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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去大興安嶺

在那個特別的時期,我有幸隨主人進入深山狩獵,這份經歷實在令我歡欣鼓舞。雖然兒時在大山之中度過了一段時間,但我主要仍是在山腰的小棚子裡度過,時常對著牆壁上的獸皮陷入沉思。

唯有一年中秋節前,我的祖父帶我進入了大山,體驗了一次真正的狩獵生活。那時候,進山採參、挖掘藥材、打松籽、打獵等統稱為“趕山”。那些從事趕山的人,我們尊稱為趕山客。趕山客有一套嚴格的規矩和習俗,那是我在後來才逐漸瞭解的。我記得那一次,我們收穫了大量的松籽,它們被堆成了一座小山。

松塔,這個長得像菠蘿的果實,外表的葉子堅硬且多刺。只有去掉這些葉子,才能看到裡面包裹的松籽。松籽不僅可以榨油,還可以生吃,營養價值極高,但獲取過程卻十分不易。通常,一百斤的松塔,只能提煉出十斤的松籽。

1970年,收購站開始大規模收購松籽,價格為一斤四角錢。在那個年代,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以當時的物價為例,四角錢相當於一瓶茅臺酒的價格。中秋時節,成熟的松塔掛滿了老松樹,許多人選擇這個時候進山打松籽。兩個月下來,收入可以達到一千元!這使得許多人冒險越過山嶺,深入大山的深處尋找松塔。

不過,深山之中野獸眾多,尤其是狼。為了安全,趕山客們通常結伴而行,手持獵槍,帶著一群獵狗。紅松的樹幹筆直且光滑,為了能夠攀爬上去採摘松塔,人們需要穿上特製的“腳扎”,緊緊摟住那水缸般粗的樹幹。

而每一次的冒險,都伴隨著豐厚的收穫和滿足。那些沉甸甸的松塔,不僅代表著財富,更承載著人們與大自然的親密聯絡和敬畏之心。在那個寧靜的夜晚,我們搭建了一座簡陋的窩棚,依靠著大自然的恩賜,享受著片刻的安寧。在篝火的照耀下,我們圍坐在一起,輕聲細語,共同守護著這片神秘的土地。然而,黑暗中隱藏的危險卻始終未曾遠離。一排綠瑩瑩的狼眼在夜色中游移,伴隨著淒厲的嚎叫聲,彷彿在向我們發出警告。

我曾聽姥爺講述過關於這片山林的神秘傳說,儘管有時候令人毛骨悚然,卻也勾起了內心深處的無限遐想。紅松樹冠高大而茂密,讓人無法窺見其頂端。在採摘松籽的過程中,充滿了艱辛與危險。腳下一滑,可能就會從幾十米高的樹上摔落下來,而掛在樹梢上的屍體似乎在訴說著前人的不幸遭遇。

這些謎團一直困擾著我,讓我始終無法釋懷。為什麼每年都會有采松籽的人喪命於高高的樹梢之上?是被毒蛇咬死的?還是被小鬼所害?我曾試圖探尋這些問題的答案,但姥爺卻告誡我,這是山裡的禁忌,不能隨意觸碰。

夜晚的窩棚雖然溫暖舒適,但內心的忐忑卻難以平復。那一夜,狼群的嚎叫聲一直迴盪在山谷之中,讓人無法入眠。而我卻一直惦記著那些懸掛在樹梢上的屍體,以及隱藏在這片山林深處的秘密。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逐漸明白,這片山林不僅是一處神秘之地,更是一段歷史的見證。那些曾經在這裡生活、勞作、甚至犧牲的人們,他們的故事和傳說成為了這片土地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我們需要做的,就是尊重這片土地,尊重那些曾經生活在這裡的人們,同時也要學會和大自然和諧共處。我依偎在大樹旁,月光如雪,宛如覆了一層薄霜。四周已是一片沉寂,唯有篝火還在噼裡啪啦地燃燒,空氣中瀰漫著泥土與松木交織的香氣。不經意間,我轉頭望向對面,只見一隻渾身雪白的黃鼠狼,穩穩地坐在老樹杈上,其身形與成年的狗無異。它直直地凝望著月亮,我曾聽聞,年邁的黃鼠狼,其毛色會愈發潔白。而那些修煉得道的黃鼠狼,甚至會對月禮拜。但此刻,它只是靜靜地凝望,沒有半點虔誠之態。

