及扔出，鬱安瑾只得雙臂交叉，只聽“砰”的一聲，玉笛擊中鬱安瑾的手臂，衝擊力將鬱安瑾打了下去。

知道星機閣對這個少閣主看的比眼珠子還要寶貴，平日裡破點皮都要嚎半天，向南雲收住了力道，鬱安瑾沒受一點兒傷。

趁著笛音的效果還在，向南雲看了看褚渝秋，褚渝秋沒什麼表情的點點頭，這便是同意向南雲接下來的行為了。

向南雲運轉靈力，包裹住了玉笛，他打算和褚渝秋近身。

做完這一切，向南雲滿臉羞愧，他知道這般趁人之危不好，可這是唯一一次能擊敗褚渝秋的機會，若是褚渝秋恢復了靈力，那便是隻能被打下場了。

打定好主意，握緊玉笛，向南雲腳步玄虛，一時間周圍多了許多殘影，無法分清他到底在哪兒。

褚渝秋垂眸看了一眼天闕，並未阻攔向南雲的行為。

他聽到了風的聲音，劍修對於風流動時空氣裡細微變化的感知是比常人更加精準的，褚渝秋更是練到了極致，雖然向南雲的隱匿身形技巧不錯，但是這並不能完全躲過褚渝秋的感知。

白皙的指尖在劍鞘上點了又點，倏的，指尖停住，褚渝秋反手格擋。

“鏘——”

餘音綿綿不絕，向南雲先發制人，手腕翻轉，玉笛纏上劍身，握緊玉笛的手往下一壓，力道比剛才還要大。

褚渝秋忽而開口：“尚可。”

……什麼尚可？

向南雲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下一刻鋪天蓋地的劍壓而來，向南雲當機立斷，鬆開壓制的動作，腳步連連後退，臉上風輕雲淡。

手中長劍出鞘，岑寂的劍氣鋪天蓋地的壓向向南雲，向南雲靈力運轉到極致，想要硬抗。

“轟——”

靈力與靈力碰撞，煙霧瀰漫，遮住了比試臺中央，涼風習習，慢慢吹散煙沙。

臺中站立著的身影浮現。

全場寂靜。

安靜半晌，凌雲京那邊發出興奮的

驚呼。

“師兄厲害！！”

“不愧是師兄！”

“恭喜師兄拿下榜首！”

讚譽聲如同熱浪席捲而來，得此勝利，少年抿著唇，明明身姿挺拔，只是站在臺上，看上去卻依舊有些單薄，他偏過頭，將目光落在了不遠處，

恍恍眾人之間，褚渝秋抬眼望去，一眼便望到了那胭色的身影。

少女長身玉立，胭色的衣裙勾勒出窈窕的線條，煙渺笑的眉眼彎起，不停的向他招手。

愣了一瞬，在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時候，少年唇角不自覺微微上揚，眼底有細碎流光。

“！！”

這下，就真的是整個比試場都轟然了。

——

——

按照以往的慣例，獎勵分為三種，一種是倒數第三輪和第二輪被淘汰能獲得的，一種是最後一輪可以獲得的，還有一種就只有最後的榜首能獲得了。

其餘的看自家宗門給不給了。

先是褚渝秋，榜首的獎勵是可以選擇已經安排好的，若是不滿意，也可以自己進入寶庫選擇。

褚渝秋看著匣子中的五曜石，第一反應居然是，煙渺應該不會喜歡。

五曜石通體漆黑，個頭也不小，它是所有劍修夢寐以求的材料，以它鑄劍，有極大可能可以生出劍靈。

若是以往，褚渝秋定然是無所謂，拿了石頭就拋給天闕，給它當零嘴。

可是現在，褚渝秋想的是，按照煙渺那般性子，別說是五曜石了，長得不好看，無論是多好的東西也入不了她的眼。

褚渝秋壓著蠢蠢欲動的天闕，聲音平淡：“弟子想要更換獎勵。”

他對於五曜石沒有太大的慾望，不說天闕已經生了劍靈，就算褚渝秋用的是一塊凡鐵，也沒多少人有把握能勝他一籌。

可是煙渺不一樣，她只喜歡好看的。

這點他很清楚，煙渺喜歡一切漂亮的東西，每次見到都要誇獎幾句，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小玩意兒，都是一些特別漂亮精緻但沒什麼用處的小東西。

褚渝秋想到煙渺遞過來的小劍，輕輕嘆了一口氣。

凌雲京掌門一頓，意味不明的“哦”了一聲，揮揮手：“去吧。”

褚渝秋看也沒看五曜石，微微頷首便直衝宗門裡的寶庫而去。

等到其餘人的獎勵發放完畢，褚渝秋才姍姍來遲，也沒說拿了什麼東西，就悶著頭不吭聲的回了凌雲京的隊裡。

掌門笑眯眯的傳音入耳：“接下來就是最後的獎勵了，凡進最後三輪者，皆可獲得進入靈露秘境的資格。”

說罷，也不管臺下都是些什麼反應，揹著手就慢悠悠的往回走：“明日寅時在此地集合，秘境開啟三十天，過時不候。”

等到掌門剛看不見身影，所有門派一鬨而散，手忙腳亂的整理東西去了，唯有煙渺站在原地，苦大仇深的揉了揉眼睛。

寅時，這讓她怎麼起得來啊！

——

——

天還是一片極夜，卻已經有不少宗門站在約好的地方，整裝待發準備出發去靈露秘境。

煙渺幾乎是被連拖帶拽弄過來的。

剛到集結地，煙渺就跟沒骨頭似的，靠在自己小師妹身上就打哈欠。

褚渝秋來的比煙渺早一些，這會兒見煙渺來了，猶豫了會還是上前。

煙渺揉揉因為打哈欠滲出來的眼淚，帶了點濃郁鼻音問：“怎麼了？你們凌雲京的隊伍不是在那邊嗎。”煙渺用手指了指。

褚渝秋沉默片刻，開口：“伸手。”

煙渺才不管褚渝秋想幹什麼，她只想睡覺，於是把手一伸，眼睛一閉，又睡了過了。

褚渝秋默不作聲的放下了昨天在密庫拿的東西。

煙渺眼睛都還沒徹底閉上呢，就被手心中冰冰涼涼的感覺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