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們在說什麼啊,欣姐今天剛給我送了雞湯,她等等還要去時昆哥那裡呢,今天也不是愚人節啊。”
霍千玉拿了手機出來撥電話給陳欣,結果手機鈴聲卻在霍深的手上響了。
“阿深,你,你為什麼要和欣姐用一樣的手機?”
“少爺,我,我……”霍深不知道該怎麼說,只能用一雙眼睛哀傷地看著他,“這是欣姐的手機,我和老爺剛去警察局認領了欣姐的屍體,她的手機我也是暫時拿著,我……”
“你騙人!”霍千玉衝他吼了一聲,“我剛喝了她給我燉的雞湯!她給我燉了雞湯呢,你們看,還在桌上擺著,我剛喝了一碗,很好喝,我這兩天會把雞湯乖乖喝完的,她說我喝完了就會來給我燉別的湯,她還要給我做疙瘩湯吃……”
“少爺……”
“她的病已經好了呀……”霍千玉向霍天衡投去了祈求的目光,“爸爸,你們是開玩笑的,對不對?”
“玉玉……”
“今天,今天不是愚人節……”霍千玉往後退了幾步,然後快速把自已關在了屋子裡,“你們都在騙我!欣姐不會死的,我,我有乖乖喝湯。”
“少爺,您開開門。”霍深用力敲著門,“我,我們,我們沒有騙你,我們也不想接受,但是電視上已經報道了,欣姐她,她出車禍當場死亡,少爺……”
“我不信!你們說什麼我都不信!”霍千玉兩手捂住耳朵,蜷縮在角落裡,“欣姐不可能死的!她人那麼好,才不會死呢!”
“少爺……”霍深本還想勸勸他,霍天衡卻拉住了霍深的手,“你這樣不行,他不會聽。”
“可是,老爺。”
“他需要點時間接受。”霍天衡看著緊閉著的房門,吩咐霍深,“你先去處理陳欣的身後事,我在這裡陪著他。”
“好,那老爺您注意安全。”
總不能讓陳欣就這麼一個人被丟在那裡不管,霍深忙去聯絡了喪葬中心。
霍千玉就這樣一個人在屋子裡待著,霍天衡則在外面靜靜陪著他,快到凌晨的時候突然傳來了鑰匙開鎖的聲音。
霍天衡聯想到了影片裡那個一直在窗外監視霍千玉的人,立馬警覺了起來,門一開啟就準備一拳頭過去,不過被開門的人穩穩接住。
“是你?你怎麼回來了?”霍天衡收起拳頭,“你也知道陳欣的事情?”
“各大媒體鋪天蓋地都是欣姐的新聞。”厲時昆放下行李箱和揹包,“玉玉怎麼樣?”
“不肯從房間裡出來,我讓他吃飯他也不願意,只願意喝點雞湯,大概因為雞湯是陳欣做的,他才願意喝。”
“我去和他說。”厲時昆看著桌上的雞湯,眼神裡滿是哀傷,“無論如何,他得去送他的母親最後一程。”
厲時昆敲了敲門,屋子裡便傳來了霍千玉的聲音,“我不想吃,不要和我說話!”
“玉玉,是我。”
“時昆哥?”將頭埋在膝蓋上的霍千玉猛地抬起頭,踉蹌著跑到門前給厲時昆開門,然後用力撲進厲時昆懷裡,“我爸爸騙我,他說欣姐死了,欣姐怎麼可能死!死的一定只是個同名同姓的人,她不是去找你了嘛?她是不是和你一起回來了?”
厲時昆緊緊抱著他,“玉玉,欣姐她……並沒有去我那裡。”
霍千玉身子震了下,不敢置信地抬頭看著厲時昆,“你,你也和他們一起騙我?!為什麼連你都騙我!”
“玉玉……”
霍千玉用力推厲時昆,“你放開我!你們都是騙子!我不原諒你們,除非欣姐出現,出現在我面前!不然我,我……”
“我帶你去看她。”厲時昆死死拉著霍千玉的手要帶他出門。
霍千玉卻扒著門框不肯出去,“不,我不出去!你們,你們帶欣姐過來,我不出去!不去!!!”