時光荏苒,許多年已過,但當時的景象我仍舊曆歷在目。那晚的夜空深邃又幽藍,一輪彎月高掛,月光灑落在我身上,斑斑點點。遠方,森林靜謐無聲,偶爾傳來狼的遠吠。樺樹與松木的香味,輕輕縈繞在空氣中。

那隻黃鼠狼的眼神中藏著一種深深的憂鬱,它那麼安靜地坐在樹枝上,與月相伴。它的眼神讓我心頭湧起莫名的哀傷。

我思索著,這隻滄桑的黃鼠狼,在這清冷的夜,究竟在回憶什麼?是不是在思考它那悠長的生命旅程?

那個夜晚,年紀尚小的我,被它的眼神深深打動。那種悲傷的情緒在我心中久久不能平息。

之後的事情,我已記憶模糊。我只記得回家後,我突然生了一場大病,隨後被送離了那個地方,再也沒能回去。每當我向母親提及那段往事,她總是閃爍其詞,似乎難以啟齒。甚至會突然發怒,嚴厲斥責我,讓我始終無法瞭解事情的真相。燒焦的松木混合著落葉的腐朽,散發出刺鼻的氣息。一雙狼眼綠油油的,一隻雪白的黃鼠狼正憂鬱地凝望著月亮……而後,再無後續。我無法回憶起後續的種種,那年究竟發生了何事?我無從知曉,也許我急切地渴望入山,也有這部分複雜的情感在其中作祟。

出發前的日子裡,我不斷地給孔老八打電話,責備他找來的人不靠譜,差點毀了我一世英名。那小子彷彿預感到我會責備,電話始終無人接聽,最後甚至直接關機了。沒想到在我踏上火車的那一刻,竟然收到了他的簡訊:“哥在海南島釣魚呢,有啥事求我?”。

那時我已經不再生氣,給他回覆道,我要去大興安嶺抓老虎了。警告他等我回來後要好好請罪,不然就等著被我收拾。沒想到他竟然立刻回電話過來,一改往常的吊兒郎當,嚴肅地告誡我:“小七,聽好了,千萬別……”白朗給了我一個眼色,示意現在人多口雜,讓我先結束通話電話,上車後再細說。

我剛結束通話電話,手機就收到他的簡訊:“千萬別——”沒想到手機螢幕突然一黑,竟然沒電了。我這才想起來這幾天忙著興奮,手機都忘了充電。我們這次要去的大山裡估計也沒有訊號,於是我就把手機塞進了旅行包裡。想著孔老八那傢伙估計也沒什麼好話,可能又是想讓我給他搞瓶虎鞭酒之類的屁話!這小子給我惹了一身麻煩,還想喝虎鞭酒?他還是去喝老虎尿吧!。。

這次去大興安嶺的共有六人:東家、白朗、趙大瞎子、小山子、一個頭發打結的男人以及我。我們先坐火車去大興安嶺首府加格達奇。

趙大瞎子說:“我咋沒見到他人影兒,早不知道去哪兒貓著睡覺了!東家他們去餐車那兒吃飯了,咱們倆是不是也整點吃的?”

我回答說:“那肯定得整啊!”

正聊著,東家他們回來了。趙大瞎子給我遞了個眼色,提議去硬座車廂喝酒,這邊太悶了!在離開之前,白朗叮囑趙大瞎子多關照我,在車上留點神,別被壞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