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漾兩步走到了渃風身邊,在渃風還沒有回過神之前,按住了他的脈搏。
渃風兒時曾經墜入過冰潭,寒症有些嚴重,她還是沒能狠下心,敢打賭這人是在演戲。
沒一會兒,季星漾鬆開渃風的手腕,看向他的眼神涼涼的:“你騙我。”
“沒騙你”,渃風力道卸去,靠在季星漾肩膀上:“很難受很難受。”
季星漾又仔細把了把脈,蹙眉。
她的醫術出問題了?
“哪不舒服?”,季星漾下意識去摸渃風的額頭,想要探探溫度。
下一秒,渃風囁嚅著,認真的說出來一個字:“心。”
他語氣悶悶的:“阿漾生氣了,我心疼。”
季星漾搭在渃風額頭的手一頓,緊接著,毫不留情的用力把人推開:“小嵐,送客。”
“阿漾”,渃風語氣委屈:“我是認真的啊。”
季星漾微笑,作為丞相府千金,第一次罵髒話:“你滾。”
渃風:……
哦莫,玩兒脫了。
“那我明天能來嗎?”,渃風決定垂死掙扎一回。
“可以,腿長在渃小將軍身上,我又無法限制你的人身自由”,季星漾不緊不慢點頭。
“阿漾我就知道你還是愛我……”,渃風眼睛一亮。
但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季星漾無情打斷了:“但我見不見你,是我的自由。”
意思就是,你可以來,但我不一定見你。
渃風難以置信:“阿漾你不能這樣對我!”
季星漾面無表情的關上門:“我能。”
末了,她又補充:“我明日就開始繡嫁衣,你要是到時候死了,我就穿著嫁衣,去嫁尚書府公子。”
……
一月後。
“小姐小姐”,小嵐還是沒忍住,提醒:“今天渃小將軍就要離開了,你真的不去送送嗎?”
季星漾繡著衣裳,並不答話。
“小姐”,小嵐看著季星漾心不在焉的神色,決定再添一把火:“你和渃小將軍從小青梅竹馬,他還為了你不顧性命去極北之地採摘雪蓮,小將軍一定希望你去送送他的。”
無錯書吧小嵐補充:“哪怕只是說一句祝福也好啊。”
季星漾摸了摸掛脖子上的玉,那是她幾年前的那一場大病時,渃風三步一跪,九步一叩,去靈德寺求來的。
似乎也是在那之後,她的病一點點好轉了。
很奇怪,就好像有一股力量,改變了她的人生軌跡一樣。
季星漾垂下眼簾,放下手中的東西:“走吧。”
“而且小姐你……”,小嵐還想勸,冷不丁就聽見了這麼一句話,大腦沒能立馬反應過來:“啊?”
“我說”,季星漾笑笑,眼裡彷彿有星河散落:“陪我去送送渃小將軍吧。”
這一邊,渃風目光掃過送行的人群,卻沒有看見想看見的人,神色有些落寞。
“將軍”,旁邊的副將不怕死的湊過去拱火:“季小姐怎麼沒來?”
他可聽說了,渃風去丞相府不知怎的觸怒了季星漾,被人趕出來了,一直不願意見他。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渃風吃癟,感覺還挺有意思的。
“未婚妻都沒有的人”,渃風面無表情:“離我遠點。”
副將:!!!
人身攻擊就過分了啊!
他只是個吃瓜群眾而已!
渃風又回頭看了一眼,眼看時間就要到了,他抿了抿唇,正準備開口讓大軍開拔。
“渃小將軍”,一道清亮的女聲傳來。
熟悉的聲音讓渃風迅速回頭,只一眼,就看見了季星漾,他臉上的陰鬱散開:“阿漾。”
季星漾在離他幾步的距離時停下來,抬頭,望著馬上英姿颯爽的少年郎,輕笑一聲,發自內心的祝福:“祝渃小將軍,旗開得勝,早日凱旋而歸。”
渃風騎著馬,與季星漾目光對視上,會心一笑:“好,我一定把敵人打的落荒而逃!阿漾你等我。”
等他回來,三書六聘,十里紅妝!
“將軍”,旁邊的人的人小聲提醒:“時間到了。”
渃風調轉馬頭,發了令:“大軍開拔!”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季星漾站了很久,直到徹底看不見渃風的背影,她才回頭:“小嵐,我們回丞相府吧。”
依她的預計,這場戰爭,最多不過半年。
她要趕在渃風回來之前,繡好嫁衣。
……
時間過得很快,三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而這三個月,捷報頻傳,不出意外的話,最多再過一月,這次戰爭,就會以渃風大勝結束,季星漾的嫁衣已經繡好了一大半,一切看起來都風平浪靜,歲月靜好。
直到這一日。
季星漾仍舊在不慌不忙的繡嫁衣。
“小姐不好了”,小嵐推開門,聲音急切。
“嘶~”,季星漾手中動作一頓,繡針紮在手指上,鮮紅的血液滴落在嫁衣上。
季星漾蜷了蜷手指,看向小嵐:“怎麼了,你先別急,慢慢說。”
小嵐一直跟在她身邊,斷不可能無緣無故如此莽撞。
小嵐頓了一下,語氣有些哽咽:“渃小將軍……渃小將軍他……”
季星漾騰的站起身,懷中的東西灑落一地:“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