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後門,齊修已經看過了,已經被學校牢牢的鎖死了。也就是說兇手當時很大可能就在樓裡,而以為是鬼魂的趙秀秀當時就在天台上。除她以外沒有其他的人
將趙秀秀定位成兇手後,所有謎團都有了合理的解釋。現在就差兩點便可驗證這個推理的正確性,一是:趙秀秀是否活著,二是:行兇的證據,沒有證據,一切的推理都只是主觀的臆斷,也正是基於此,法院判定一個人是否有罪,都需要拿出確鑿的證據。
而齊修他們則比法院更在意兇手的真實性,如果兇手出錯,就是違背了學校找出真兇的體面。那代價就是自己的生命。
可是怎麼抓到這個已經“死亡”的兇手呢?這個兇手是否已經殺完了想殺的目標?如果兇手停手那該怎麼辦?如果兇手就此遠走高飛了他們又該怎麼辦?
一系列的擔心就像一根繩子,不斷勒緊他的脖子,讓他幾乎不能呼吸。
“只能看看今晚了!”齊修在心中喪氣的嘆道。
今夜註定又將是一個兇險的晚上,齊修繼續站在他認為安全的操場上。只是此時的他並沒有站在看臺上,而是在草坪上,而他的周圍立著一圈又一圈的木樁,每根木樁上都繞著細細的棉線,棉線上繫著一個個小巧的鈴鐺,而他就置身在一圈又一圈由叮噹圍成的圓圈之中。
齊修很緊張,或者乾脆說很害怕。今晚已經是第三晚了。而他們只死亡一人,根據學校的一貫風格,越到後面鬼魂殺人速度越快人數也越多。那麼今晚會死幾個呢?齊修不敢想象。
而另一邊的餘期則繼續待在二樓的教室裡。教室裡的桌椅都被她清空了。教室看上去很是空曠。教室門也開啟著。餘期則是站在開啟的窗戶旁邊,如果鬼魂從後面襲擊,她就直接從視窗跳下去,反之則從大門奪路而逃。
而張揚卻是彎腰站在天台上。如果齊修看到,一定認為張揚是個笨蛋,因為天台是個絕地,無路可逃。鬼魂一旦堵住了天台的樓口,那就相當甕中捉鱉了。
但是張揚卻有不同的考量,他認為以人類的奔跑速度絕對跑不過鬼魂,所以只能用些重力勢能了。他在大樓的頂端四面各綁了兩根繩子,共八根。每根繩子端點放一個有把手的滑輪,自己還穿有降落傘。
這樣自己使用輪滑時繩子即使被割斷,自己也不會摔死。當然他希望最好不要出現滑落被割斷的情況,因為降落傘速度太慢。
他也在安慰自己:“從天台滑下去下去不過十幾秒時間,想必鬼魂不會變態到這個程度吧!”
而李立繼續像壁虎一樣爬附在籃板後面,光線總是能讓他感到安全。陳虹則是坐在自己的車上,手捂緊緊著方向盤,身體僵硬。目光像刷子一樣四處掃視著。一副拉弓搭箭的緊張模樣。
時間就像夜幕中的黑色因子,不斷的沉降下來。而與之相反的是黑暗中的幾顆心臟不斷的被提了起來。
齊修額頭流汗的看了看手錶,已經午夜一點了,貌似還沒有什麼動靜。“會不會已經有人遇害了?”齊修想著:“周成死時也是無聲無息的。自己是不是該詢問下他們的情況呢?”齊修猶豫的拿出手機,突然,一陣急促的鈴聲傳來。
齊修嚇得一個激靈,手中的手機抖落在草地上。齊修立馬回身看向鈴聲發出的地方。鈴聲發出的地方是東面方向的鈴鐺。此時鈴聲已經停止了。齊修隱約看到近處的鈴鐺還在輕微的搖晃,幅度很小,但是齊修還是察覺到了。
“難道鬼魂來了?它正在向自己悄悄的靠近?”
