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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沈知念接下賜婚的聖旨,張昭容面見皇帝

沈知念整個人都僵站在原地,好像被人從頭頂澆了一盆冰水。

冷的手指都在哆嗦。

沈知唸的耳朵一陣陣的嗡鳴。

她好像都已經聽不明白鍾良儀在說什麼了。

耳朵裡重複的都是鍾良儀說的,張昭容死了。

“張昭容娘娘……”

“之前不是還好好的麼?”

“怎麼可能會死?”

“怎麼好端端的好死?”

“她怎麼了?”

“病了麼?”

“我怎麼不知道?”

“怎麼沒人告訴我?”

這一刻沈知唸的喉嚨裡似乎被人用沙石堵上了。

每說一句話都十分的艱難。

但是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突然就不磕巴了。

“她病了很久了。”

“她不願意讓你知道。”

“你自然是看不出來的。”

“她不像你在為了她到處求人。”

“皇宮裡的那些人,都是一樣的捧高踩低。”

“她清楚的。”

“你就算是再如何的求。”

“其實也求不到什麼。”

“平白的被人欺辱罷了。”

“她臨走的時候說。”

“她是真的很感激你。”

“在她最狼狽落魄的時候,遇到了你。”

“你盡心盡力的忙前忙後。”

“她也是都看在眼裡的。”

“可以在她最後的時候,能夠為你做一點什麼。”

“她很高興。”

鍾良儀將沈知唸的手裡還捧著的聖旨,推到了沈知唸的懷裡。

沈知念這次沒有在說拒絕的話。

她只是抱著聖旨,轉身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的門關上的那一剎那。

眼淚就不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

她不知道張昭容什麼時候病的。

不知道張昭容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一個人忍受了多久的病痛折磨。

也不知道張昭容是痛苦的情況下,選擇死亡。

她分明記得自己昨天離開冷宮去御膳房的時候。

張昭容還和平日裡一樣,衝著自己溫和的笑著,讓自己慢些呢。

怎麼人就這麼去了呢。

張昭容除夕夜裡去見皇帝的時候,換上了曾經的裝扮。

那是皇帝最喜歡看她穿戴的裝扮。

只是沉甸甸的衣服的和首飾,壓得她如此病弱的她透不過氣來。

看著銅鏡裡之中,她模糊的樣子。

有那麼片刻之間,她似乎覺著自己以前回到了以前。

只是如今的她,要更加的憔悴蒼老了。

“這樣就很好了。”

張昭容理了理鬢髮,笑著對鍾良儀說。

年三十的夜裡,天上飄著鵝毛大雪。

張昭容的動作緩慢,身體有些僵硬的踩著厚厚的雪,一步一步走著。

宮宴剛剛散去。

每個人都步履匆匆。

沒有人會注意到在雪中行走的人。

這其實張昭容此刻的裝扮,不仔細看來。

跟這些宮宴上的主子沒有什麼分別。

張昭容攏著身上穿著的那件,多年之前獵來的火狐狐裘。

儘可能的加快了腳步。

走到龍熙宮的門口時候。

殿門口守著的大太監來福,是陪著皇帝多年的人。

盯著張昭容看了半晌,認出來人。

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帶著幾分不確定的開口。

“是張昭容娘娘?”

“勞煩公公,幫妾身通稟。”

張昭容淡淡的應了一聲,然後就勉力笑了笑。

對於當年張昭容當年跟皇帝之間的事情,他也是知道一二的。

所以看到這位主子來了。

自然是片刻都不敢怠慢。

“娘娘稍等片刻。”

“奴才這就是稟報。”

來福說著人已經一溜煙的進了大殿。

“娘娘,知道是您來了。”

“陛下很是歡喜。”

在出來的時候,臉上帶著喜色。

張昭容往前走了幾步,到了來福面前,微微低頭福禮。

“謝謝公公了。”

而後這才慢慢的走入了昔日最是熟悉不過的龍熙宮。

從自請入了冷宮,到今天。

十個年頭了。

她不曾在見過那個人。

龍熙宮的一切如舊。

一樣的屏風,書畫。

就連遠山爐之內的薰香,都還是那個熟悉的味道。

她的視線只是稍微在那些熟悉的物件上面流連。

就落在了斜躺在軟塌上的帝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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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宴席吃上了多喝了幾杯。

這會帝王正在捏著眉心。

他怔然的看著面前的人。

“玲玉,最近朕總是時常會夢到過去的日子。”

說著帝王嘴唇都有些顫抖。

眼圈發紅,微微仰頭,看著面前一切如舊的佳人。

目光中滿是回憶。

“我總是夢到。”

“我們在北疆的時候。”

“那個時候我們總是一起去打獵。”

“你身上總是一件火狐的披風。”

“朕記著的。”

“那會我們都還年少。”

“總是覺著我們的箭術天下第一。”

“總是想要自己獵一隻狐狸。”

“可是狐狸實在是狡猾啊。”

“朕好像從來沒有射中過。”

“你總是笑話朕不是去獵狐狸的。”

“而是去給狐狸送箭矢的。”

“還總是同朕說。”

“你會將狐狸獵來做狐裘。”

“時常嘲笑朕的馬術不行。”

皇帝無聲的笑著。

似乎真的透過眼前站著的人,回憶起了過往一樣。

“那個時候朕時常在想,你就是個無法無天的小傢伙。”

“只是沒有想到,有一天,你真的射中了狐狸。”

皇帝的聲音中帶著悵然。

“那個時候是妾身不懂規矩。”

“冒犯了聖駕。”

張昭容從善如流。

“那個時候你心性純真。”

“小孩子性子罷了。”

“過去的事情,終究是朕對你不住。”

“這些年了。”

“朕一隻都記得的。”

“你這個寧折不彎的性子啊。”

“自請去了冷宮,一去十年啊。”

“你走了十年。”

“從未對朕低頭啊。”

皇帝站起來走到張昭容身邊,將人從地上攙扶了起來。

“陛下,事情過去就是過去了。”

“發生就事發生了。”

張昭容看著面前已經比上次見面,老了許多的帝王,臉上是溫和的笑容。

這個笑容對皇帝來說是釋然,是和解。

皇帝聽到張昭容如此說,一把將人摟入了懷裡。

“是的,都過去了啊。”

皇帝的聲音很輕,很柔。

張昭容這次沒有拒絕皇帝的靠近。

只是將頭輕輕放在了皇帝的肩膀上。

眼底是濃到化不開的厭惡。

肚腹之中傳來一陣陣的撕心裂肺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