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裡眠一聲不吭地走進來,將菜放進冰箱。
視線落在桌上還沒吃完的菜上,每一道都很致命。
全是她愛吃的,江裡眠拿了筷子走到沙發前,坐下,“以前我做這些菜的時候,江也會吃的一口不剩。”
說著就筷子嚐了嚐那些殘羹冷炙,繼續給出專業美食家的評價,“這蘿蔔,醬油味太重。燉草魚的時候,一定要只放大蒜根,別放蒜葉,江也不吃。”
周益陪著笑走過去,“是嗎,江也什麼都不說,只說好吃。”
江裡眠從桌上的蝦殼判斷,端起一罐已經開了罐口的啤酒,就著喝了一口,“她對外人一向客氣,怕說了真話讓你聽著不開心。”
周益的視線落在他手裡的啤酒罐上,看他又要喝,忙伸手去奪,“這是江也喝的,裡眠哥我給你重新拿一瓶。”
江也站在一旁看著突然出現的江裡眠,有些不好意思,這兒畢竟是他的房子,卻看著兩個外人在這兒生火做飯吃。
周益看江也愣著,忙道,“快去給裡眠哥盛飯。”
江也聽著就這麼做了。
江裡眠卻扔下筷子,站起來,“我吃過了。周公子下次來玩還是提前跟我打聲招呼吧,我們家沒有讓客人下廚的道理。”
周益再聽不出來就是傻瓜蛋了,他不請自來才好,跟他打招呼,那還有機會跟江也單獨相處嗎?
“別見外,裡眠哥你把房子讓給江也,本來就該做頓飯好好感謝感謝你。”周益賠著哈哈。
這話,江裡眠不愛聽,“周公子心意領了,要謝也是江也謝,周公子還有事兒嗎?”
突然的逐客令下的猝不及防,周益問道,“裡眠哥現在住哪兒?要不等會兒一塊兒下去。”
“這小區看著高檔,好像誰家養著條狼狗,喜歡沖人叫喚,我光聽聲音就感覺它要衝出來咬人,怪害怕的。”
江裡眠皮笑肉不笑道,“我在這兒住的時候都沒聽到狗叫聲,可能是哪兒來的野狗今天正好躥進小區。”
江也沒聽他們講話,撩起袖子開啟水龍頭放水。
注意到她的動作,江裡眠看著周益不再客氣,吩咐道,“下去前先把碗洗了。”
周益抿抿唇,推開在洗手池的江也,默默地接過抹布。
江裡眠走進房間,用袋子裝了些換洗衣物提出來的時候,就看江也乾站在客廳,盯著廚房在洗碗的人。
進門後她就沒跟自已說過一句話,江裡眠走過去在她跟前晃了一圈,最後在沙發上坐下,雙腿交疊在一起。
“吃飽了嗎?”
他的話莫名其妙,自已家的飯怎麼會吃不飽,江也看著桌上已經用保鮮膜包上的菜,“他做的量大,所以剩的多。”
“我是問你吃飽了嗎?”誰要聽那些拐彎抹角的話。
江也對上江裡眠直勾勾的視線,懷疑他故意找茬,不想跟他爭吵,“飽了。”
“我沒吃飽,等會兒去樓下陪我吃一口。”江裡眠蹙眉,口氣理所當然。
江也猜他根本沒吃,要不然剛才不會買菜帶上來。
“現在是週末,我不用工作。”
江裡眠挑了下眉,看來真的在跟他置氣。
不過跟以前那位江家千金比,她現在還肯跟自已說話,已經算不容易了。
“那就給我盛飯吧,我在這兒吃。”江裡眠在美食跟前屈服下來。
但他這副使喚人的架勢,江也並不待見,“剛才不是不吃嗎?”
這小嘴,逮著機會就知道堵他的口,也不看在他剛才好歹提著菜上來討好她的。
周益把碗刷地叮噹響。
差不多的時候,江裡眠悠悠開口道,“周公子刷完先回去吧,我還有點兒工作上的事兒要跟江秘書談。”
周益放下袖子,抽了幾張紙擦乾手,笑盈盈道,“大晚上的還要工作,江也,你要不考慮辭了,回來娛樂圈?”
他今天在這兒待了一整天,雖然一直說要在這兒留宿,江也卻沒當回事。
本來吃完飯就打算送他出去的,現在正是時候,她拿起沙發上的外套,穿上,“我送你出去。”
周益探腦,“裡眠哥一起?”
江裡眠站起身,走到櫥櫃,拿碗,給自已盛了碗飯。
江也推著周益往外走,“不是怕狗嗎?要是不怕我就不送了。”
“怕!走吧走吧,外面風大,你把帽子戴上,手放……”
門一關,把最後那句“手放我手裡”給夾斷,但江裡眠太專心,還是聽到了。
桌上的菜已經變得溫涼,米飯還算熱,江裡眠一個人吃著,繼續喝剛才那罐沒喝完的酒。
誰能想到富家子弟周益也燒得一手好廚藝,客觀地說味道不算十分完美,也夠得著八分。
他是個對口味挑剔的人,可面對這桌冷菜,他還是覺得可口。
是因為肚子餓的緣故嗎,都說肚子餓是最好的調味品。
江也回來的時候,江裡眠已經吃完。
坐在沙發上,似乎在等她。
兩個人都不說話,氣氛就有些尷尬,江也乾脆問他,“錢帥把車開哪兒去了,沒等在樓下嗎?”
“我讓他九點鐘過來。”
江裡眠抬手看了眼時間,“送個人要二十分鐘,是送到家門口了嗎?”
江也剛才送周益到小區的時候,順便取了個快遞,因為找不到快遞站才耽擱了一下。
“你在吃醋嗎?”江也看他一晚上在這兒陰陽怪氣,都不會好好說話。
吃醋,一句話暴擊。
江裡眠深不見底的眸子落在她手中的快遞盒上,才知道她下樓這麼久的原因。
“我吃什麼醋,你又不是十八歲少女,我是提醒你,跟周益嘻嘻哈哈的時候想過樑友仁嗎?”
友仁哥?
還真是會亂扯一通,江也一邊暴力拆快遞,一邊說道,“我跟友仁哥只是朋友,我們早就說清楚了。”
“所以就可以跟周益在這兒卿卿我我了嗎?”江裡眠憋著一口氣,鬆了鬆脖子上的領帶,對上一雙瞪人的眼睛。
江也瞪他一會兒,被他冷不丁地瞪回來,乾脆擺爛道,“我們就是朋友,你要再誤會是你的事兒。”
“男女之間可沒有真朋友。”江裡眠眉間蹙起,“他對你什麼心思,你還給他開門,孤男寡女還喝上酒,要是真發生點兒什麼事兒,你這張嘴是不是還這麼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