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教授將碗筷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隨後給張北指了指洗手池的位置。
“先吃飯，然後坐著慢慢聊。”
看著一旁葛院士臉上的笑意，張北大概也明白是什麼情況了。
自己這也算是正式拜入師門了，憑藉著葛院士這座大山，至少在學術界前途那是一片光明！
快速洗了手，接過了孫教授遞上來的米飯，張北也規規矩矩的坐在了餐桌邊。
葛院士夾了一塊牛肉放進了張北的碗裡，隨後慢悠悠的開口聊了起來。
“我對商業上的事情不懂，但學術上還是能給你一定的指導。”
“你這篇論文和技術基本上都是靠近材料和化學方面，物理上我沒看到什麼東西。”
“我倒不是對於化學和材料學有什麼偏見，但你既然選擇了小孫作為老師，我們也只有在物理上才能給你一定的幫助。”
“如果你以後想要研究化學和材料學，我可以幫你聯絡一個不錯的老師。”
葛院士的話說的也很清楚，雖然有些不近人情，卻也實實在在的為張北去考慮。
“不，我確實喜歡學物理，這個論文就是無意間的一些發現。”
“而且成果的話，我想申請一個機械動力實驗室。”
系統的獎勵中那個海上作業人體外骨骼是張北下一樣打算拿出來的技術。
之前他大致檢視過這種外骨骼技術，材料什麼的倒還好說都算是比較常見的東西。
真正複雜的地方在於那一套動力感測裝置，這東西幾乎是將力學和電力傳導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按照系統給出的圖紙去估計，一個成年男性依靠著這種動力外骨骼，能保證自己在大海中高強度工作十個小時。
但想要將這東西拿出來，絕對要比電解質電池技術要難上無數倍。
電解質的技術吃透不算難，畢竟那麼多現成的論文擺在那，系統給出的唯一不同就是多了一個聚合。
透過聚合讓這種不穩定的硫化物電解質逐漸穩定下來。
而外骨骼技術可沒那麼多論文給張北進行研究，現在這種技術遠遠達不到成熟的標準。
“機械動力實驗室？”
聽到張北的要求後，葛院士也皺起了眉頭。
“你要研究機甲？”
說實話，張北這個年紀，而且天賦又強，再加上這種新電池的輔助，投入到機甲這個大坑葛院士絲毫沒覺著有什麼意外。
這話反倒是讓一旁默默乾飯的孫教授坐不住了，飛快嚥下了口中的食物開口勸阻了起來。
“別碰那玩意，那真的是個大坑，不是電池技術解決了就沒問題了。”
機甲作為男人的浪漫，每年都有不少人一頭栽了進去，但進去可就出不來了。
一個機甲看似只要解決了能源這玩意就能動起來，但實際上方方面面都存在著問題。
電力傳輸裝置，晶片技術，作業系統……
單單是大一點的分類就涵蓋了幾乎十多個行業，這玩意在現存技術沒有大的突破之前，根本沒什麼可能實現。
“不是機甲，是外骨骼技術，工程類。”
聽到了這話，擔憂的兩個人這才放心了不少，雖然外骨骼也有著一大堆坑，但相比於機甲確實要好上無數倍。
“師爺，動力試驗室的話，好像目前應該沒剩餘的吧？”
孫教授思索了一下之後這才開口詢問了起來。
葛院士皺著眉頭想了想，隨後整個人也帶著些許的不確定。
“要不把小劉的那個實驗室空出來？”
“那小劉咋辦？”
“不管了，反正他那個實驗資料也沒什麼用，國外早就做出來結果了。”
“那行，我明天去和他說。”
孫教授聽到葛院士的話後也只是點了點頭，作為葛家師門的人，別的能耐可能沒有，但護犢子這點上那絕對是一脈相承。
自家學生要個實驗室，空出來一個怎麼了？
更何況外骨骼技術不比那個已經被國外實驗室做出來的強電磁鐵有用多了？
確定下來實驗室的問題後，孫教授這才扭頭看向了張北。
