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天還未亮，一名士兵，騎著快馬，從南城門急速奔向皇宮。
手裡高舉信旗，一路上高聲大呼。
守城的將領不敢怠慢，所到之處城門大開，一路暢通無阻，直奔皇宮。
一路急行跑到勤政殿。
天已經大亮，商景帝下朝，正準備去壽康宮給太后請安。
御前侍衛，焦急的跑過來，跪在商景帝的轎輦：“啟稟皇上，山東水患。”
“速回勤政殿。”商景帝厲聲道，“黃松，先去取輿圖過來。”
與此同時，太子顧寒禮，還有百官，已經等在勤政殿。
路上，商景帝一直看著手裡的信，對山東的情況大致瞭解。
回到勤政殿，商景帝將信拍在桌子上，“不必行禮。”
剛剛傳信計程車兵，已經跪在殿前多時。
“啟稟皇上，山東境內，黃河水決堤，東昌府受災最嚴重，百姓房屋沖毀，千里良田被河水浸泡......”
聽到士兵的話，百官都看向山東直隸總督周大人。
可是他就像提前知道了一樣，依舊面不改色，低著頭站在殿內。
士兵繼續說。
“大水是晚上來的，下游的堤壩，經受不住大水的沖刷，突然決堤，百姓都在睡夢中，來不及前往高地，都......都被大水捲走了。”
如此駭人的場景，百官聞言瞳孔顫動。
商景帝端坐龍椅之上，面色一沉，怒喝道：“東昌府府尹可在。”
見沒有人站出來，那位傳訊息計程車兵繼續說道：“府尹大人，夜間去尋查堤壩，發現水流增多，堤壩出現裂痕，府尹大人連夜下令，官兵保護附近的百姓轉移，可是大人他......他被大水捲走了，等大水退去，我們在下游找到了他的屍體。”
百官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
有的是震驚，有的是惋惜。
有的暗自慶幸。
幸虧這個差事沒輪到自己身上。
商景帝痛心的低下頭，東昌府府尹是他親自選拔，有治理水患能力之人，怎麼就這麼死了！
顧寒禮這時站出來問：“受災的情況如何？”
士兵回答道：“回稟太子殿下，東昌府房屋倒塌一萬七千餘間，數萬畝良田被毀，百姓死亡三萬三千多人，失蹤五千多人，受傷兩萬一千人。”
士兵的嗓音在大殿迴盪，一個數字，傳進到在場的人的耳中。
那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商景帝深吸一口氣，身前的衣襟都被抓皺了，胸前不斷地起伏。
黃公公見商景帝情緒激動，立刻拿出藥丸。
服藥之後，商景帝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
“黃河這些年治理地很好，十年之內都沒有發生水患，山東直隸總督，你來告訴朕為什麼？”
商景帝陰鬱的嗓音，在響徹大殿。
山東直隸總督周大人，聽到是商景帝的話，跪在殿前：“啟稟皇上，東昌府境內，都是地上河，上游的水量變大，就會造成下游水患，可是......”
