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尊神？”羅素冷眸悠悠望向大殿的方向，“道法自然，尊崇本心，我尊崇本心又有何不妥？”
“你若是跟那個男人有了凡塵俗世，只會損耗你自己的修為！”
“拂塵，你是器靈的精怪，你忘了你修煉成人要花費多少的精力了嗎？”
拂塵自嘲的笑了一下，“我當然記得，三百多年，寒冬酷暑，我日復一日的在這三清尊神前修煉祝禱。”
“為了這肉身，我忍耐了三百多年的寂寞，可是師兄，我修煉成人形為的是什麼？”
“為的不就是去追隨主人嗎？今日我與他既然相遇，為什麼不能……”
“住嘴！”羅素實在不願意從拂塵嘴裡聽到在一起之類的話語，冷聲打斷了拂塵，“你怎麼就看不到？”
“我是器靈，你也是器靈，器靈成仙同時位列仙班，難道不好嗎？”
“你總說冥冥中自有天道，天道是什麼？你我的相遇就是天道！”
“你我相遇，在一處修煉成人，又是男女之身，這才是真正的官配！”
“我能陪你成仙成神，他呢？短短几十件，他死了你繼續等他下一個輪迴嗎？”
“難道，你就是為了受折磨才修煉成人的嗎？”
是啊。
短短几十年。
可是當那錐子刺入霍昀霆體內的時候，拂塵才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內心。
用三百多年的修為換短短几十年的相愛相守，她是賺的。
老天爺給她這副身體，給了她跟常人無異的五感，難不成她還要痴心妄想的得以永生嗎？
“師兄，我已經想明白了。”拂塵再看向羅素的時候，滿臉的堅決。
“哪怕跟我兵戎相向？”羅素眼底滿是失望。
拂塵點頭，“沒錯，哪怕是跟你兵戎相向！”
拂塵抬手，屋簷下的軒轅劍快速飛來，直接落在了她的手掌之上，“師兄，我有軒轅劍的助力，你未必能佔了上風！”
軒轅劍是上古神器，是器物之尊，器靈的本身就是器物，自然畏懼這軒轅劍。
軒轅劍？
羅素只覺得周身冰冷，沒想到拂塵為了霍昀霆竟然會拿出軒轅劍。
這是要把他打成原型嗎？
羅素的眸子猩紅，“除非你今日把我打出原形，不然你休想離開這清風觀。”
無心把弟子們在後院安頓好，匆匆跑來前院，看著二人周身冒著的殺氣，一咬牙，心一橫，衝到了二人的中間，“這是道門聖地，兩位天師都是修道之人，在這裡動武難道不怕天譴嗎？”
“有什麼話，咱們好好說，師父，您是男人，您先……”
羅素滿臉都是自嘲，“天譴？我還怕天譴嗎？三百多年，我裝作不能化形的樣子，陪伴與你的左右。”
“為了讓你有一處遮風擋雨之所，每次你入定我都會去凡塵給人卜卦破劫。”
“你們以為這清風觀是銅牆鐵壁？三百多年能一直矗立不倒，完好無損？”
“這都是我一點一滴打理出來的。”
“可是你呢？你眼裡卻只有那個滿心飛仙的覺德，他有什麼好？”
“他對你做的能有我對你做的多嗎？”
聽到羅素這樣說，拂塵眼裡閃出訝異，“師兄你竟然……”
不光拂塵驚訝，無心更為驚訝，怪不得羅素房間的密室裡堆滿了黃金和各朝各代帝王賞賜的奢華洞袍。
原來他竟然當了三百多年的舔狗。
關鍵他舔的這個人，並不知道他的存在！
三百多年，就這麼默默的陪伴和付出，結果人家正主兒連他的存在都未嘗可知。
無心以前只覺得拂塵是個情商很低的，如今看來自己的師父情商也不怎麼高。
不過，他還是努力調整好自己的表情，耐著性子規勸，“師父，您想一下，是不是您也有問題？”
羅素周身的氣場顫了一下，“我有什麼問題？”
“您做的這些事情，拂塵師叔都是不知道的啊！她不知道你卻在要求她給你同樣的回應，這難道沒問題嗎？”無心滿臉堆笑，用討好的語氣說道，“還有啊，追女孩子要主動、忍讓，你這是要幹什麼？”
“你要是追求成功，這就是你未來的老婆，以後的幾百上千年，她都會拿這件事來揶揄你，你覺得這樣值得嗎？”
羅素的眸子閃了一下，裡面的殺氣已經消失殆盡。
好像，無心說的也有那麼點道理，他做的這些的確拂塵也不知道。
而且，他只是想要嚇嚇拂塵，並沒想要真的動手。
對拂塵，哪怕她滿心滿意都是那個男人，他卻也始終下不去死手。
拂塵手裡的軒轅劍也無力的垂了下去。
她還記得第一次化形成功後，身邊就擺著各種各樣女子的衣服。
當時她以為是哪個善信捐贈給來道觀避難小住的窮苦人。
現在一想應該是羅素給她準備的。
還有三百多年，道觀經常出現的雞蛋和吃食，以她的修為都沒有察覺出自誰人之手，怕都是羅素做的。
羅素的付出更像是溫暖的長輩，無微不至的照顧著她……
可，男女之事，從不是你對我好，我就要投桃報李的！
她的心三百多年前就被覺德佔滿了，三百多年後又被稱為霍昀霆的覺德再度填滿。
比起所謂的兩個器靈，霍昀霆才是她逃不開的劫難。
拂塵鬆開手，把軒轅劍藏會屋簷下，“師兄，對不起，我還是要去京城。”
“三百多年的恩情，拂塵日後一定會加倍奉還，只是男女之事，從不是自己能決定的了的。”
“你還不死心嗎？”羅素倒吸了一口涼氣，懸著的心終於死了，抬手高舉照妖鏡，“拂塵，即然你不死心，就重回原形，再修煉個三百年吧！”
“師父，不可啊！拂塵師叔這麼多年……”無心上前，想要攔住羅素，可羅素抬手一揮，他就直挺挺的飛了出去。
他高舉照妖鏡，照妖鏡發出刺目的金光，“你以為只有你有上古神器嗎？”
拂塵抬手擋住金光，“師兄！你竟然……”
“孽畜！”一身高定西裝的霍昀霆擋在了拂塵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