想到這裡,齊修寒毛都立了起來,背脊上的冷汗涔涔的往下流。一個心就摩托車的馬達一樣,轟轟的跳動著。
“自己該跑嗎?該立馬衝出去嗎?”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不停敲響著。
他的目光死死盯著不遠處的鈴鐺,只要鈴鐺再有異動,他就立馬飛奔起來。銀色的鈴鐺散發著清冷的寒光。卻一動不動的掛在棉線上
鈴鐺的安靜讓齊修提著的心放鬆下來不少,他從地上拔起一根細細的青草,用食指和拇指捏著。他看到那草的尖端微微的搖晃。看到草的搖晃齊修更加放心下來。
果然和他想的一樣,只是風在吹。
齊修深深撥出一口氣,才意識到剛才手機掉地上忘了撿起,於是彎下腰俯身去撿手機。
就在這時,那陣鈴聲又響了,鈴聲很短促,這讓齊修彎腰的動作一下子頓住。他轉頭看了看從東面又響起的鈴鐺,又看了看青草被吹動的方向。
青草的草尖依舊和之前一樣,微微的晃動。和剛才看到的一樣,草的擺動依舊顯示著有風從東面吹來。齊修提著的心放了下來,彎腰的動作又繼續起來
齊修的手指即將觸到手機時,他猛地想起什麼,瞬間回頭,臉上立馬露出驚恐萬分的表情。隨後立馬飛奔了起來,將一個方向纏繞的棉線全部撞斷了。這反應速度絕對不超過一秒鐘。
就在他回頭看鈴鐺的時,他發現一處鈴鐺竟然詭異的由東向西的翹起。而且遲遲的沒有迴歸原位,而旁邊的鈴鐺卻左右搖晃著。
瞬間他就反應過來,這不是風,風不可能讓同一方向的鈴鐺出現兩種不同的狀態。那處翹起處的鈴鐺就像…就像…就像是被一張拖曳著的裙角輕輕拂著,導致鈴鐺無法復原。
就當齊修跑得看不見蹤影時,那處翹起的鈴鐺才緩緩的迴歸到原位,和別的早已經靜止不動的鈴鐺一樣默默的倒掛著
在學校的某一處,一個矮小的身影正不停的揮動著手臂,在夜光的反射下,那手臂的頂端也就是手掌的方向,有著森森的寒光,明顯手上握著刀具之類的兇器。而刀具揮舞的方向則是一具屍體,一具鮮血淋漓的屍體。
這屍體被綁在兩棵樹之間,兩隻手臂分別被綁在兩棵樹的樹幹上。頭髮被往上的繩子拉扯著系在一個橫著的枝丫上,因此屍體的頭部只能面向前方
屍體全身赤裸,像耶穌姿態一樣。赤裸的身體上渾身是猙獰的刀痕。一個個七橫八豎傷口正汩汩流著鮮血,血液覆蓋住了全身,沿著脖子和胸口以及大腿直至流到腳掌,地上積累了厚厚的一灘
從屍體的特徵上看,是具女屍。從血液縫隙中看得出女子的面板白皙細膩,應該是正當妙年的女子。只是此時更像是一個被鞭撻的洋娃娃。那矮小的身影依舊不停的劃拉著屍體的面部,彷彿不知疲憊。
“都是你…都是你…你這個**”那身影不停揮刀的同時嘴裡咒罵著:“**,沒想到有今天吧?放心吧,那些**一個個都會下去陪你,你不是表現的很清純嘛?你這個**,**…我倒要看看,你裡裡外外哪裡乾淨了?”
