斕吟雪把衣服換下,它恢復成了白色,但手一碰,又變成紅色。
沐寒望著血紅的衣服,它在冒黑色的氣息:“吟雪,你的衣服又開始變色了。”
“你們怎麼樣?”,千陌殤在試衣間外面。
“事情有點奇怪,出來再說。”
成衣店的老闆也是頭一次遇見這種怪事,嚇得連後面重試的衣服錢都不要,只希望他們趕緊離開。
千陌殤對白衣施法,裡面飄出幾縷黑氣:“跟著殘留的魔氣,應該能找到那隻燕子。”
“主人,你怎麼了?等等我~”
悽苦綿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聽見它的召喚,斕吟雪的大腦立刻空白。剎那間,一股無形的力量把她拽到陌生的曠野。古樹的鞦韆上,正坐著一位新郎官,他在吹壎,斕吟雪不自覺的坐在他旁邊。
他把玉壎放下:“好聽嗎?”
斕吟雪想說不好聽,但說出來的是:“好聽。”
“想一直聽下去嗎?”,他轉頭,用手挑起斕吟雪的下巴。
簡直是赤裸裸的調戲啊,可他的眼裡看著的是另外一個女子:她穿著嫁衣,臉上滿是淚痕,額間有豔麗的彼岸花。
反抗無效,斕吟雪答:“想。”
新郎的眼睛特別好看,望一眼便會陷進去:“那就和我成親,你願意嗎?”
“她不願意。”,是千陌殤,他帶著沐寒瞬移過來了。
新郎沒生氣,也沒有搭理礙事的千陌殤。他緩緩地推鞦韆,而斕吟雪在上面心驚肉跳的蕩著。沐寒朝前走了一步,鞦韆的繩子立馬繞住斕吟雪的脖子。
千陌殤拉住師妹:“沐寒,別動。”
“可吟雪很害怕。”,沐寒很擔心。
“鞦韆周圍有無形的氣浪,我們進不去。”
銅蕖在手腕上顫抖,這個男子是誰,為何會令它如此恐懼?
他又低頭問了斕吟雪一遍:“我們成親好不好?”
說了“好”,不知會發生什麼事,斕吟雪咬住嘴唇不願意說;他拉住鞦韆旋轉一圈,隨後變成連夜澤的樣子。
“若我長這樣,你願意和我成親嗎?”
“不,願,意。”,斕吟雪嘗試拉著鞦韆的繩索起身,但完全借不到力,屁股似乎粘住了。
他有點生氣:“為什麼還是不願意,你究竟要我變成什麼樣!”
沐寒和豆包只能在旁邊乾著急,千陌殤和斕吟雪對視,他挑了一下眉;朝右邊瞥過去是劃破衣裙的雨燕,它雙眼發光,目不轉睛。
斕吟雪對著新郎:“我喜歡他的樣子,你能變嗎?”
奇葩怪人愣住,隨後笑起來,變化成斕吟雪的樣子。一扭一擺,風情萬種的向千陌殤走過去,還把頭髮披散下來。沐寒與豆包小心的移到燕子後面,想合力捉住它。
“吟雪,別看了,快讓它再劃一下你的衣服。”,沐寒用豆包變的網兜,套住停在芭蕉葉上的燕子。
盯著那位媚眼如絲的自己,斕吟雪試圖驅使銅蕖:“如果他又折回來,你一定要攔住。”
千陌殤眼裡,這個男子還是他自己,一點也不妖媚,只有滿身的懶散和戲謔。
“同樣的把戲,你真的不厭嗎,百里繾。”
百里繾拔出劍與他交手:“與不同的人玩,便有不同的樂趣,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沒動手動腳。”
離開秋千,斕吟雪扔出銅蕖,繞住百里繾的的左手;他剛想揮劍,沐寒便用捆妖繩纏住他的雙腿。
“看我的。”,豆包對著他的臉,噴出自己的口水。
粉色的薄紗漸漸化成薄霧消散,斕吟雪與沐寒制服的人,竟是一根腐朽的木樁。
“他是九品煉器師,不是壞人。”
男子褪去紅衣,和千陌殤站一塊:“二十年不見,你居然成了空衍山的弟子,其中肯定發生了有趣的事。”
“你認識的是紅塵,我叫千陌殤。”,千陌殤認出百里繾是因為他的腰帶和左手。
回到城裡,百里繾賠了斕吟雪一件衣服:白色為主,不過點綴了幾隻青色的蝴蝶,看著比較清新雅緻。
“看起來不錯,比你穿那些花花綠綠的衣服順眼多了。”
要不是打不過,而且還指望他能幫忙熔了翅膀煉器,斕吟雪一定拿銅蕖將他吊起來,放在烈日下暴曬:“謝仙君贈衣。”
百里繾真是太蹬鼻子上臉:“按輩分,你該叫我一聲爺爺。”
爺爺?做夢吧,你見過誰家爺爺會調戲孫女,恐嚇孫女,並且以此為樂的!