黃河的下游地勢平坦，由於黃河上游泥沙較多，河水流到下游，就會抬高河床。
時間一長，河水就會在地面上，所以黃河下游被稱為地上河。
每年，山東境內天氣寒冷，黃河水就會結冰，每到開春，天氣漸漸回暖，河水的流量慢慢增多，到了下游，河水就會沖毀堤壩，造成水災。
“可是什麼？”商景帝皺眉。
周大人深呼一口氣：“就在炸河的前一天，押運火藥計程車兵被殺，火藥也全都丟失！”
“臣緊急向駐紮在附近的，城防軍調配，可是，需求的量實在是大，時間又急，比原本的時間，晚了三天。”
往年，為了防止黃河下游決堤，都會用火藥，將下游的冰面炸開，讓上游的河水順利透過。
就晚了三天，導致東昌府，河水決堤。
“皇上，火藥丟失，時間怎麼會這麼巧？”寧國公馮玉，看著跪在地上的周大人，嘴角一勾：“臣建議革去山東直隸總督的職位，押送去大理寺，查明火藥丟失的真相，”
“皇上，請三思。”顧寒禮開口勸阻道：“現在就算是殺了周大人，也無濟於事。”
“兒臣聽說，現在的東昌府是餓殍遍地，很多百姓都失去了房屋田地，現在連飯都吃不上。”
“東昌府府尹，因公犧牲，東昌府沒有主事的人，現在最緊要的是，派一個熟悉的山東情況的人，前往災區，帶著朝廷的米糧，先行安撫災民，防止災民在當地暴動。”
周大人在地上重重地磕頭：“皇上，太子說的是，東昌府離上京不過幾千公里，萬一大量災民湧入上京，後果可想而知，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一個說的上話的人，前往東昌府。”
商景帝沒有作聲，坐在龍椅上，冷眼掃過面前的所有人。
眾位大臣，你一言，我一語。
前往災區，要帶著許多的糧食，還有金銀，除了隨行的官員，還要派一位皇室子弟。
除了檢查官員是否貪汙賑銀，災區情況多變，還要能拿主意的人。
現在看來，這個人，非太子莫屬。
半刻。
只見商景帝起身，沒有理會殿內眾人，走到河流輿圖前，背手問道：“齊王之前去山東巡查，那裡的情況他比較瞭解，齊王可有什麼想法？”
商景帝話音剛落，殿內靜的可怕。
“齊王在哪裡？”商景帝見沒人回應，又忙問道。
百官面面相覷，沒有說話。
此時，商景帝有些生氣：“黃松，你可有通知齊王？”
黃公公道：“奴才，親自去通知齊王殿下，現在這個時辰，應該已經進宮了。”
一直在旁觀的沈山，此時站出來說道：“皇上，齊王殿下太目中無人了，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他倒是一點也不關心，陛下去請，他竟然不來，請陛下下旨斥責齊王。”
商景帝沒有說話，瞪了一眼沈山。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迴盪在殿內。
“沈大人，你是在說本王嗎？”
眾官齊齊向齊王行禮。
顧離陌走過百官面前，行禮道：“皇上，兒臣聽聞東昌府有災情，吩咐人整理府裡的存糧，現在一百石糧食，已經準備好，隨時可以準備出發。”
商景帝聞言，雙眸中露出笑意。
“起來吧！”上前扶起顧離陌，轉身看向身後的大臣們。
“你們一個一個，就知道嘴上說說，要是都像齊王一樣，朕還能少操一些心。”
顧離陌又開口道：“皇上，兒臣去買米糧的時候，發現上京城內的米，都被一個富商買走了。”
顧寒禮聞言雙眸一顫，狠狠的瞪了顧離陌一眼。
商景帝聞言，眉頭皺在一起。
剛發生水患，上京城裡的米，就被人買光了。
兩件事，怎麼會這麼巧？
難不成，有人做局。
此時，沈山開口解釋道：“皇上，可能是上京城的米價格低，吸引了周圍的商人，商人重利，哪裡有利可圖，他們就會去哪裡。”
沈山向來兩不相幫，他的話在商景帝這裡，還是有幾分可信的！
顧寒禮幫忙道：“父皇，沈大人說的是，商人而已，到時候一道聖旨，他們就會乖乖的把糧食交出來，不足為懼。”
商景帝冷冷點了點頭，但是心裡還是有疑惑。
“齊王，朕知道你前段時間去河南巡查，回程時改道山東，那裡的情況，你應該比較瞭解，此次賑災，事態嚴重，朕就交給你了，正好也鍛鍊鍛鍊，日後也可以為朕分憂。”
眾人沒有反應過來，商景帝竟然如此快速的決定。
皇上說的話，讓顧寒禮深深的忌憚。
“為朕分憂。”
難不成是要把江山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