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爽翻了
早就知道曲子的名字, 憋了一晚的網友們在直播間不厚道的哈哈哈一片。
次日，林蕎帶著湫湫飛回北京。是家裡的司機來接的，反倒沒見到沈靖西的人。
林蕎微挑眉，帶著湫湫拉開家門, 當即聽到一陣吉他聲。
林蕎抬眼看去, 沈靖西正對著他的方向弄了個小型舞臺在家裡，打光音樂裝置一應俱全。沈靖西穿著休閒裝, 帥氣地彈唱起了一首輕快的日文歌, 活脫脫一個年輕的男大學生。
沈靖西的嗓音很特別，唱歌確實好聽, 加上這首曲子輕鬆愉快, 像此刻午後的暖陽舒服極了。尤其他那雙深邃迷人的眼睛還含笑又故作求饒地看著林蕎，飽含感情地唱著，確實……讓人生不了氣。
湫湫“哇哦~”地一聲，搖晃著小腦袋, 跟著打節奏。
沈靖西還邊彈唱吉他, 邊和湫湫互動。
等唱完了, 林蕎才懶懶地問：“這次又叫什麼名字？”
沈靖西彈了個調子，說：“歌名：《昨晚我錯了》。”
沈靖西彈了好幾遍，最後幹著嗓子故意裝沙啞地賣可憐：“蕎蕎，生產隊的驢也得休息啊。”
他走到湫湫面前，伸手抱著湫湫，用手在他背後拍著給哭抽抽了的湫湫順氣，說：“行，我不刪你的照片行了吧？以後你想怎麼拍怎麼拍？我給你買個專業的相機拍行嗎？”
林蕎一開始還有點兒頭疼，以為是沈靖西和湫湫倆父子合夥演戲，可看湫湫越哭越像是真的，小眼淚一串串地往外掉，一顆心一下就軟得一塌糊塗。
“！”沈靖西往猝不及防地往身後的沙發一摔，帶著林蕎也重重摔了過去。
林蕎微笑：“我生氣了嗎？”
沈靖西見衝鋒小隊湫湫已經被一個拍立得制服，忙往後一退，諂媚地笑：“對，蕎蕎有自己的權利，你得學會尊重蕎蕎。”
林蕎被他說得心虛，語氣硬邦邦地反駁：“誰說你沒有的？你的照片都有幾千張！列印出來的你看這櫃上放著的不是？”
湫湫一愣，哭得紅彤彤的小眼睛一眨，聽到蕎蕎要給他買相機，瞬間停了下來，小腦袋瓜子一轉，忙提要求：“湫湫要那種一拍，照片就立刻掉出來的照相機！”
幸好湫湫一回來就跑到房間去玩電腦了，否則林蕎是真要羞憤到死。
沈靖西低眸靠近他，鼻尖相近，彼此的呼吸交纏，他卻始終保持著距離，不過分貼近，只是低喃：“就這樣。”
林蕎一聽, 內心暗自好笑, 臉上卻做足了架勢, 懶散地瞥他一眼：“這彈得唱得都不錯啊, jesse。”
林蕎眸光微轉，嘴角的笑容恰到好處，心裡流轉間，已然抬眸對上沈靖西的眼神，笑得漫不經心又風情萬種，睨了他一眼，但笑不語，然後悄然伸手將勒住他的吉他帶攪動在手間，緩而用力地勒緊，反倒讓沈靖西不得不靠他更近一些。
彈出來的歌詞第一句就特別直白：“討厭吵架”。他看得噗嗤笑出聲, 接著往下看，看到後面那句一愣，恰好這時，沈靖西也用日語唱了出來：“可是我愛你啊~”
“咔嚓——！”這一幕被湫湫的手機快門定格了下來，小傢伙特別機智地迅速將照片上傳到自己的雲空間裡。
沈靖西拿著吉他貼著林蕎再次厚著臉皮唱了句, 問：“原諒否？”
林蕎喝了一大口純淨水，回頭看到還跟狗皮膏藥貼著他孜孜不倦唱歌的沈靖西，無奈又好笑，想叫他停下來吧，心裡吧又不大樂意。他內心似乎也頗為享受這一刻的羞憤與竊喜。
湫湫快速躲閃著：“不要！你們都沒有結婚照！湫湫就要拍！”
林蕎好不容易掙扎出來，對著湫湫說：“你給我刪掉！”
也許是沈靖西的聲音實在太低磁悅耳，林蕎聽得呼吸一窒，感覺心跳得厲害。可沈靖西不向前，他也是絕不會主動跳入他的圈套的。