“您老英明神武,風華正茂,怎麼能用爺爺稱呼呢,修仙之人應當不拘小節,何必叫凡塵禮教束縛了天性。”,斕吟雪自以為聰明,想著如此得體的一串話出來,他定沒法反擊。
“衣服還了,有點無事可做,要不你請我喝酒吧。”
千陌殤拒絕:“身患絕症,我不飲酒。”
“罷了,我走便是。”,百里繾提著酒壺。
斕吟雪伸腿攔住百里繾,豆包和沐寒展示著翅膀:“等等,您老請看。這翅膀扔掉多可惜多浪費啊,不如用它煉個法器,畢竟我悉心保養了兩百多年。”
“你說什麼?我年紀大,聽不清。”,百里繾坐回去,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就差讓斕吟雪敬茶認親了。
“爺爺~請受孫女一拜。”
做蝴蝶應該能屈能伸,稱謂而已,不用放在心上。過程根本不重要,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豆包在給百里繾按摩,他嗑著瓜子指揮:“第一步,先把骨頭和鱗紗分開。”
“好,交給我來。”,沐寒手起刀落,雙刀飛舞,不過一會兒就拆分好翅膀。
百里繾從香囊裡取出一口鍋,放在客棧的大火爐上:“接下來,燒火融翅。必須是純陽之炎,從下鍋到收鍋,火力要保持均勻,千萬馬虎不得。”
“師兄,到你表現了。”
“拜託了,夫君。”,斕吟雪雙手合十,表情虔誠得好像在參拜。
千陌殤擼起袖子:“有事是夫妻,無事少惹我,你真是拎的清。”
有千陌殤控制火力,百里繾首先將斕吟雪的水扇扔進了鍋裡,待它融化,依次加入了許多奇奇怪怪的石頭。柳魑送的柳晶,是最後加的,說是顏色會好看些。接下來,倒入骨頭碎片;待鍋裡的骨頭化成渣,隨後往鍋裡放入鱗紗,期間鍋裡冒出了肉食燒焦的味道。
“準備收火,法器要降溫成型。”,百里繾的鍋變成九瓣黃泉花,花朵是閉合的,裡面盛有藍吟雪的新法器。按照他事先的吩咐,沐寒已經備好冰盒,花苞封入裡面,待冰全部融化就能開啟。
有點不放心,斕吟雪再三確認:“仙君,真不用再念個咒語或者錘上幾下?”
“其他人煉器需要,我卻不一樣,等著拿你的新法寶就行。”,百里繾端起熱茶,豆包賣力的吹氣。
“師兄,你的護膝有些變形。”,沐寒的話引起了斕吟雪的注意,原來烤焦的是他的護膝,本以為是翅膀炒糊了。
斕吟雪放下冰盒:“受傷了,來,我幫你塗點藥膏。”
“護膝是坤鱷皮製成的,隔熱效果很好。”,千陌殤拉了拉褲腿,表示問題不大。
百里繾施法,凍住千陌殤的小腿:“年輕人別逞強,冰敷一下,好得快。”
傍晚,百里繾遲遲不來,屋裡的桌上放著一把藍骨金玉寶扇,扇墜刻有名字:綣瀾。
“百里仙君不辭而別了。”
“他任性散漫,來去匆匆實屬正常。”,千陌殤把倒好的酒自己喝完。
沐寒在添飯:“為什麼百里仙君煉器與崤瑾師伯完全不同?”
“他以元神為爐。”
神農勰和莫言尚在青鳥背上等著百里繾,他此行的任務,一是見見恩公的女兒,二是還個人情,三是替覆神確認千陌殤的立場。
百里繾問候神農勰:“神君,久等了。”
“在花果水簾和極樂換的礦石,一個不剩。百里,你何時如此大方過。”,莫言尚調轉青鳥的飛行方向。
“沒有蝴蝶王,我不過是黃泉邊的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