霍天衡心疼了,攔住厲時昆,“他如果不願意就別讓他去,我在這裡陪著他。”
“他必須去,伯父。”
“我不去,我不要去,我不去……”霍千玉用力搖頭。
厲時昆直接轉身將他抱著出去。
“我不要,爸爸,我不要!嗚嗚嗚,我不要去……”霍千玉兩手打著厲時昆的後背,又重重咬他的肩膀,見沒法掙脫,他哀求起了霍天衡,“爸爸,爸爸!我不要去,爸爸!”
“玉玉……”
“霍千玉!這是你必須面對的事,她總該要人給她砸火盆!”
霍千玉被厲時昆吼得停住了動作,全身像是脫了力一樣軟在厲時昆懷裡,大聲哭了出來,“我知道的,我一直,一直都知道的,我怎麼會不知道呢?我們明明可以,可以一直在一起的,嗚嗚嗚,為什麼,為什麼……”
厲時昆鼻尖發酸,緊緊抱著他輕輕拍他的後背,“玉玉乖,我在,我在……”
霍深情的入殮師將陳欣完美復原了。
霍千玉被厲時昆帶到她家的時候,她就這麼躺在水晶棺材裡,很美,閉著眼睛就好像睡著一樣。
霍千玉在水晶棺外看著她,將腦袋貼在水晶棺上,“我有乖乖喝雞湯,真的有乖乖喝……我還想吃你做的疙瘩湯,你能做給我吃嗎?”
“今天晚上要保證長明燈不滅,需要守夜,我得和你們確定一下火化時間,陳欣是大明星,或許會有很多人來參加他的葬禮,你們是否需要將她的遺體送去火葬場儲存?”
厲時昆見霍千玉趴在棺材上,走到一旁和殯葬師溝通,“我們想多留在家裡幾天。”
“那行,她的銀行卡身份證都需要銷戶,你們快些去辦理。”
“知道了,謝謝。”
“不用謝,應該做的。”
殯葬師衝厲時昆等人點了點頭,繼續去處理那一大堆瑣碎的事。
那之後有很多人來弔唁,霍千玉被厲時昆牽著手,換上喪服,跪在火盆旁,弔唁的人磕幾個頭他就回幾個。
他的動作很機械,眼神很呆板,就像是被抽去了靈魂一樣。
霍天衡很擔心他的狀況,希望厲時昆能帶他回家休息。
厲時昆卻是搖了搖頭,“喪事不結束,他是不會好好睡覺的,他太傷心了,他大概一直都知道陳欣是他的媽媽。”
“唉……”霍天衡重重嘆了口氣,看著快速消瘦的兒子,心裡疼得緊,“他好不容易才好起來。”
“或許時間會沖淡一切,我只希望欣姐火化後,他能恢復。大吵大鬧也是好的。”
幾個人忐忑地等到了陳欣火化的那天,當看到陳欣的身子被大火包圍的時候,霍千玉突然大叫起來猛烈地拍打玻璃,“媽媽!媽媽!媽媽你別不要我,媽媽!”
“厲時昆,把他抱出去!”
“媽媽!我不要,我不要離開!放開我!啊啊啊!”
霍千玉大哭著,哭得身子直抽,厲時昆強硬地將他抱出去,他直接軟地跪在地上,“媽嗚嗚嗚,不要死,我不要你死,我原諒你了,你別死嗚嗚嗚……我想要和你一起生活,啊嗚嗚嗚……”
“好了,哭出來就好,哭出來就好。”厲時昆親著他,希望可以讓他舒服一些。
“我不會放過那個人,我絕對絕對不會放過那個人,媽媽,我的媽媽嗚嗚嗚……”霍千玉緊抱著厲時昆,“他要償命!他一定要償命!嗚嗚嗚……我的媽媽,媽媽,他是我媽媽……”
“我知道,我知道……我們不會放過那個人。”
厲時昆只想要把他整個嵌進自已的血肉裡,老天為什麼要對他那麼殘忍,他明明可以得到幸福,為什麼!他真的太心疼他的玉玉了!
在殯儀館的一處陰影裡,蒙著面的男人看著痛哭的霍千玉,握緊拳頭,“原來是她!原來陳欣就是陳雪涵?!賤人,我真該再多碾壓你幾次!我絕對不可能讓你這麼安心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