“蕎蕎！蕎蕎！湫湫餓了——啊？蕎蕎爸爸，你們怎麼摔到一起去了啊？”湫湫眨巴著眼睛，很快就幸災樂禍地捂著小嘴笑了起來，忙不迭地拿過手機對著摔得疊在一塊兒的沈靖西說：“蕎蕎爸爸！看過來！”
湫湫連忙跟著爸爸演起了雙簧，上演熊孩子撒潑：“不要不要！蕎蕎和爸爸不拍結婚照，肯定就要離婚不要湫湫了！”他往身後的地毯上找了個屁股不會疼的角度一屁股坐下去，三秒就擠出了眼淚，抽抽搭搭地說，“森森、森森說，不是相愛的爸爸媽媽才不會拍結婚照，你們也沒有婚禮影片…… 那湫湫就不是因為愛生下來的愛的結晶，湫湫就、就成了沒有愛的野孩子了！嗚嗚嗚嗚嗚嗚——”
林蕎見小崽崽被鬨笑了，鬆了口氣，給他整理衣領：“拍立得給你買，怎麼拍也隨你，但不能折騰我知道嗎？你爸爸說得對，我有拒絕的權利。”
林蕎和沈靖西見狀大驚失色，手忙腳亂：“你別——”
“啊？”湫湫小嘴一癟，準備再哭，當即被眼疾手快的林蕎伸手捏住他命運的小嘴，“唔唔唔唔——”
湫湫開心地重重點頭：“嗯嗯！就是拍立得！然後蕎蕎和爸爸都是湫湫的模特！湫湫給你們拍結婚照！”
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漂亮的狐狸眼裡盡是藏不住的笑意。
沈靖西單手攏在嘴邊咳了兩聲，對湫湫道：“湫湫，怎麼能跟蕎蕎頂嘴呢？別的小朋友是別人，你是你，沒有就沒有，蕎蕎不願意拍就算了，這是蕎蕎的自由，你怎麼能強迫他呢？”
林蕎微抬下巴，似是俯視的角度淡笑著看向微抬頭看向自己的沈靖西，這一刻他被沈靖西束縛在掌心，沈靖西卻也被他糾纏在指尖。
他再往後看，後面還有句：“可惡！比起這個，我更愛你啊！”林蕎看得，微抬眸悄悄看一眼依舊在認真給他唱歌的男人。
眼波流轉間，沈靖西欲低頭吻他，而林蕎聽到不遠處傳來小跑的腳步聲，下意識心懸了起來猛地推開沈靖西——
湫湫看到林蕎眼神發虛，看似動搖，更加起勁兒，同時悄悄朝著沈靖西用小手比著一個ok的小手。
“拍立得？”林蕎問。
偏偏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依舊看著他在笑。林蕎猛地站起來，走到開放式廚房，想倒杯水喝冷靜一下。可偏偏沈靖西還抱著吉他跟著他笑吟吟地繼續貼著他唱。
湫湫撅著小嘴：“但是沒有蕎蕎和爸爸單獨的嘛！沒有結婚照就是不行……其他小朋友的爸爸媽媽都有！”
沈靖西將吉他從自己脖頸上取下來，一下套在林蕎身上，像個大孩子一樣用亮晶晶的眼睛看著有些猝不及防的林蕎，將他一下帶到自己懷裡，耍賴道：“沒電了。得……充電。”
林蕎聽到這話一愣，他以為湫湫早就把這茬兒給忘了，怎麼還記著呢？
湫湫忙裝做委屈地小可憐樣，不開心地說：“森森的爸爸們都有拍好多好多照片，我們傢什麼都沒有！連湫湫的照片都沒有幾張！”
他舒服地躺在搖椅上, 享受著下工後的午後暖陽。沈靖西就抱著吉他給他繼續彈這首曲子。
林蕎微微一笑，隨即往後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沈靖西。
又換了杯苦蕎茶喝了口的林蕎微挑起一邊眉，說：“你不是來自m370的jesse嗎？數字生命需要休息嗎？”
林蕎被他的吉他帶勾得往他身前一貼，兩人幾乎近在咫尺，林蕎甚至能看清男人的睫毛還有他眼眸裡倒映的自己。他低笑，低聲抬眸看著沈靖西問：“怎麼充電？”
林蕎聽得心情愉悅, 好奇地又去搜了下, 歌詞唱的是什麼。
湫湫瞪大眼睛看著爸爸這個叛徒，伸出小手指著他：“你……”
沈靖西往林蕎身後一側，給小傢伙做了個“稍安勿躁，從長計議”的手勢。
