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茶葉攤子旁邊還有一個賣燒餅的攤子,人家是自己做了個小推車。
放這個爐子過來之後,支開案板,一邊打餅子,一邊賣餅子。
賣餅子的是夫妻倆。
一個在那裡和麵揉麵,另外一個往爐子裡放,打好的餅子,然後收錢賣餅子。
生意也好的出奇。
餅子上面也是一排文字。
“全麥麵粉做的餅子,經過發酵,高溫烘烤,麵餅外皮酥脆,內裡柔軟。
爐子裡一共有正在烘烤的麵餅15個,其中三個外皮被烤焦。
三個麵餅火候略欠佳。
剩下的九個麵餅還沒有變色成熟。
六個裡面是加了紅糖餡兒的糖餅,剩下的九個是加了椒鹽的鹹餅。”
而另外一邊兒支著一個麵攤兒。
那麵條兒就是他們這裡最常見的餄烙面,一個餄烙床架在大鍋上。
底下燒著火,誰來就下一碗麵,直接撈出來澆上滷就能吃。
一排文字。
“麵條因為水加多了並不筋道,入口甚至有些粘牙。
大鍋裡的滷湯, 裡面有碎的槽頭肉,還有金針,黃花,木耳,豆腐條,海帶,粉條兒和黃豆。
滷湯里加了大量的黑醬,味道略鹹。
滷湯是用了過期的粉面勾兌。
食用之後有可能引起腹瀉,腹痛。”
果然看到有一個人起身捂著肚子,臉色難看的離開。
一個坐在攤子上,正拿起筷子吃麵條的人喊道。
“老闆,今天這面咋回事兒啊?為啥有點兒粘牙?一點兒都不筋道?”
“大兄弟,都是一樣的面,哪有啥不一樣的呀?
要不再給你加半兩面條!”
老闆臉色有點兒變,不過笑眯眯的開口,這年頭兒能多加半兩面條兒自然是沒人有意見。
粘牙就粘牙。
攤子上的其他幾個人立刻也嚷嚷開了,老闆只好每個人給加了半兩面條。
不少人吃完都揉著肚子離開。
林建平看他們離開的方向,似乎都問了前面的公用廁所。
這文字倒是有用,可是這玩意兒好像作用不太大。
拿這個賺錢肯定是不成,除非自己準備敲詐勒索的老闆。
可是這種缺德的事兒,他林建平也不屑於幹啊。
運輸隊的門口就這麼三個攤子,但是看得出來生意好的還嚇人。
本來準備往運輸隊裡走的,林建平蹲在那兒看了半天,一時之間心裡琢磨。
自己進去扛大包,一個大包才兩毛錢。
以他的體格,一天扛幾個大包倒是沒問題,但是那最多也就是三五錢。
就算是幹一個月也就100多塊錢,還得刨去吃喝。
這樣算下來,爺爺的醫藥費遠遠不夠。
出苦力掙錢,永遠幹不過動腦子掙錢。
好歹自己上輩子在城裡摸爬滾打,撿過破爛兒,收過廢品,做過小生意。
什麼麻辣燙,雞蛋灌餅,串串香,鐵板燒烤。
也算是有一手。
後來自己又跟著人去幹了建築工地。
就是因為見了幹了建築工地,慢慢的從小工又到大工,。
他聰明好學又能說會道,所以在工地上混著混著,後來當了小包工頭。
到後來慢慢有了自己的建築隊,越幹越大,才在房地產上吃了紅利。
後來又眼疾手快,從房地產轉到了電子商務方面。
總體來說自己幹過的行業雜,做過的生意也多。
沒文化吃過很多虧,上過很多當,但是好在一路摸爬滾打,學到的東西也多。
像現在自己去弄個包工隊肯定不現實。
手頭沒人,而且他們縣城還沒有那種可以讓自己弄一個包工隊就能進工地乾的好事。
自己要人沒人,要錢沒錢,貼材料錢都貼不起。
更不要說沒有關係,怎麼能從人家工地建築商手裡拿到一份紅利。
這個檔口做那些生意肯定不現實。
要想掙個仨瓜兩棗,解決自己目前的危機,當然是先擺個小攤兒做生意。
吃的生意最好做。
當天就能見錢。
尤其是看到這裡車水馬龍,人才集結,這裡光是每天流動的這幾千號人。
總得吃飯,總得喝水。
自己扛過大包,這些扛大包的工人每天干好了能掙個三五塊錢。
這年頭兒一個月的工人最基本工資36塊5。
一個月能掙上百塊錢的人已經算是很厲害的。
所以工人們掙錢多,同時在花錢方面也就比較大方一點兒,起碼不虧待自己。
一天花個一塊錢吃飯的話,他們還是捨得。
門口的餄烙面,一碗3毛錢,二兩糧票。
要是吃肉的一碗5毛錢,二兩糧票要是加面的話,一毛錢二兩面。
吃的人還那麼多,老闆都忙活不過來,如果做吃的生意,大多數人都會接受。
不過這做吃的生意肯定不能做什麼麻辣燙,串串香之類的。
這些都是幹苦力的工人來來回回,大家都是出力氣的,所以吃的東西得頂飽。
有賣餄烙面的,自己再面賣麵條的話肯定不合適,不過可以賣包子。
