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禮看到沈妙清哭紅的雙眼,斜靠在侍女身上,顫抖的身體,他的心臟像是漏掉了一拍,
哪裡還顧得上別的?
“啊......”一聲撕心裂肺的響徹整個東宮。
“太醫!太醫!娘娘難產,血崩了。”
接生嬤嬤滿身是血,雙手顫抖的站在門口大呼。
慕梓桐的一聲叫喊,顧寒禮才回過神來,捨得將視線,從沈妙清身上移開。
他不顧秦海的阻攔,趕忙衝進屋子。
“殿下,萬萬不能進!不能進啊!產房血腥,會衝撞到殿下。”秦海在屏風前,攔住的顧寒禮。
“放開孤!給孤滾開!孤心愛的女人在裡面生孩子,孤要進去陪她!”
顧寒禮一拳一拳捶在秦海背部,雙眸漲紅,試圖將怒氣發洩在秦海的身上,讓秦海放手。
可是,秦海用了全身的力氣,死死抱住顧寒禮的腿,他掙脫不開。
顧寒禮就只能隔著屏風,聽著慕梓桐在裡面,氣息變得越來越弱。
一直在站在門外的沈妙清,完整的將顧寒禮的表演,盡收眼底。
呵呵,裝什麼深情!
還是這麼會演戲。
慕梓桐在裡面拼死拼活生孩子!
顧寒禮當著菡萏院上上下下,所有的人的面,他看著沈妙清眼睛都直了,把什麼都忘了,只顧著關心沈妙清的傷,全然不顧慕梓桐性命垂危。
沈妙清想到先前她就是被,顧寒禮這一番深情的樣子欺騙,傻傻的相信他對慕梓桐只有同情!
同情她是個孤女,父母俱喪,寄人籬下,對慕梓桐百般關心,愛護。
最後,愛護到東宮,愛護到顧寒禮的床上!
一對狗男女,都是做戲的高手!
沈妙清意味深長的看了小蘭一眼,這場戲,該她們上場了。
“殿下莫急,讓臣女進去看看。”沈妙清緩步走進內室,語氣關切中帶著嬌弱。
顧寒禮轉頭對沈妙清微微點頭,沈妙清抬眼,甚至從他的眼角,看到了淚水,沈妙清強忍著,心裡泛起一陣噁心。
男人三分情,演到你流淚!
產房裡,充斥著血腥,床榻上,血水混著汗水,慕梓桐一臉蒼白,氣息微弱的躺在榻上。
侍女,嬤嬤身上到處是血。
沈妙清見識到這種場面,都忍不住蹙起眉毛。
陸續進來的太醫,看過慕梓桐的狀態之後,紛紛搖著頭出去。
顧寒禮此時冷靜下來,冷眼掃過面前站著的一群太醫。
“殿下,臣看過,側妃娘娘的情況,怕是不行了,孩子恐怕也......”李太醫仗著膽子,他是這群太醫裡資歷最深,年紀最大。
顧寒禮瞪了李太醫一眼,李太醫後面的話沒有再說,他在等沈妙清。
沈妙清只是遠遠看了一眼,正如她所料,然後快步走出內室:“殿下,側妃娘娘還有救。”
“臣女知道一種方法,就是有些兇險,不知道殿下能否一試。”
顧寒禮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樣:“沈小姐,儘管說,只要能救梓桐和孤的孩子,什麼方法孤都願意一試。”
沈妙清向太子殿下福了一禮。
“側妃的現在的情況,必須將拔箭和生產,同時進行,臣女可以用銀針,封住側妃的心脈,讓全身的血液停止流動,爭取半個時辰。”
“這半個時辰,側妃會暫時昏迷,產婆將孩子拽出來,然後臣女再拔箭。”
“這個方法可以保住性命,但是側妃能不能醒過來,就要靠她自己了。”
顧寒禮聽到沈妙清的話,都覺得下身一陣劇痛,他還是第一次聽說,如此兇險的辦法,心裡不由得有些疑惑。
若是這樣,慕梓桐恐會傷了身子,以後能不能有孕都是問題?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慕梓桐肚子裡的這個。
顧寒禮低頭思索半晌,抬眼又看向李太醫,想看看他對沈妙清的方法有什麼意見。
“殿下,臣商量過,覺得沈小姐的方法可行。”李太醫轉身和身後的太醫們商量,半刻後得出這個定論。
李太醫他們在宮裡待久了!都是人精。
側妃他們手裡出事,太醫院上下難逃其咎。
可是現在是沈妙清提出的辦法,即便是最後,側妃和皇孫有了什麼閃失。
他們大可將過錯,都推到沈妙清的頭上,太醫院頂多被斥責一頓,主要的責任都在沈妙清頭上。
“既然太醫們都同意,沈小姐,側妃和孩子的性命,就交到你手上了。”
說罷,顧寒禮就退出了房間,留下一眾太醫在廊下候著。
沈妙清一臉笑意,眼底卻充滿了狠厲,坐到慕梓桐的身邊,手帕輕輕擦掉她額間的汗水。
水蔥一般的手指,勾起慕梓桐的下巴。
沈妙清用自己能夠聽到聲音說道:“姐姐,多年不見,你送我的禮物至今還記憶猶新,今天,妹妹還你份大禮。”
慕梓桐已經昏迷,自然沒聽到沈妙清的話。
***
顧寒禮在院子當中坐著,沒有方才那般急迫,手邊的茶換了一撥又一撥,但他沒有喝。
這時,一個抱著盒子,手拿摺扇的男子,焦急的向東宮趕來。
“殿下!殿下!”馮桓瞻在菡萏院外,焦急的大喊。
馮桓瞻是寧國公府的世子,也就是長樂郡主親哥哥,自幼是顧寒禮的伴讀,
秦海看到來人是馮桓瞻,知道他和太子親厚,直接將人引進了菡萏院。
“桓瞻,你怎麼來了?”顧寒禮看著趕來的馮桓瞻,眉頭皺成川字。
側妃產子,一個外男,又是深夜,與禮不合。
“殿下恕罪,臣得知側妃性命垂危,特意帶了家裡母親珍藏的千年靈芝,給側妃服下,關鍵時刻能起死回生。”馮桓瞻捧著一個水晶盒子。
“孤代梓桐謝謝你。”顧寒禮揮了揮手,示意秦海接過馮桓瞻手裡的盒子。
這時,一聲嬰孩的啼哭,響徹整個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