湫湫癟癟小嘴，想到自己騙到了，啊不，是收穫了一個拍立得，也不算白哭一場，於是滿意地一把抱住林蕎：“蕎蕎！湫湫知道錯了，如果你真的不愛爸爸，找到新爸爸了，一定要帶著湫湫一起走！”
林蕎一愣，好氣又好笑，微挑眉道：“沒問題~”
沈靖西忙將吉他抱起來繼續彈……
林蕎瞥他一眼：“行了，別彈了。湫湫不是餓了嗎？讓張嬸準備一下，等會兒吃飯。”
沈靖西手上訕訕地放下吉他。
獲勝的湫湫朝著爸爸擠眉弄眼，等林蕎回房間走遠了，才悄悄說：“爸爸，我剛剛幫你確定了一件事。”
沈靖西：“什麼事？”
“蕎蕎他雖然不知道愛不愛你，但他愛我呀！”湫湫伸出兩隻小手在小臉蛋旁邊做花朵狀，得意極了。
沈靖西：“……”
湫湫麻溜兒地跑遠了，臨近年關，節目組那邊最近的外出拍攝都暫時擱置，要求每組爸爸和孩子們每天自行登入節目組分直播間認證賬號進行自由親子直播。
林蕎聽到這個任務就想擺爛，任粉絲們、網友們甚至湫湫的粉絲們在他的微博底下轟炸，私信，他都不為所動。直到徐客實在沒眼看，打了幾個電話來左求右哄地，林蕎才勉強撿回一點兒職業良心。
他讓人將家裡的電競房收拾出來，給了湫湫直播賬號，每天作為監護人坐在湫湫旁邊，看著湫湫耍寶地跟網友們直播聊天互動。自己則負責癱在旁邊的電競椅裡睡覺刷劇看小說，偶爾再帶著湫湫上陣父子兵——打端遊吃雞。
林蕎帶著湫湫就這麼一路躺到了除夕前兩天，他看日曆才驚覺竟然要過年了。
家裡的管家還有張嬸張羅著買了不少年貨，沈靖西還帶著湫湫貼春聯，給他買了不少小兔子的紅羽絨服穿上。湫湫在家裡沉迷學小兔子蹦迪，或者跑到隔壁去找森森玩。
湫湫還喜歡拿一個手機直播支架架著，邊跟網友們打招呼邊噠噠跑向森森，想要帶他一起直播。
森森被湫湫煩得不行，剛想跑，就聽到湫湫熟練地跟網友們打招呼：“老鐵們，湫湫等會兒給你們看一下森森，森森！森森你跑什麼啊！跟我的老鐵們打聲招呼啊！”
森森最後還是冷著小臉被湫湫抓住，一臉不願意地被迫營業。之前節目組的直播要求，他都是直接將攝像頭架在鋼琴邊，直播練琴兩小時就結束。但一些網友們說了不用砸禮物，還是很熱情地天天給他送禮物。
湫湫則不同了，他完全愛上了當小主播，每天仗著有蕎蕎當他的監護人，讓蕎蕎露個躺在按摩椅上睡覺的臉意思一下，就開始他的自由直播時光了。
森森看湫湫完全沉迷直播了，這幾天找他都是要他先給他的老鐵們表演個鋼琴。一張小臉特別無奈，一開始還願意配合，後面恨不得見到湫湫就躲。
森森忍不住說：“湫湫，小孩子總是玩手機，對眼睛不好的。”
湫湫說：“我知道呀？所以我每天就最多玩一個半小時呀。我爸爸給我設定了，到時間我就要把手機還給他了。”
森森點點頭，又問：“湫湫你要去哪裡過年啊？今年我的爺爺奶奶會來我們家過年，他們也想看看你。我…… 爺爺奶奶很喜歡你，應該會給你準備禮物的。”其實奶奶早就把給森森和湫湫的小衣服做好了。只是森森想給湫湫一個驚喜。
“禮物？”湫湫眼前泛光，“你爺爺奶奶好好啊！我喜歡他們！”
森森說：“你還沒見到他們，你就喜歡他們啊。”
湫湫理所當然：“他們喜歡我，那肯定是好爺爺好奶奶啊，那我肯定也會喜歡他們的！”
森森於是問：“湫湫，你的爺爺奶奶呢？”
湫湫擺擺手說：“他們住在國外啦，每年我有空都會飛去看他們，或者他們飛過來。但是今年過年就不知道了。”湫湫想到什麼，轉身給直播間的網友們拜拜，關掉了直播，才湊到森森耳朵邊小聲說：“但是每年都有好多人要到我們家來，湫湫還有好幾個哥哥弟弟呢。不過湫湫記不得他們長什麼樣子叫什麼名字了。”
