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瓷片刺入手心,茶水和血水順延而下,一滴滴砸落在地面,甚至染溼了衣袖。
溫以閆卻像是沒有痛感似的,眸色沉的可怕,嗓音異常冰冷,“所以回去是為了嫁人?”
不是說心悅他?
如今才過多久,就移情別戀了?
“胡說什麼,我為何要嫁人?”茶苒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搞得有些不解,但見溫以閆滿手鮮血還握著碎裂的瓷片不鬆手,有些心累。
沒再管他抗不抗拒,上前扯著他的手腕,有些粗暴的將陷入肉中的瓷片挑出。
“……”
溫以閆不知怎的也沒抗拒,收斂了外洩的情緒。低眸看著眼前的少女,微抿著唇。聲音很輕,竟帶著一絲類似委屈的意味?
“那你為何要回去……有我陪著你還不夠嗎?”
他近來總說些奇奇怪怪的話,茶苒已經漸漸習慣了,一邊處理傷口一邊淡聲解釋:“回去殺了顧海一家後便回來。”
顧海,顧染的叔叔。
顧家人在知曉她沒死反而住在城主府後,今日晨時竟讓人來傳訊說讓她回去。
大概是說既然秦城主已經死了,怕她在顧府無依無靠受人冷落所以要將她接回去。
且費盡心思才給她談了一樁‘好’婚事,只要她回去嫁人,餘生就能好好度過,不至於死了都沒人知曉。
明擺著是又把她當做商品賣了,而且對方還是一個年過五十妻妾成群的紈絝。
現在的顧家,早就腐朽不堪,一家子找不到一個正常人,豬狗不如。
若現在不是她,而是顧染本人,恐怕又要被推向另一個地獄。
本來她都快遺忘這群人,但既然他們不知死活主動湊上來找存在感,那她也不介意多殺幾個畜生。
茶苒從懷中拿出絲帕撕成細條將他的傷口纏了幾圈,最後打了個蝴蝶結這才鬆開牽著他的手。
說實話,茶苒也挺厭煩這種情況,微蹙著眉,“少主似乎格外喜歡自虐。”
少主……
茶苒喚了稱呼,而溫以閆也莫名的覺得更睏倦了。好像只要一閉眼,就能沉睡過去。
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令他格外煩躁,但潛意識卻知道並無大礙。
盡力壓下負面情緒,溫以閆掃了一眼已經包紮好的手腕,淺笑著道:“阿苒是在擔心我麼?”
見他還有心情開玩笑,茶苒也有些無言。在心中重複了一遍自己的任務後,快耗盡的耐心才堪堪回來,“我沒帶止血藥,你去找個大夫重新處理一下吧,若是無事我就先走了。”
就在茶苒說完剛準備離開時,溫以閆卻抬手抓住她的衣袖。
“阿苒……”他輕喚了一聲。
茶苒瞄了眼自己被扯著的衣袖,抬眸靜靜地看向溫以閆,不知道他又想幹嘛。
不知是不是剛才流了血,他臉色有些蒼白,額間也溢位了些薄汗。
但他卻表現的像是沒事人一樣,扯著她的衣袖靠近了些,深色的眼眸中情緒有些淡,語氣卻格外柔緩:“顧府的事我來處理,你在府中安心待著就好,完全無需為這些事費心……相信我,我會處理好。”
“……”
茶苒見他臉色越來越差,停住腳步,暫且不去管什麼顧府的事,細問:“你近日狀態有些不對勁,發生什麼事了?”
剛才在與他觸碰時她便給他把過脈了,結論是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但現在他這樣,怎麼看都不像是沒事……
無錯書吧溫以閆本想敷衍而過,但在對上眼前少女擔憂的目光時,心中莫名悸動,最終還是實話實說,“...並無大礙,只是最近有些嗜睡罷了。”
嗜睡?
茶苒一時半會也不可能就這麼找出原因,有些頭疼,“你先回房間休息。”
難道是在秘境待久了,所以導致的副作用?
但她並未有異樣……難道是因人而異麼。
溫以閆剛想回答,眼前卻變得有些模糊,身形有些不穩。
見他狀態越來越差,茶苒趕緊上前攙扶,“我扶你回去。”
剛說完,卻意識到自己還不知他現在住哪裡。
木屋還未重建,還是一團碎渣,自然是住不得。
看向身旁近在咫尺的少年,茶苒放輕了聲音:“你住哪?”
溫以閆本想說不必了,但驀然想到什麼,微微勾唇,輕笑了一聲道:“...槐析閣。”
茶苒聽到這三個字,神色微變。
愧祈閣,據說是那什麼神住的地方。
希望是她多想了……
茶苒本想抱著或者揹著他走,但溫以閆明顯不會同意。
所以只好一路磕磕絆絆扶著他走。
別問為什麼不喊僕從來幫忙。
問就是這座府邸的丫鬟僕從都被溫以閆打發走了,目前府中就已經只有她和他兩人……
至於原因,鬼知道。
路程不遠,但茶苒卻感覺走了好久。
槐祈閣在整個府邸中看似最不起眼,實際卻是前前任城主花了重金請最好的工匠們而精心建造的閣院,整體簡約雅緻,而又不失大氣格調。
茶苒懶得一間間去找,就扶著溫以閆進了最近的一間寢殿。將他放在床榻後,這才鬆了口氣。
溫以閆早在半路就已經昏睡了過去,此時閉著雙眼,安安靜靜地躺在床榻上,倒有一種睡美人的既視感。
茶苒扯過被子蓋在他身上,本想就這麼出去。
但卻在案桌上看到了前幾日她親手遞給溫以閆的賬本。
所以她這是恰巧進了他這幾日所住的房間?
倒也挺巧……
到底是他人的房間,儘管茶苒心存疑慮,但也不準備多留。
可剛走幾步,原本沒什麼異樣的牆壁卻緩緩朝旁邊移開,緊接著出現了一個不知通往哪裡的暗道。
茶苒:“……”
她確定自己只是正常走,全程沒碰到任何可能是開關的擺件,怎麼也觸發了這種網文裡才會出現的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