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僅有幾百戶人家的白莊中,有一戶人家比較特別,因為這戶人家並不在白莊的中心區內。在白莊主路由南向北穿過白莊後,其在白莊北面不遠處經歷了一個向西的轉角,然後伸向了白山之外,而那戶人家,就在那個轉角處。
這戶人家的院子不大,周圍由低矮的木柵欄圍成,主屋也由木頭構成。從外面看,彷彿馬上要腐朽的木頭加上雖然距離白莊中心區不遠但仍然顯得孤零零的破舊的小木屋,無時無刻不給人一種淒涼孤單同情的感覺。
但那戶人家的不大的院子裡,卻受到了鳥兒的歡迎。各種各樣的鳥兒落在那裡,互相交流溝通,娛樂嬉戲,倒是減少了些許淒涼之感,多了些生機勃勃。
白日,院子裡還會經常出現一個小男孩,他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彷彿可以洞穿世間萬物。烏黑的頭髮與隱約可見的些許劉海,靈動的身體與時不時傳出的與鳥兒相互追逐的笑聲,時刻透露著蓬勃向上的氣息。
而到了晚上,天色暗了下來,鳥兒們各自約好明天的事情並飛回了自己的窩,小男孩也在歡快聲中回到了身後的小木屋。這時,若是有人經過這裡,不但會沒有白天生機勃勃的感覺,反而會增重淒涼落寞的心情,時時刻刻透著一股寒意。
每天這時候,主路上都會有一個拄著破舊木柺杖的老婦人緩緩地往這戶人家走。這名老婦人傴僂而行,手中的柺杖在伸出抵住地面之時也時不時地發出彷彿要斷了一樣的聲音。她用破舊的淺紅色頭巾圍住了頭,用一塊看起來也比較破舊的布圍住了自己的臉部,只露出了彷彿不屬於年老之人的透著些許炯炯目光的眼睛。她衣衫襤褸,時不時地發出咳嗽聲,給人一種她已經得了一場很嚴重的病而不久於人世一樣的感覺。她緩緩地進入了破舊的院子,眼睛卻在進入院子之時變得尖銳起來並在保持頭不動的基礎上掃視周圍,彷彿在檢查周圍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一樣。終於,在她確認安全後,緩緩進入了小木屋。
小木屋的門關上之後,老婦人脫下了頭巾與自己表面那些破舊的衣服,腰部也挺直起來。那名前一秒鐘還是彷彿不久於人世的老婦人頃刻間變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玉女。她身著黃白相間的長裙,一束長髮直達柳腰,玉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她自己的清新動人的美麗面龐,讓人抑制不住自己的內心。雖有長裙遮住了腿,但如果是一個從未見過她的男人見了他,依然會忍不住進行無限遐想。
“瑩姨,你回來了!”一道青澀卻有活力的聲音忽然響起,這道聲音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嗯,姨回來了。”那個玉女朝著那個小男孩,微笑著回應道。只不過,聲音中透著一股慈祥的味道。
那個被小男孩叫做瑩姨的人把自己的雙手慢慢放在小男孩的臉頰上,輕輕地撫摸著,臉上祥和的微笑,讓小男孩內心湧上了一股暖意。
她又把手放在小男孩頭上,輕輕撫摸著,問道:“炎兒今天都幹了什麼呀?”
“我今天和院裡的鳥兒玩,它們在院裡飛,我就在院裡跑,追它們。如果追上了,那鳥兒就要在我飛到的手中被我輕撫幾分鐘。”小男孩用炯炯有神的眼睛,笑著盯著那個瑩姨。在他的心中,瑩姨就是神,就是萬能的,只要有瑩姨在,他就不懼怕任何東西。
“和鳥兒玩啊”瑩姨微笑著說道,慈和的聲音繼續輕釦著小男孩的心靈,“那以後若再玩,要注意安全哦……”瑩姨美麗而慈祥的微笑時時刻刻都在小男孩心底遊蕩,給小男孩無限暖意。
“好!”小男孩把右手舉過頭頂並說道,臉上的笑容依舊很清純,洋溢著孩童該有的童真。
“玩了這麼長時間,也餓了吧,瑩姨先去做飯。”瑩姨微笑著進了一個屋,顯然,那是一個簡陋的小廚房。
小男孩望著瑩姨一進屋就去給他做飯,心中湧上了一股酸意。他知道,自己的瑩姨已經忙了一天,到家依然得不到休息,他的心中很是不舒服。他想幫瑩姨去做一些事情,但此時此刻,他什麼也做不到。只能看著自己最尊敬的瑩姨忙忙碌碌地度過一天又一天……
“我要快點長大,我要幫瑩姨做事情,讓瑩姨有時間多休息!”小男孩自言自語道,他的眼神間透著一股堅毅。
……
吃過飯後,小男孩說:“瑩姨,我已經六歲了,應該有自己的魂力了吧……我想用魂力幫瑩姨……”他的臉上充滿著堅毅,但又隱含著對自己的不甘與失望……
瑩姨聽後眼睛盯著小男孩,身體因為驚訝而僵硬了一下,半晌後,她面帶慈和的微笑,眼裡不知何時溼潤了起來,輕撫著男孩的頭,輕輕地說:“彆著急,孩子,你的魂力僅有略微氣息,還不是很多,等你的魂力再多一些,就可以幫瑩姨的忙了……”
“那瑩姨,我現在能做什麼?我現在可以修行嗎?”小男孩的大眼睛盯著自己的瑩姨,希望得到瑩姨肯定的心情都已經完全地寫到了臉上。
“那……家裡時常缺水,在缺水時你去村邊的小河弄些水來吧,可以嗎……”面對著小男孩的懇求,瑩姨實在是不忍心拒絕並微笑道,她本想等男孩長大一些再去讓他做這些的,“但,注意安全!如果水太多拿不動,那就少些拿。比起提水,安全更重要!”瑩姨臉上的微笑逐漸消失並擺出了很嚴肅的表情,這表情也讓男孩知道了這是瑩姨最擔心的地方。
“嗯嗯,我會注意的……”小男孩終於聽到了自己滿意的答覆,心中的不甘與失望霎時間化為烏有。他衝著瑩姨笑了笑,他笑出了聲,笑出了他這個年紀本來就應有的天真與爛漫,“那我先去裡屋了……”說完,小男孩邊跑邊跳地進入了裡屋。
瞧得小男孩聽到自己的話後居然高興成這樣,瑩姨不知何時臉上也出現了與之前慈祥的笑不一樣的笑。她抬起一隻玉手,輕輕放在嘴邊,另一隻手輕輕放在吃飯的桌上,腦中不斷回想男孩剛才的行為舉止,她嘴上的笑更加停不下來。半晌後,她感嘆地自言自語道:“原來……充滿童真的爛漫的笑,居然這麼讓人治癒……”
夜色漸深,小男孩也已進入了熟睡,偶爾翻個身,呷呷嘴,但嘴上的笑不曾變過。之前那個在桌前無限回味爛漫小男孩的美麗女子已經回到了裡屋,回想著在仙界的遭遇,再回過頭看著熟睡的小男孩,嘟噥道:“孩子,我既希望你能快些學東西長本事,將來能夠再次踏入仙界為楊家復仇,但又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不因復仇而時刻將自己置身險境……”說完,她沉默了一陣,眼睛凝視著進入夢鄉的男孩。
“我到底該怎麼辦……”
她想了許久,到最後也沒得到她想要的答案,無奈地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