森森：“……”能記著他的名字就好。
林蕎想到過年就煩，主要是總會有人以各種各樣的名頭上前來拜訪他或者沈靖西。這些人還能被保安擋在別墅區外，可沈家的那一堆親戚，總會有各種各樣的由頭上門來。
一年裡，林蕎藉著工作拍戲能躲就躲，沈靖西也會刻意安排讓他不和沈家的人接觸，可總有避無可避的時候，比如過年。
沈靖西不愛住老宅，他一對父母早就定居國外逍遙，沈靖西雖然是獨子，但沈父還有幾個兄弟，其間家族關係龐雜。從沈父當家，到沈靖西掌家。整個家族的人都要靠著沈靖西運營整個集團，一年收不少股份紅利。年底了，攀著這層關係，也會來沈家拜年。
除夕當天晚上，吃完年夜飯，林蕎意興闌珊地邊看春晚，邊在公司群裡發紅包。作為公司一線，給後輩們發大紅包很正常。他撒了幾萬塊，又去微博開始撒錢，幾次紅包過去，撒了快八萬八。林蕎的粉絲們狂歡，不少其他家的或者路人網友也紛紛尋覓過來搶紅包。林蕎靠著闊氣發紅包，都漲了小五千的粉。
但他也不在意，無聊地在評論區翻牌子，回祝大家新年快樂。
有粉絲好奇地問：“湫湫吶？！想看湫湫！”
湫湫帶著買好的電子鞭炮還有煙花，在家裡放得正起勁呢。林蕎隨手拍了一張，湫湫都笑糊了，就直接回復網友：“放假煙花呢。”
【湫湫是我的】：啊啊啊啊啊我被翻牌子了！還有哈哈哈哈湫湫這個圖還能再糊一點兒嗎？湫湫看到肯定不滿！
【蕎大美人吃我一口】：哈哈哈哈可憐的湫湫，玩假煙花都這麼開心~咱們村可不禁菸花，我買了幾百響放得可好看了哈哈哈哈！
【雖擺但卷】：我寧願在幾千平的北京城豪宅裡放假煙花，然後無聊地在微博上撒幾萬塊的紅包……
【從蕎蕎的全世界客串】：草！扎心了不是？
沈靖西坐在林蕎旁邊，作為公司老總，剛發完一大筆數額可觀的年終獎，現在繼續在工作群裡發紅包。一出手就是上萬的大包，發出去沒半分鐘就被搶了個精光。
一水的“謝謝沈總！祝沈總新年快樂闔家歡快！”
只有一個抖機靈的《爸爸的快樂》的粉絲冒出來，來了句：“謝謝沈總，祝沈總老婆孩子熱炕頭！早添新丁！讓湫湫當上哥哥哈哈！”
沈靖西看到這條一笑，又在群裡發了一萬的紅包。一群人歡呼，吉利話說得沈靖西已經可以再三年抱倆了。
林蕎注意到旁邊這男人笑得這麼……傻，好奇地湊過腦袋來看，看到一水的“三年抱倆”：“……”
沈靖西忙放下手機，抱著林蕎說：“老婆……你說咱是不是得添個愛的結晶了？”
林蕎麵無表情：“……別幻想，沒結果。”
一個湫湫小魔王都讓他夠嗆了！
他反手推倒沈靖西，在上方俯視著他：“想三年抱倆是吧，行啊，你讓我上，我滿足你。”
沈靖西聞言臉色一變，安靜如雞：“……”
然而，守歲的除夕當晚，林蕎發現自己的身體久違的那股癮兒又上來了。他難耐地忍了兩秒，臉色越來越紅。最後乾脆翻身推倒正在旁邊佯裝正人君子的沈靖西。
沈靖西看到林蕎潮紅的臉，下意識問：“想要？”
林蕎伸手扇了他肩膀一掌，難耐又惡狠狠地說：“廢話！”
沈靖西抬眸看著在他上方的林蕎，昳麗冷豔的臉此刻漸漸泛紅，嫵媚動人，他眸色漸深，喉結滾動了下，最後低聲問：“需要到地下小黑屋嗎？”
林蕎哪還等得到那時候，伸手一把抓緊沈靖西的衣領拎起來湊到自己眼前咬牙：“就現在，快點……”最後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
沈靖西被他的話激得血液翻滾，當即抬頭吻住他的唇，同時抓住林蕎不安分的手扣在自己胸口。
在新年倒計時的最後一秒，沈靖西附身看著林蕎，他雖然臉頰泛紅，額髮溼潤，但眼神還算清明，沈靖西溫柔地低頭繼續吻他，動作卻一點兒也不溫柔，在親吻中低喃：“我的joe，新年快樂。”
