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本體去哪兒了
開車回家這一路上, 林燁都在消化自己的怒火，但是消化不掉。他雖然想改善封黎川的心理狀況，但也沒打算委屈自己, 這次他得給封總點顏色瞧瞧。
到家門口, 林燁面無表情的停下車, 掏出手機，開始查詢如何裝病嬌，哼, 這次一定給姓封的一點教訓。
什麼是最恐怖的伴侶，嗯……恐怖的佔有慾、發癲的精神狀態、自殘、得不到就毀掉？
林燁嫌棄的撇撇嘴，他要是遇見這種人，肯定送他去見他太奶。
查完後, 林燁面無表情的敲敲門，果然, 迎接他的是盛裝打扮的封黎川，他笑的風度翩翩：“我表兄家今晚有宴會，我們一起去玩吧，都是年輕人，很有意思的。”
林燁眼神冷冷的上下打量了一圈封總, 然後一聲沒吭, 直接去了更衣室。
封黎川手足無措的等在門口, 不知道該不該跟進去。
林燁在更衣室挑挑揀揀，終於找到一套黑色睡衣, 他往身上鬆鬆垮垮一套，對著鏡子做出一個‘超級冷漠’的表情, 這才露出一個滿意的笑。這一笑，明眸皓齒的, 一點都不嚇人了，不行不行，待會兒他一定不能笑！
沒一會兒，林燁穿著睡衣出來了，他抱起橘貓，專注的給貓梳毛，不搭理封黎川。
封黎川單膝跪在林燁身邊，摸了摸大橘，順便小心翼翼的碰了碰林燁的指尖：“不想去玩也沒關係，我們在家一起看書也挺好，或者，你想去釣魚嗎？”
林燁勾了勾唇角，眼神卻沒笑：“你都換好衣服了，不如你自己去吧，帶不帶我又有什麼關係？”
不就是發瘋麼，當只有他們封家人會麼？
林燁冷笑著說：“你是第一個跟我玩消失的男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敢開這個頭，我很驚訝。我本以為，你會是我最愛的一任……”
“你真的生氣了？”封黎川小心翼翼的揪住林燁的衣角，輕聲問，“你不會真的生我氣，對嗎？”
林燁微微笑了一下，露出漂亮的小白牙，可眼睛沒在笑：“我為什麼要生氣呢？因為你欺騙我，還是因為你拋下我？不，我從不生氣，情緒不解決問題。”
封黎川用他深邃的眼睛真誠的看著林燁，可瞭解封黎川的人都知道，這傢伙看上去越是像個紳士，就證明他越假：“我對你是認真的，我希望我們能永遠互相陪伴，親愛的，我的心你是明白的，你別這麼說。”
封黎川立馬用優雅的腔調開始怕馬屁：“這是我的榮幸，我本以為我排進前三就燒高香了……”
“認真的？”林燁低低笑了兩聲，笑的封黎川心口發緊，“你沒什麼想對我坦白的麼？”
“坦白什麼？”這姓封的王八蛋還戴著他的紳士面具，那虛假的疑惑顯得如此真誠，真誠的林燁想現在就把他甩了。
林燁一步步逼近，封黎川從沒見過林燁這麼有壓迫感的一面，從沒見過那剔透的淺色眸子像深夜的冷血動物一樣危險。
他怎樣把辦公室砸的稀巴爛、怎樣買醉，這些他永遠不想讓林燁知道，他已經夠糟糕了，不想再表現得更糟糕，這對他的自尊心來講，太難承擔了。
問題根本不是不接電話，而是謊言，是這裝模作樣的面具。林燁知道，他不下點猛藥，封黎川是不會改正的。
封黎川看了一眼自己的禮服，解釋道：“我只是在等你出來。”
封黎川莫名其妙的看著林燁這一系列行為，摸不著頭腦：“親愛的，你到底在做什麼？”
林燁在屋裡掐著表，很好，三分鐘過去了，他可以借題發揮了，他繃著臉開啟門，對一臉懵逼的封黎川說：“你真打算自己去參加宴會對不對？你要丟下我？”
封黎川露出一個優雅的微笑，伸手試探性的握住林燁的手：“親愛的，你生氣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不接電話的，讓我補償你吧，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林燁差點沒憋住笑出來，他咬了咬後槽牙，眼神越發沉了下來：“既然你開了這個頭，就繼續下去吧，繼續隨意消失，繼續撒謊，繼續裝模作樣，繼續拿錢打發我，看看我們最後會怎麼樣。”
林燁笑著點點頭：“不說，好啊。”
林燁頓了一下，蹲下來把大橘抱進臥室，然後在封黎川疑惑的目光中，狠狠摔上了門。
“為什麼總要騙我？用真實的面目面對我，對你來講很難嗎？你討厭我？或者害怕我？”
封黎川說的是實話，可這樣把自己的真心刨開，對他來說太難了，他需要一點偽裝來緩解尷尬，尤其是在他有所隱瞞的時候。
他敲了敲門，裡面立刻傳來鎖門的聲音。
林燁放下貓，站起來，無情的走進臥室，準備使勁把門甩上，但是大橘它也跟了過來，就夾在門縫裡。
“那……”隨著林燁的逼近，封黎川下意識後退了一步，“那我們……”
沒等封黎川說話，林燁就攬住他的腰，把他扛在肩上進了臥室。