包子,餛飩和小米粥。
基本上算是絕配。
如果說沒有沈冉今天塞給自己的50塊錢,估計林建平這會兒絕對沒有這個念頭,只能老老實實去當苦力。
可是既然有了起始資金,這50塊錢就能錢生錢。
林建平立刻有了主意,二話沒說,他去縣城裡找木匠。
這裡的木匠門口都豎著一塊牌子,一般來說不是專門的木匠門臉兒。
不過院子門口豎著這塊牌子,就證明這一家是做木匠的。
走了不遠就找到了。
那牌子上的一排子讓林建平覺得自己找對了人家。
“50張桌子30張長凳,80張小板凳。
三個大衣櫃,兩個書櫃,四張寫字檯。
做工粗糙,但很結實。
木料是楊樹和松木混合的,卯榫工藝,有十張小板凳兒腿兒是歪的。
兩張桌子卯榫工藝角度有問題,並不結實耐用。
一張使用過的舊板車,看起來破舊,但是起碼還能使用兩三年。”
林建平一見立刻樂了得,這金手指就適合自己買東西。
反正東西好壞咱不用說。
木匠要是想糊弄自己都糊弄不過去。
木匠家的院子裡堆著桌椅板凳,滿滿當當,一打聽才知道,現成的桌椅板凳人家還真有。
二手的手推車被他用15塊錢就拿下。
那老闆看著破破爛爛的手推車,反正在院子裡堆了好久,自己也用不上。
買了一輛手推車,然後兩張桌子外加20個板凳兒。
又做了一張大案板,方便包包子,包餛飩。
這裡外里加起來就花了30塊錢。
林建平心疼的肉疼。
可是這錢必須花。
老闆故意把有問題的幾張凳子直接捆起來,準備給林建平裝到板車上。
反正這凳子不平穩,壞倒不是至於壞,但是估計用不了多久,這腿兒都得鬆動。
可是這料都已經下完了,自己再修費那麼多功夫。
就想著糊弄一些外行人,趁機打發了。
結果沒成想林建平直接走過去拎起那幾個板凳兒。
老闆很聰明,板凳兒裡面是摻和了幾張不好的,也放了幾張好的。
可是林建平的眼中哪一張好,哪一張不好,這文字上面都顯示的清清楚楚。
“老闆,這幾張就不用了,還是換了吧。”
老闆心裡咯噔一下臉,都有點兒嚇得慘白。
人家這年輕人雖然啥話也沒說,可是拿出來的這個凳子分明就是有問題的。
一張沒問題的都沒給自己拿出來,這說明啥?
這小子懂行啊。
老闆擦了一把背後的冷汗,再也不敢搞鬼,只好把那些東西都換成好的,裝上了板車。
林建平笑眯眯的看著自己這一車東西。
小推車放上桌椅板凳捆好了,再把案板兒豎在旁邊。
基本上東西齊全,但是還缺爐子。
還得準備倆爐子,一個用來蒸包子,另外一個則是用來煮餛飩。
到了五金百貨那裡一打聽,倆爐子就得30塊錢。
林建平摸著兜裡僅剩的20塊錢有點兒發愁,這錢還不能全用。
如果全用了,連買肉餡兒麵粉的材料錢都不夠。
這可怎麼辦?
最重要的是到了晚上這手推車放在哪裡,總不能扔在醫院門口,到時候丟了連哭的地方都沒有。
林建平急的直撓頭。
林建平靈機一動,想起來他原來買不起爐子的時候。
用那種鐵皮油桶做過自制的爐子,那種鐵皮油桶又好用。
這種鐵皮油桶得去那些廠裡問一問,不管是機械廠還是印染廠啥的,這種桶都多的是。
要是商量商量跟廠里門口看大門保衛科的商量一下,兩個桶說不準五塊錢就能拿出來。
想到這裡,林建平推著手推車直奔前面的印染廠。
到了印染廠廠門口,果然人家大鐵門栓的緊緊的,門口有看大門的門房。
林建平把手推車放在門房這裡,湊到門房跟前。
玻璃窗裡面有倆人正在裡面端著茶缸看報紙。
林建平把自己剛才剛買的一盒雙頭鳳拿了出來,這可是帶過濾嘴兒的,花了自己3毛錢。
“師傅,師傅,我想問個事兒。”
屋子裡倆人同時抬頭。
一個花白鬍子的老頭兒,一看那樣子就知道是專門看大門兒的。
另外一個也就30多歲,一看還很年輕,不過看身上的衣服不像是廠裡的工人。
老爺子湊了過來,
“小夥子,你幹啥?你找誰呀?
要找人的話在這裡登記。
寫上名字,地址,還有聯絡人。
你要找誰呀?我給你打電話讓他出來。”
老爺子拉開房門,林建平急忙湊了上來,滿臉堆著笑。
“同志,來來來,抽顆煙。”
二話沒說給老爺子手裡塞了一顆煙,還給坐在桌子旁邊的那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也扔過去一根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