林蕎被燒得都快迷糊了，聽到這句話，感覺整個心臟都燙得厲害，他忍不住伸手掌心在外地擋著眼睛，含糊地“嗯”了聲，想想還是正式開口：“沈靖西，也……也祝你新年快樂。”
沈靖西於是繼續低頭親著他，時而溫柔，時而為了讓林蕎開心而不那麼溫柔。
林蕎到徹底沉醉了，燒得腦子發昏無法思考的時候，腦子裡就只有一個念頭讓他完全放心，又感到難受。那就是他眼前的這個人是沈靖西，沈靖西又一次看到了他所有的醜態……
沈靖西平時愛說些情話，可到了這種時候，卻一貫很沉默，只是偶爾的悶聲讓他聽得心神盪漾。
林蕎伸手攬住沈靖西結實且手感極好的背，指腹下的觸感溫熱得很真實。他喜歡觸控這種感覺，忍不住沿著他的脊骨一點點撫摸而上，感受隔著一層皮囊下的骨骼。這種感覺讓他的心裡更加滿足，而且愉悅。
沈靖西低眸看著林蕎的眼睛，感覺林蕎那雙不安分的手簡直就是在……他強忍著，低頭再次咬上林蕎的唇、再順著親吻他的耳垂，看到那個紅寶石耳夾時愣了下，繼續起來。
林蕎此時感覺熱得厲害，可今天的腦子卻很清醒。以前沒覺得，可他現在不喜歡沈靖西的沉默。
他忍不住問：“你怎麼不說話？”微啞的嗓音裡帶了點兒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嬌嗔。
沈靖西一怔，看著林蕎問：“說什麼？”
林蕎樂：“dirty talk懂嗎？”
沈靖西聞言微窘，又有些無奈和好笑：“花裡胡哨。”
林蕎一聽，狠狠瞪他一眼：“你好意思說我？你在節目上一句接著一句浪的時候呢？”
沈靖西疼得微蹙眉，只得雙臂撐在兩側籠罩著林蕎，在他耳邊含笑低聲道：“那是jesse，關我沈靖西什麼事？”
林蕎被這個厚顏無恥的男人氣到，剛想給他點兒顏色，就聽到男人在他耳畔低聲道：“林蕎……我想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想這樣……”
“你……”
直到天光大亮，林蕎才累得終於睡了過去。沈靖西垂眸看著側身蜷縮在他身旁的林蕎，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溫度已經降下來了。他抿了抿薄唇，側身躺在他身邊，環著手臂讓林蕎枕在他旁邊。
沈靖西並無睏意，他靜靜地看著林蕎的睡顏，享受著瘋狂之後的靜謐時光。
他伸出指尖輕輕撫著林蕎的臉，低頭再他額頭輕輕印了一吻，然後又忍不住親他的眼睛、鼻樑、再細細地用唇描摹他的唇。
林蕎還沒睡熟，隱隱覺得唇上有些癢，但他太累也太困了，渾身都痠痛，懶得眼皮子都懶得睜開，想說句話，嘴巴也懶得張開。
他想說什麼呢。
他想說：“沈靖西，你看到這樣完全被慾望控制變得醜陋的模樣，還會喜歡我嗎？還是之前那一點兒的喜歡也會消失呢？”
無錯書吧他想說：“沈靖西，我想……我想我應該是有點兒、就一點兒喜歡上你了，可是不能再多了，也不能告訴你。不告訴你的話，你是不是永遠不會放棄，繼續喜歡我？就像想要征服一座高山一樣，爬不到頂峰就不會停止，可上去了，總會有要下來的時候。”
閉著眼睛的林蕎思緒陷入混沌，他也想要勇氣的，他也要奮不顧身，拼盡全力，可他除了一刻不值錢的心，什麼都沒有。他還是……不敢。
即便他知道，他早就……早就……
次日，林蕎早上醒過來一回，看到滿屋子的狼藉還有身邊睡著的沈靖西，又快速閉眼睡了過去。他似乎做了個夢。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夢到小時候，他和那個女人，有一年，擠在不足四平米的違建屋裡拉上門，在裡面過年。逼仄的只有一張床的房間還是自己用木板搭的。
