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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鼓聲

“吵吵吵,就會吵,”商景帝生氣,把摺子扔在桌子上,指著下面站著的兩個人:“你們兄弟兩個,一見面就吵,吵得跟烏眼雞一樣,太不叫朕省心了!”

黃公公見商景帝生氣,趕忙上了一杯茶。

“陛下,太子和齊王也是為陛下分憂。”寧國公馮玉勸道:“臣膝下有兩個兒子,也是混賬,在府裡也是沒完沒了的吵。”

“可是咱們都是做父母的人,兒女們在身邊,圖的就是個熱鬧,不在身邊反倒是想。”

眾人聽到馮玉的話,都笑出了聲。

家家都是這樣,姊妹一多就吵架,何況是皇家呢!

商景帝聽到這裡,沒有先前那麼生氣了,神情也變得和緩。

馮玉繼續道:“陛下,要是還生氣,就打他們一頓,出出氣也好。”

太子和齊王一臉黑線。

二人一起瞪了馮玉一眼。

“你個老匹夫。”商景帝端起茶杯,指著馮玉道。

飲過茶後,商景帝目光掃到地上,跪著的上京府尹孫維。

“青雲山這件事辦的好,所有人都有賞,太子智勇雙全,賞賜珍珠五壺,上京府尹,功過相抵,就不賞不罰了,留在原職好好當差。”

“兒臣(臣)多謝陛下。”太子和孫大人同聲道。

商景帝擺了擺手,讓孫大人退下。

“剛才議到哪裡了?”商景帝小聲的問黃松。

被孫維一打岔,商景帝都忘了,剛才商議到那裡了。

黃松拿起剛才扔在桌上的摺子,遞給商景帝。

商景帝看了黃松一眼,點了點頭,然後接過摺子,問百官,“太子寫的賑災條陳,眾位愛卿可有什麼異議?”

百官低著頭,無一人言語。

商景帝見狀,正要下旨,沈山站了出來:“陛下。”

“沈愛卿,有何事?”商景帝的臉色有些不好。

沈山道:“凡是災情過後,必有瘟疫,臣女師從李謫,精通醫術,讓臣女一起去東昌府,一來可以幫助災民,治病救人,二來跟隨在太子身邊,保護太子的安全,避免被傳染瘟疫。”

商景帝沒有想到這一層。

原本想著,趁太子不在上京城,讓沈妙清與顧離陌多接觸接觸,培養培養感情。

要是尋常之人,帶著幾名宮裡的太醫隨行即可,可是畢竟是太子,事關國本,不能兒戲。

沈妙清的醫術,勝過宮裡太醫百倍,她跟在太子身邊,商景帝很放心。

若是這樣安排,沈妙清豈不是?要經常跟太子在一起。

沈山今日也頻頻替太子說話,難不成沈家已經站隊太子?

不得不防。

“沈愛卿,朕知道沈小姐身體不好,東昌府地形複雜,不是小女兒家家去的地方,讓她在家裡好好修養,太后剛剛恢復,還需要沈小姐多費心照顧。”

商景帝並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

說了一大堆理由。

話裡話外,就是不讓沈妙清去。

沈山聽後也沒有多說什麼,就退下了。

“傳朕旨意,東昌府賑災之事,交給太子全權負責,地方大小一切官員,都聽太子調遣,不得違抗。”

“兒臣,遵旨。”顧寒禮跪在地上領旨。

“咚~”

“咚~”

外面傳來一陣鼓聲。

黃公公道:“陛下,有人敲了登聞鼓。”

登聞鼓!

聞言,顧寒禮右眼皮狠狠跳了三下。

登聞鼓是商朝舊曆,有人敲響了登聞鼓,就是告御狀。

不管皇上在幹嘛,哪怕是在妃子的宮裡,施肥播種,也要爬起來。

若是超過半個時辰不受理,御史就要上書彈劾,皇上就要下罪己詔。

向天下百姓和臣子反省檢討,表示皇上對自己錯誤的悔改,展現自己的歉意。

皇帝是天子,怎麼能低頭向百姓認錯。

所以歷朝歷代,皇上對登聞鼓很是重視。

不過,不是什麼人都能敲登聞鼓。

要是百姓有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來告御狀,皇帝得天天忙死!