“還有個問題，你那個實驗需要人手嗎？”
“要啊，最少也得兩個人才行。”
“要苦力還是能幫你做研究的？”
“兩個苦力就行，主要是幫我記錄和搬運材料。”
“行，我明天聯絡倆今年的研究生，讓他們給你打電話。”
教授手底下的研究生大致上可以分成兩個型別，一種就是類似於張北這類，可以獨立做研究，也可以加入自己的專案組幫忙，獨立負責一個部分。
甚至有些還會當成接班人來培養，以後不但要繼承老師的人脈關係，甚至一些研究也會共享。
另一種就是單純的苦力了，這一類大多數都是費勁了力氣考上了研究生，但本身沒什麼天賦的。
三年的研究生時間，基本上都是在打黑工，在各個實驗室乾重活，依靠著蹭論文畢業也能有一個不錯的出路。
就像是張北接下來要研究的這個外骨骼技術，其中肯定會拆分出來幾個論文。
只要幹活的表現還可以，大機率上面會加上他們的名字，不管怎麼說都是一份資歷。
一頓晚飯足足吃到了晚上八點多，看著葛院士已經打起了哈欠，孫教授這才帶著張北告辭離開。
“那師爺我就先走了，回頭我給他辦一張來您這裡的通行證？”
“可以，這孩子天賦不錯，你好好帶，要是忙不過來我親自來。”
“不行，那我不得叫這小子師伯了！”
孫教授可不會同意葛院士這條不靠譜的建議，拉著張北飛速撤離了安保嚴密的教師公寓。
夜裡，張北靠在床頭翻閱著物理方面的專業書籍，時不時用身旁的電腦記錄下來一些東西，整個人那叫一個愜意。
而此時的李秘書顯然就沒有那麼美好的生活了，本來他開開心心的送走了自己的幾個員工，到聯合國註冊專利。
但誰曾想自己還沒等走出機場就被一輛掛著軍牌的車子給攔了下來。
“你好，請問是李榮先生嗎？”
“是我，您們這是？”
“我是裝備生產組裝製造職能部門的專員，這次來是想諮詢一下合作訂單的交付時間的問題，順便我們想要幾個樣本帶回去。”
一長串的名頭讓李秘書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裝備部！！！
臥槽，不是，咱這電池專利都還沒註冊完，怎麼就把這群大佬引過來了？
而且訂單又是個什麼鬼，現在生產線的事情還沒著落呢，還完成訂單？
你們確定沒找錯人？
“稍等一下，我打電話諮詢一下老闆。”
“好的李先生，請便！”
李秘書深吸了一口氣，飛快撥通了張北的電話。
這種事想都不要想絕對是自家那個不靠譜的少爺能幹出來的事情。
“喂，老闆，裝備部那邊是個什麼情況？”
張北翻書的動作停了下來，目光在手機上看了一眼：“我沒和你說？”
“你覺著呢？”
“事情有點複雜，一句兩句解釋不清楚。”
“長話短說，他們都找上我了！”
李秘書都快急瘋了，和軍方合作的好處很多，甚至面向市場的時候，單單憑藉著一句軍用都能讓訂單暴增。
現在人就在這等著，他實在不好聽張北將來龍去脈講清楚。
“大概就是那邊給咱們下單，兩萬塊特殊電池，定價五百二，正常電池要比現在鋰電池市場價高出百分之三十五，剩下的你處理就好。”
說完之後張北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絲毫沒有給李秘書繼續詢問下去的機會。
大致的事情他都解決了，接下來那繁瑣的合同細節他根本不想參與。
不然大老遠從京州將李秘書拉到燕京幹什麼，不就是為了能讓自己輕鬆一點麼！
看著被結束通話的電話，再看著不遠處滿臉笑容的軍裝身影，李秘書頓時感覺今晚的月亮隱隱有些發黑。
不是，怎麼事情就變成這樣了呢？
按照正常邏輯，不應該是自家小老闆帶著自己大展宏圖，一步步走上電池行業的龍頭嗎？
怎麼這才不到一天的功夫，這貨就徹底變成了甩手掌櫃？
和裝備部籤合同這麼大的事，你作為老闆不參與真的好嗎？