那個女人叫林南思，只讀到小學就輟學了，文化程度不高，但做菜卻很好吃，她似乎也喜歡做菜。那年鮮有的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男人，林南思給他包了餃子，還做了好幾個年夜菜。那時候的林南思還很年輕，漂亮，偶爾也會忘了林蕎的生父給她帶去的痛苦和屈辱，會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對他很好。
林蕎在夢裡依偎著她，吃著餃子和好吃的飯菜，看著窗外其他家放的煙花，看著黑白電視裡放著的春晚。那時的他總想著，他好想一夜長大，瞬間成為一個18歲的成年人，告訴林南思，你養我小，我養你老，但你別對我那麼壞，我們好好的行不行？
你別兇我，別罵我，就像過節的時候那樣開心地笑一笑好不好。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可夢裡的林南思卻又頭髮散亂，猙獰地捏著他的脖子，滿眼都是痛恨和怒罵：“我當初就該掐死你，在你生下來的時候就掐死你……你不該活著！不該活著！！”
林蕎再睜眼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他躺在床上醒了會兒神，坐起來時恰好看到端著飯菜進來的沈靖西，他眨巴了兩下眼睛，夢裡的世界迅速退潮瓦解……轉眼間，他就已經想不起來具體夢到了些什麼，那個世界消散得像一陣風一樣。
他看著沈靖西，嘴角微動，伸手抓了抓有些亂的頭髮，說：“沈靖西，我剛剛做了個夢，像個美夢，又像個噩夢，亂糟糟的，結果睜開眼一看到你，我就什麼也記不得了。你說，會不會真的有平行世界，夢裡的我在另一個世界生存，醒來的我在這個世界生存。但是一醒來，就會觸碰世界的禁忌，所以我必須瞬間忘光。”
沈靖西微挑眉，煞有其事地點頭：“很有可能。不過我更那個世界的你有沒有碰到過我。”說著將飯菜放下。
林蕎拖著渾身痠痛的身體爬起來，簡單洗漱了下，出來坐在屋內窗邊的桌子上，和沈靖西面對面，拿著瓷勺舀了口桂圓蓮子粥，忍不住皺眉：“味道怎麼有點怪？你煮糊了？”
沈靖西聞言眸光微閃，繼而神色一轉，好笑道：“什麼舌頭？這都嘗得出來。誰叫你睡到這麼晚，我這粥熬了又用小火一直溫著。我一直看著，就湫湫找我幫他挑，是糊了點。”
林蕎的嘴巴早就被養叼了，原本是不想吃了，但聽到是沈靖西一直看著火溫的，還是老老實實繼續吃著。
林蕎垂眸安安靜靜地喝著粥，忽而問：“明天沈家的人是不是要來？”
“要不，我去酒店住兩天。”林蕎提議。
沈靖西好笑：“你要是不喜歡，在家裡哪兒房間門一關都能呆一天，不出來都行，我不會叫你。也不會讓人去打擾你。”
林蕎點點頭：“行吧。”
林蕎白天睡多了，這晚就沒睡著了，去家裡的酒窖裡坐著小酌兩杯，在地下影院裡和湫湫還有沈靖西看著影院最新上映的春節檔。管家那邊早就接洽將最新的片源送來。
一家人挑來挑去，最後看了湫湫最愛看的熊出沒。湫湫看之前可開心了，還打電話邀請森森一起來看，可森森今天和爺爺奶奶已經去影院看過了。湫湫只好放下電話，自己和蕎蕎爸爸一塊兒開心地看起來，時不時看得哈哈大笑。
林蕎原本只是為了陪湫湫，結果看著看著就覺得還挺有意思，一家三口看得津津有味。
