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姚斯年帶來的幾位下屬，在座諸位都是肉食者，內心對世俗的憐憫早在歲月裡被消磨乾淨了。
對於馮有為的遭遇，他們聽了或許會略有感慨，但也沒誰會在這時候憤青的說上一句‘踏馬的，國家怎麼成了這麼個樣子’！
大夥兒只是沉默的看著，內心思索後續該如何找補。
“斯年，這裡我得插一句，小馮家裡的問題，兄弟我已經幫你解決了，他弟弟的婚事兒已經在籌備了，和新娘子甜蜜的很。”
季承德這時候趕忙獻殷勤，此時不動，更待何時？
姚斯年點點頭，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
其實他已經看出來了，季承德多半又是打起了他的主意。
所以姚斯年也懶得說什麼謝謝的場面話，因為季承德的這些付出是想要收到回報的，客氣非但不會讓人家滿足，同時還會無形中降低自己的主導地位。
這樣在其他人眼裡，如果他們自覺地位比季承德還高，那麼姚斯年要是不給予他們匹配的尊重，這些人的心裡就該不痛快了。
同時，作為一個召集者，姚斯年的核心地位，就容易因為這些細節而被其他人模糊掉。
當然，這樣的尺度，取決於不同的情況。
如果姚斯年是個頂級衙內，他謙遜有禮，那麼只會被其他人當做是溫潤君子，沒誰會腦子不清晰認為是他軟弱可欺。
目前姚斯年尚未羽翼豐滿，所以跟這些合作者之間的交流處於強勢地位主要是為了保證自己的權威不受質疑，同時也是持續提醒合作者們不要亂來。
威望這個東西，在凝聚的過程中是不容受到挑釁的，這就像是古代帶兵的將軍初掌兵，殺人立威是家常便飯。
“有為你家裡那邊安排妥了，那麼你就交給我吧。”
姚斯年看著馮有為，關切道：“你是幽冀地區長大的，飲食應該有不習慣，平時跟著我就委屈點，我會安排一個廚子，等我休息後你在好好吃一頓。”
他休息之後？
那是什麼時間？
不過顯然會很晚。
這樣說，既是實話，同樣也是試探。
不過，雖然馮有為是縱橫疆場的特種兵，但顯然他不懂姚斯年的彎彎繞繞，依舊站得筆直用那沉穩的聲音回答道：
“姚總，其實飲食上，我目前還算比較滿意，從季總通知我之後開始，我就已經提前來霧城三天了。這幾天我都在霧城主要的交通樞紐以及人流密集場所活動，我感覺霧城的小面確實挺好吃的，而且雖然我吃的不如霧城人辣，但目前來看，日常飲食還是沒有問題的，不會出現腹瀉以及水土不服的情況。”
馮有為話裡的資訊姚斯年是捕捉到了，而且在座不少人也有聽到了。
此刻他們對馮有為更加感興趣了。
這個姚斯年未來的保鏢其他不說，在業務能力上那肯定是比較強的。
從他知道提前踩點，就能看出他的某些防護意識，這是基本的防禦嗅覺，從他說飲食不會有問題，能知道他的警覺性。
相比起有戰鬥力，有警覺性，有敏銳嗅覺的保鏢絕對更受歡迎。
前者不考慮智力，充其量只能做個打手，而後者則可以指揮打手統籌全域性。
同樣的，姚斯年對馮有為的專業素養也很肯定連帶著語氣也放鬆了許多：
“那對我們的辣妹子感官如何呢？霧城是個宜居的好地方，在這裡安家是個不錯的選擇。”
“額，姚總，我目前還沒有考慮過個人問題。”
馮有為顯然沒有考慮過人生大事，終於有了那麼些扭捏：
“額，不過我感覺霧城的姑娘確實挺熱情的，而且還挺國家化的。”
“哦？”
姚斯年有些好奇。
“前天我在觀察環境的時候，有個年輕女孩兒上來就問我，the people，save the people，雖然她口音很重，但我還是勉強聽懂了。”
馮有為撓撓頭道：“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會覺得我是個外國人？還有，目前國際上有什麼很嚴重的人權案件嗎？”
“哈哈哈！”
會場裡爆發一陣鬨笑，帶頭的當然便是姚斯年了。
這可不是什麼英語，這是口音太重的本地話！
當然，場合不合適，所以姚斯年也沒打算跟馮有為解釋，而是衝一臉迷惑的他說道：
“你剛來霧城，以後就會慢慢了解情況了。先在會場待著吧，入職的事情等之後在安排。”
馮有為點了點頭，沉默的退出了人群，選擇了一個高點，以便觀察姚斯年的同時，儘可能開闊視野監控全場。
姚斯年對此看在眼底，心裡很是滿意。
他要找的是保鏢，不是讓人來享福。
到目前為止的所有舉動，都是在某些角度的試探，如果馮有為因為他這樣的‘施恩’而自覺受到侮辱，那麼姚斯年也正好趕緊退貨。
對於保鏢，光拿利益籠絡是很愚蠢的方式。
想要透過保鏢來弄你的人，一定會比你給保鏢更高的價格，因為人家的付出必然是尋求更大的回報。
面對這些情況，不存在完美的解決方案，只有比誰的細節更到位，只有尋找志同道合的人，只有在理念上達成一致，只有在信仰上追求共鳴。
同時自己時刻保持清醒，才是最為關鍵的。
他這樣囂張，難保不會有人失了智做出蠢事兒，哪怕是本心沒有下死手的打算，但難保意外不會造成更嚴重的後果。
況且商場從來都不平靜，不知妻美的那位對資方強勢了那麼久，最後也不得不選擇退讓。
相比起這位不知妻美，他如果不選擇向世俗低頭，未來要受到的挑戰會更多。
但，那又如何？
既然已經讀檔重開了，那他姚斯年的字典裡，就沒有先當孫子後當爺的概念。
看著季總，姚斯年露出了一個十分和煦的笑容，讓這個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只覺得好似被一陣春風拂過。
在場的人精，頓時讀懂了姚斯年的心思，紛紛在心裡破口大罵季承德的無恥！
同時又後悔沒有拉下臉而導致讓季承德給偷了家！
所有人都知道，姚斯年這次召開聚會的意思是要整合資源。
但大家都是有自己基本盤的，姚斯年怎麼利用這筆資源，會往什麼行業傾斜，那誰就會有先天優勢，能夠分到更大的蛋糕。
大夥兒雖然都有一定的話語權在，甚至可以自己選擇參加或者不參加，但又有誰會捨得放棄呢？
姚斯年在之前已經用實力表明了他的天才。
不論是投資公司的表現，還是國內幾個旗下公司的潛力，都說明了他的能力。
又有誰不想搭這趟順風車呢？
他們現在不甘心的，只是因為姚斯年現在已經打算支援季承德了而已。
但即便心裡不滿，其實他們也沒誰會選擇質疑姚斯年的決策問題。
現在房地產市場的潛力，他們都是清楚的，哪怕是這幾年間因為某些行業有起落，但總體是向好的。
只是因為單打獨鬥，在這一行需要消耗的人情太多，所以才會導致他們這些人沒有參進去而已。
如今有姚斯年牽頭，哪怕不會把資源全部傾斜進去，但至少也說明房地產是一個主要的選定方向了。
季承德作為在場眾人裡僅有的2個搞房地產的老闆，這塊肥肉他必定是能吃到大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