凡是敲響登聞鼓的人,都要先打八十杖!

八十杖打完,人不死也成了殘廢!

若不是有天大的冤情,也不會走投無路,來敲登聞鼓。

本朝還是第一次有人敲登聞鼓。

商景帝忙派黃公公前去檢視。

一個時辰後。

黃公公回到殿前,稟告商景帝:“陛下,那人已經受了八十杖,現下在殿外等候,陛下可否讓他進來。”

“準。”

商景帝端坐在龍椅之上,百官站在兩側。

殿中間讓出一塊空曠的地方。

一個身穿黑布粗衣,背後滲著血液的男人,身體顫抖的跪在殿內。

“草民陳田勇,參見陛下。”

“抬起頭來,讓朕看看你。”商景帝打量著腳下的人。

只見陳田勇面板黝黑,手上都是厚厚的老繭,有些地方還有裂痕,指甲縫裡滲著血。

身上的衣服雖然破舊,現在這個時節勉強能夠禦寒,手肘手腕處,這些容易磨損的地方,都打著補丁,看樣子是一個窮苦人。

這樣的人,會有什麼天大的冤情?

顧寒禮在旁邊道:“你有什麼冤情儘管說?陛下會替你做主。”

陳田勇自報姓名的時候,孫大人就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剛剛看到陳田勇的臉,嚇得他朝板都掉了,後背開始呼呼冒汗。

這個人別人許是第一次見,可是他卻知道。

不能讓他在御前告狀,這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啊!

“陛下有危險!”孫大人大聲高呼。

黃松喊道:“護駕。”

聞言,殿前侍衛帶刀衝進來,護在商景帝身前。

殿外圍滿了侍衛。

孫大人急忙站出來,指著地上跪著的陳田勇道:“陛下,此人臣認識,他就是青雲山上的流寇頭目,正在被官府通緝的要犯。”

“此人陰險狡詐,說不定來御前,就是為了刺殺陛下。”

說時遲,那時快。

顧離陌還未等殿前侍衛反應過來,抽出侍衛身上的刀,架到陳田勇的脖頸上。

從始至終,陳田勇都沒有說一句話。

孫大人趁著周圍混亂,趕緊給太子使了一個眼神。

顧寒禮也明白了幾分。

“陛下,此人既然是被通緝的要犯,依兒臣看,應當立刻處死,以正國法。”

一直未說話的陳田勇,此時抬起頭,盯著商景帝的眼睛。

“陛下,草民雖然被官府通緝,但也是商國的子民,商國的律法規定!凡是商國的子民,都能敲擊登聞鼓告御狀,皇上難不成是忘了祖宗的規矩了。”

聲音雖小,但是殿內的人聽的一清二楚,卻無一人敢反駁。

殿內寂靜無聲。

沈山此時站了出來:“陛下,何不就先聽此人一言,倘若他真有什麼冤情,陛下幫忙洗清。”

顧寒禮道:“沈大人這是什麼話?難不成要陛下為一個流寇做主。”

沈山冷哼一聲:“殿下此言差矣,販夫走卒,士農工商,都是陛下的子民,陛下自然要為天下人做主。”

“陛下,今日在御前為陳田勇伸冤,不僅展現了陛下寬厚仁德之心,還能讓天下人看到,陛下是一個為民做主的好皇帝。”

“陛下。”顧寒禮不認同沈山的話。

商景帝卻打斷了太子的話,他覺得沈山說的有道理,揮手示意周圍人退下,顧離陌也收了刀。

“陳田勇你告狀可以,朕幫你伸冤,可是事成之後,你要被處死!你還告嗎?”

陳田勇重重的在地上磕頭。

“只要還草民和村民的清白,草民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