身影依舊發洩著自己的憤怒,像狂風驟雨一樣衝擊這面前這具屍體,屍體被衝擊的面目全非,只能無聲的承受著這一切。被扯起的頭顱,眼神裡全是驚恐,驚恐的看著眼前狀若癲狂的人。
好片刻那身影似乎氣竭了,彎著腰雙手撐在膝蓋上,不停的喘著氣。過了一會似乎好轉了一點,身影拿出一張紙條,紙條只有兩指寬。身影直起身子,將紙條貼在女屍的胸口部位。
女屍渾身都是鮮血,紙條立馬被鮮血浸透,牢牢的貼在女屍的胸膛上。身影看了一眼已經不成人形的屍體,又望了望身後的大樓。抬起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插向女屍貼有紙條的胸膛上。然後轉身離去,就在轉身的瞬間,身影的臉龐隱隱有晶瑩一滑而過。
李立顫抖的抱著籃球架子,頭死死抵在前面的籃板內壁上,似乎希望外面的光線能從頭頂灌進心底,為他驅走一些陰暗。他不敢想象死亡,人如果死了,那就什麼都沒有了,聽那些學長說被學校殺死的人是沒有靈魂的。也就是說自己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不會感受到空氣和陽光,也不會出現這個地球上,更不會落在任何人眼中。那自己會去哪裡呢?像風一樣飄過嗎?還是會像一顆石子或者一棵樹一樣,沒有任何意識。
突然李立想起了一句名言來了,以前他倒是對這句話感觸不深,現在卻格外的深刻,那句話是這樣的:“人只不過是一棵葦草,是自然界最脆弱的東西,但他是一根有思想的葦草,用不著整個宇宙都拿起武器來才能消滅他,一口氣,一滴水就足以致他死命了。然而,縱使宇宙毀滅了他,人卻仍然要比至於他死命的東西更高貴的多,因為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以及宇宙對他所具有的優勢,而宇宙對此卻一無所知。”
李立的視線飄的很遠,彷彿忘記了自己還處在危險之中。他想到了很多很多,他的父母,他暗戀多年的女生,鄰居家貪吃的小胖子,還有小區趴在門口的大黃狗。如果這次能夠活著回去,自己一定…一定會珍惜。
晚風徐徐吹來,球場上一個零食的包裝袋嘩啦啦的翻滾著,直至滾到了腳下的架子下。他感覺到了有點冷,從額頭灌進胸腔,他緊了緊衣服,希望能讓自己暖和點。
但是涼意越發的濃,頭頂傳來的感覺讓他打了個哆嗦,他用手摸了摸籃板,籃板冰涼冰涼的,像是一大塊冰。他瞳孔瞬間放大,“難道…難道…”他顫抖的將頭伸出籃板,然後身體猛地僵住,在他沒有焦距瞳孔中,一張慘白無比的臉也慢慢從籃板的另一面伸出頭來
齊修靠著一堵牆喘著氣,氣息慢慢平緩下來。他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實在跑不動了才停下來。“鬼魂行動了,它開始殺人了。”齊修驚懼的想到:“自己該怎麼辦呢?”他不知道。
齊修扶著牆壁緩緩的走著,竟然不知不覺來到了一處他十分熟悉的地方。看著酒紅色的地板,齊修心底久久不能平靜,一切的起因皆是由這個跳樓的女生而起,不是她自己就不會這般狼狽。
看了看聳立的大樓,齊修嘆了一口氣:“這個女生這般的結局又是因誰而起呢?”齊修不去想這些,這個**的社會也就這樣了。他繼續走著,當拐過一個轉角時,他驚愕的看到一個身影,當然身影自然不能讓齊修這般表情,而是那身影的對面,有具屍體。
“兇手?”齊修心底冒出了這兩個字。由於那身影背對著他,離他有段距離,所以看不清楚身影的臉。齊修小心翼翼的向前靠近,就等摸到他身前就他逮住。
但是齊修太不小心了,剛走到離那身影不足十米處,他意外的踩斷了一根枯枝,枯枝發出的聲響驚動了那個身影,見身影要跑,齊修不假思索的追了上去。儘管齊修速度非常快,但是他對地形不熟悉,只看到那個身影鑽進了一棟大樓裡。
齊修立馬跟了上去。聲音在三層的方向消失了。齊修從口袋拿出小型的手電筒,這手電筒雖然小,但是卻非常亮。齊修來到三樓。
長長的走廊黑漆漆的。一間間教室門關閉著,在詭異的氣氛下,有點像太平間裡面的停屍間,一扇扇門像一個個停屍的抽屜。齊修緩緩擰開一扇門的把手,側身進了去。
教室依舊黑暗,像一團化不開的墨。齊修從左往右一排一排的照射過去。很快,教室情景盡收眼底。接著是下一間,再下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