但電話都結束通話了，縱使李秘書想給張北來一套葉問理療術，現在也只能堆著一臉的笑容走了回去。
“這裡不是談事的地方，還請李先生開車跟上我。”
“好！”
李秘書也清楚。裝備部不管是合同還是採購量都不可能在大街上就談的。
一個安全而且足夠私密的環境幾乎是一個必然的事情。
兩輛車子一路行駛，很快來到了一座辦公大樓前，看著樓門口在燈光下閃閃發光的國徽，軍裝男人也開口介紹了起來。
“這裡是裝備部對外辦公處，李先生請跟我來。”
順著樓梯一路走到了三樓的一個房間，入眼就是一個滿臉都充斥著笑意的男人。
“李先生是吧，久違了！”
“你好！”
“我姓譚，合同的事情是專門由我進行負責。”
李秘書上下打量了一下這位譚sir，肩膀上一槓三星的綠色肩章證明了眼前這位是個上尉。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合同的問題，李秘書坐在椅子上慢慢翻看了起來。
厚厚的一摞合同裡，除了雙方要履行的義務外，其中最關鍵的就是時間約定條款了。
“半個月的時間交付第一批試驗樣品，這個是不是有點太趕了？”
“應該沒問題吧，你們老闆要的員工最多五天全部都能到位。”
“員工？”
聽到譚上尉的話，李秘書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得到的命令就是遣散原本的工廠員工，甚至於新員工他還沒來得及招聘，怎麼現在員工就要到崗了？
要知道，他因為遲遲沒等到張北的招聘訊息，至今為止連宿舍都沒開始找，更別說班車和食堂了！
“你老闆沒說嗎？”
“沒有，完全沒有！”
李秘書這話說得那叫一個咬牙切齒，絲毫不懷疑如果張北站在他的面前，都能將人錘死。
“那畢竟是個天才，對於這種瑣事記不清楚也正常，我給你講一遍就行了。”
譚上尉對於這點倒是絲毫沒有懷疑，畢竟他們也沒少接觸這一類的科學家，他們要是來了點靈感什麼的，忘記一些生活上的事情太過正常了。
他就見過有兩個院士因為有了靈感忙於實驗，連續三天忘記了吃飯，最後直接被急救送去了醫院。
將員工的事情給李秘書解釋了一遍之後，譚上尉也靠在了椅子上，讓這個倒黴蛋消化一下來之不易的訊息。
李秘書呆坐在椅子上，回想著自己剛剛聽到的數字：七千五百人，五條生產線！
他現在很想掰開張北的腦子看看，生產線的定義怎麼到了他這裡就和別人這麼不一樣呢？
按照現在正常電池工廠的生產線來看，啟用半智慧化的流水線，一條日產上千電池的生產線所需人工數量在三十人到四十人。
無錯書吧哪怕是三班倒，五條生產線加起來也不到一千人。
五百人的生產線，他都難以想象到底是多大規模的才能做到。
甚至於，李秘書還想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今晚，甚至未來好幾天都不用睡了，除了專利和工廠要忙之外，這七千五百人的安置問題足以讓他飛起。
原來工廠的食堂倒是能用，但他還要重新找廚子，找後勤人員進行負責。
更為關鍵的一點，這七千五百人的住宿！
按照燕京工人管理條例，工廠對於工人的住宿安排不得高於八人每間房，換一種說法，這七千五百人單單是房間就要九百多！
僅僅是換算了一下數字，李秘書都感覺頭皮一陣發麻。
“哪裡有問題可以提，我們這邊能幫忙解決的一定幫！”
譚上尉帶著笑意看著李秘書，大概也明白這絕對是被張北給坑了。
“住宿，廚子，哪哪都有問題。”
李秘書的聲音幾乎是從喉嚨裡壓出來的，如果不是電池規則制定者的位置有足夠的誘惑力，他現在都想將辭職報告甩在張北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