封黎川愣住了，林燁關上門，把封黎川摔在床上，居高臨下的說：“從現在開始，你哪兒也不許去，把這身花枝招展的衣服脫掉。”
封黎川的心臟怦怦直跳，他說：“可是我沒替換的衣服。”
林燁抿了抿嘴，按照網上的教程，他應該叫封黎川光著，但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
“沒衣服我去給你拿，你乖乖待著不許動。”林燁露出小虎牙，抱著胳膊，微微抬起下巴，“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下床。”
封黎川無奈的點點頭，聲音有點縱容：“好，我等你，脫光了等你。”
林燁微微眯起眼睛，疑惑的想，這傢伙是在調戲我麼？應該不是吧。
懷著疑惑，林燁去給封黎川找到了他每週週一固定要穿的睡衣，回屋後，封黎川已經把禮服都扔到了地上，本人則裹著被子，靠在床上看著他，眨巴著眼睛說：“我全脫了，我這麼聽話，你可以笑一笑麼。”
林燁把睡衣扔給封黎川：“穿吧。”
封黎川把睡衣扔到一邊，裹著被子站了起來：“你幫我穿。”
林燁繃著冷臉，靜止在了原地。這是什麼走向？網上沒講啊，這傢伙不光不害怕，還反過來調戲他，這是怎麼回事？
不行，不能認輸。
林燁微微偏頭，不去看封黎川：“自己穿。”
封黎川的喉結動了動，林燁以為自己在扮演恐怖的伴侶，但在封黎川眼裡，他身姿挺拔、表情冷漠，穿一身黑色睡衣襯得面板更加冰白，配上那微微偏頭皺眉的動作，讓禁慾的感覺到達了巔峰。
封黎川眼饞的盯著林燁修長白皙的脖子和美麗的下顎線，嘴巴還在自動說出甜言蜜語：“你拒絕我的樣子也令我感到著迷。”
不得不說，封總一旦進入演戲狀態，這臉皮真是天下無敵。
林燁真是被他打敗了，他無奈的轉過身，幫他的不要臉物件穿睡衣。
封黎川乖乖伸手配合，在林燁湊過來時，他輕輕捧住林燁的臉：“你沒有真的生我的氣對不對？”
林燁的睫毛微微顫唞，沉默了一會兒後，他說：“真正的生氣是不會鬧的，如果你一直騙我，我可能會離開，離開是悄無聲息的。”
封黎川那層完美的面具有些掛不住了，他的嘴角微微抽搐，濃黑的眸子沉了下來，他猶豫了很久，才用嘶啞的聲音問：“終有一天，你也會放棄我的，對不對？”
還沒等林燁回答，他又急迫的說：“但是不是現在，對不對？”
林燁為他整理好衣領，微微笑了一下：“對，不是現在。”
得到了林燁的肯定回答並沒有讓封黎川開心，因為他知道自己正在錯誤的泥潭裡越陷越深，如果他持續陷下去，終究會失去林燁。
沉默瀰漫在臥室裡，他們沒開燈，唯一的光源是窗外經過的車輛，車燈會短暫的照亮昏暗的房間。
良久後，封黎川低低的笑了：“承認自己的無能對我來講太難了，你一定很討厭我這樣死要面子的男人吧。”
就像是林燁的爺爺一樣，要面子，因為沒有裡子，封黎川知道真實的自己是個什麼死樣子，所以極力想要隱藏，他知道林燁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人。
“你不是死要面子，你只是不想給我壓力罷了，對不對？”林燁柔聲說，“你只是想要照顧我，脆弱的人不能照顧別人，所以你不想脆弱。下一次再想要醉酒，就想想我，好不好？”
封黎川驚訝的看向林燁，林燁捏住封黎川的臉：“你瞞不住我的。”
封黎川太愛林燁遊刃有餘的樣子了，林燁總能讓他安心：“看來我以後最好對你坦白一切，裝作完美戀人沒用，我得真的做個完美戀人才行。”
“我只接受真實的完美，”林燁手欠的揉了揉封總柔軟的臉頰，“你願意為了我努力麼？”
“我願意。”封黎川回答的沒有絲毫猶豫。
他能為了嶽洛臨成為最優秀的繼承人，能為了封悅信成為最孝順的兒子，現在，他已經準備好為林燁赴湯蹈火。
“那你告訴我你現在最想做什麼。”
“什麼？”封黎川懵住了。
“不要撒謊，不要敷衍我。”
林燁的眼睛像是巧克力色的海洋，封黎川怎麼可能敷衍他如此深愛的眼睛。
所以，他開始認真思考他現在最想做什麼。
可這種問題，大腦給不了他答案。他生平第一次意識到，思考只是他實現目的的工具，並不是他本身，思考不是‘他’，那‘他’是什麼呢？
黑影在翻箱倒櫃：“到底去哪兒了？我們都只是思緒，可我們理應有個本體才對，本體跑哪兒去了！”
封博士在喝咖啡：“自從誕生以來，我就沒見過這個東西，說不定本體根本不存在。”
黑影抓狂道：“不存在也得存在！林燁需要一個本體，我們需要搞到一個本體。”
封博士把小王子拎過來：“讓這個傢伙扮演本體好了。”
小王子叉著腰不爽道：“我才不是本體！封黎川都二十七歲了，我才五歲！”
封博士扔掉小王子，煩躁道：“那個該死的本體到底去哪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