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是多事之秋，馬家上下大氣都不敢喘，特別是以前日日清閒的藥師們，這段時間幾乎天天忙的焦頭爛額。
除了楊氏需要定期診脈以外，脈象強壯如牛的肖氏也是經常嚷著頭疼，每次去診脈，他們都要聽肖氏罵人，罵的正是那萬劍崖的女弟子。
當然，也罵他們沒用，連個毒丹都不會解。
藥師們整日愁眉苦臉，此時又聽到馬祺找他們過去，便開始互相推脫，終於一位年紀最大資歷最高的老藥師被推了出來，老藥師已經百歲，是他們這裡唯一的靈級丹師，平日裡都是慈眉善目的，這幾天也被磨的有了脾氣。
在小廝的引路下，老藥師走進書房，看到馬祺後先是恭敬行禮，然後才按照他的指示，將參湯置於鼻下聞了聞。
並未聞出不妥，他又取來單獨的小碗嚐了嚐，確定後才道：“這湯並無異常。”
聽到這話，馬祺臉色依舊不怎麼好，難道是他多疑了？
自從思晴娘子進門後，他就感覺身體不太舒服，時常疲憊不堪，可是她送來的吃食卻並沒有異常……
“再為本少主診脈。”
老藥師在心裡嘆了口氣，不明白這母子兩人天天折騰個什麼勁，日日診脈，不看出點病來是不願罷手了。
雖然在心中不滿，但面上不敢表現出絲毫，老藥師認命的將手指搭上去，細細診斷起來。
還是沉穩有力，沒有任何…
不對！
老藥師眉頭一皺，手指動了動：“咦？”
這詫異的一聲，直接讓馬祺心中一凜，他道：“如何？可是看出什麼了！”
老藥師沒答話，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將手指收回，沉默了一瞬才開口道：“少主體內不太對勁，脈搏依舊康健但卻有靈力外洩之兆……”
老藥師眉頭緊鎖，困惑道：“但卻不像中毒，倒更像是靈力逆流，走火入魔。”
“不可能！”馬祺立即道：“本少主最近都沒有修煉，怎麼會走火入魔！”
他被俗事困住手腳，連最基礎的打坐修煉都沒有過，而且他乃是化形期高手，走火入魔自己會一點都沒有發覺？
但現在也不是追根究底的時候，馬祺只能問道：“可有解決之法？”
對於尋常的靈力逆流，發現的早問題也不大，老藥師經驗豐富，不出一炷香便已經做出成套的解決之法。
“少主三日之內不要動用靈力，按時服用丹藥，三日之後便可大好。”
得了這話，馬祺才鬆了口氣，讓老藥師下去後，想了想他還是將參湯扔了，現在的他誰也不信。
三日轉眼即逝，老藥師的藥方十分奏效，馬祺這幾日確實感覺身體好了許多，甚至第四日一早還在院中耍了套劍法。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就在他用早飯時卻突感喉嚨一陣刺癢，隨之控制不住的咳出一口血來！
馬家內院中，肖氏坐在床前一腳將老藥師踹翻在地。
“你是安了什麼心，竟敢暗害我兒！”肖氏紅著眼，再也維持不住一門主母的優雅從容，她甚至抽出旁邊馬祺的佩劍，要將老藥師就地處死。
“母親稍安。”
馬祺虛弱的握住肖氏的手，他看向匍匐在地的老藥師道：“你說說我為何會如此？”
老藥師弓著背，聞言低聲答道：“少主脈象確實是如此，藥方也是沒問題的啊。”
他身後跪著另外兩名藥師，見狀也紛紛說道：“確實是沒問題的，少主明察，老藥師在府中幾十年一直對馬家忠心耿耿，怎會特意去謀害主家。”
“呵！廢物！”
馬祺冰冷的吐出兩個字：“殺了！”
“少主饒命…”
“少主！”
三位藥師來不及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就已經被一掌劈在腦門上，當場斃命。
肖氏冷冷的掃了眼三具屍體便移開目光，她擔憂的問道：“可還有不舒服？”
馬祺渾身無力的靠在床邊，虛弱的道：“母親還是快快去請肖家的藥師來……”
說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一事：“母親可還記得楊氏的身份？”
肖氏一愣：“記得，楊氏出身於乾坤閣。”
隨即她又皺眉道：“但她並不會煉丹之術，比這群廢物藥師還不如。”
馬祺臉色蒼白，他突然想起馬家現如今最恨他的應該就是楊氏了吧？相較於楊氏，他一直懷疑的思晴倒沒有什麼害他的動機。
肖氏見他這副樣子，也突然反應過來，她眸光一戾，沉聲吩咐道：“去將楊氏帶來。”
一直守在兩旁的手下立即領命而去，房中就只剩下了母子二人。
“之前兒子懷疑是思晴害我，畢竟在她來之前我並沒有任何不適，但她根本沒有修為，也不曾在我飲食中下毒。”馬祺歇了口氣才繼續道：“但楊氏不同，她雖然不會煉丹，但她到底是出身於乾坤閣，會一些旁門的毒術也很正常。”
馬祺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就算不是她，寧可錯殺也不能放任。”
肖氏微微點頭，楊氏之子已死，她對馬家來說已經沒有什麼用，不管是不是她，死也就死了，倒不是什麼大事。
只是……
肖氏道：“我看那思晴娘子也不必留著了，這些女子終歸與馬家不是一條心，難免再生事端。”
對此馬祺沒有異議，他本就不纏綿於女色，何況最近後宅之事也確實讓他心煩。
“主母，楊氏帶到了。”
門外傳來下人的傳報，肖氏讓人帶她進來。
楊氏一身粗布麻衣，頭髮凌亂眼神呆滯，看上去與瘋子沒什麼不一樣，她被帶進來後，先是看到了床上的馬祺，隨後又呆呆的盯著肖氏看過去。
“楊氏，你可認得我？”肖氏盯著她，想要從她眼中看出一絲破綻。
楊氏不說話，掙扎著坐在地上。
馬祺眼睛微眯，他突然開口道：“你裝的很好，竟然真的讓你瞞過了所有人。”
房中下人已經退出，馬祺的話說出後，四周就是一陣詭異的安靜，肖氏有些不耐，抬手就要將楊氏抓到床前。
哪曾想，她手還未至，楊氏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在內室中迴盪，她那副瘋癲的樣子讓母子二人齊齊皺眉。
肖氏嫌惡的道：“真是瘋的不輕！”
“是啊，我是瘋了…”肖氏話落後，楊氏的笑聲戛然而止。
“我是被你們逼瘋的！你們馬家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窟！”
也許是懶得再裝下去，又也許是沒了活下去的想法，楊氏站起身諷刺一笑：“馬祺，這毒無解的，乾坤閣閣主親臨都救不了你，你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