初二臨近中午的時候，沈家旁支的不少親戚開著一列豪車就上門來了。管家早已吩咐好，在家裡宴會廳擺好酒席等著。湫湫聽說有幾個親戚家的哥哥和弟弟要來，昨天就準備好了新年禮物，今天一早就起來換上新衣服收拾打扮等著。
他早上就竄到了森森家，非常社牛地向森森家送上了新年禮物，甜甜地說著吉祥話，給森森家拜年。森森的奶奶開心地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紅包，還送給了他一件親手做好的小衣服。湫湫開心地合不攏嘴，小嘴一口一個“奶奶~”叫得比森森這個親孫子還甜。
森森爺爺忍不住對森森說：“森森啊，你看湫湫多會喊人，等會兒你堂哥家來了，你也要喊人知道嗎？”
森森聞言抿了抿唇，點點頭。
湫湫看森森好像不是太開心，悄悄湊過去問：“你們家親戚也要來啊。”
森森：“嗯嗯。”
湫湫問：“你堂哥欺負你嗎？你好像不太喜歡他的樣子。”
森森搖搖頭：“沒有，只是……他總是跟我比。”
“那就是不喜歡了！森森你放心，他要是欺負你，我幫你揍他！湫湫再過幾個月就六歲了！”湫湫舉起自己的拳頭說。
森森一怔，點點頭。
湫湫想了想說：“今天我的堂哥堂弟們也要來呢，要不我叫言言也來我們家玩吧！人多熱鬧，他要是欺負你，我們至少五打一！”
森森想說沒有那麼嚴重，他也真的沒有被欺負。但是湫湫這個行動派很快就讓管家叔叔開車送他去找言言，先送禮拜年，對葉勻還有見到湫湫哥哥開心的言言說了一堆吉祥話，接著三兩下就熱情地邀請言言今天去他家玩。
言言欣然點頭：“嗯嗯~~”
以為言言肯定離不開自己的葉勻一陣心塞：“…… 言言，你確定？”
湫湫說：“有好多好多好吃的！還有好玩的！還有我們家的私人影院可以看最新的熊出沒大電影！”
言言聽得小眼睛發光，看著湫湫哥哥，再次跟爸爸確定：“爸爸，我想去、湫湫哥哥家~”
孤寡老父親葉勻：“…… 那去吧，記得早點讓叔叔開車送你回來。”
湫湫當即牽著言言的小手要走，言言也轉頭給葉勻揮著小手：“爸爸、拜拜~”
孤苦伶仃一個人守在家的葉勻：“……拜拜。”
湫湫接上言言回來的時候，喊上了森森，管家叔叔直接將三個小朋友送到了宴會廳。
他們仨剛出現，不遠處的兩個小男孩就轉過頭來盯著他們。湫湫眨巴眼睛，剛想伸手跟他們打招呼，那兩個男孩穿著小西裝的男孩朝著他們上下打量了起來，像是看什麼稀奇生物似的，好奇地盯著他們三人，特別是湫湫。
高個子的那個小男孩先冷淡地開口：“你就是沈行湫？和電視上看起來一樣矮嘛。”
旁邊那個稍矮一些，戴著小眼鏡的男孩朝著他們搖著頭咂嘴：“他們都能上電視，那我也能啊。只不過沈家的人上電視去當猴子給人看，也太沒檔次了吧。”
湫湫聽得氣得握拳：“你、你們——”
高個子的小男孩微俯視著湫湫他們，說：“什麼你們我們，喊哥，我叫沈易陽，今年可八歲了，是二年級的小學生了。”
“還有我，沈鑫，七歲，也比你大，你也要喊我一聲哥才行~”小眼鏡微抬下巴眯著小眼睛看著湫湫等人。
湫湫聽到他們這麼趾高氣揚的聲音，氣得冷哼一聲：“搞笑~這可是我家，到我湫湫面前來囂張！”他轉身拉著森森和言言就說，“我們走，我才不認識他們！”
言言邊走邊回頭看著那兩個小男生，看到湫湫哥哥氣成那樣，怯怯地問：“湫湫哥哥、他們是、壞的小朋友嗎？”
“一點兒禮貌都沒有，肯定不是好小朋友，小學生了不起啊！就想欺負我們幼兒園的！”湫湫氣得握拳，“走，我們自己去玩！”
“你們站住！有沒有當主人的禮貌啊？就這麼對待客人嘛？”沈易陽伸手就攔住了他們，說，“我爸爸說我們可是兄弟呢，我們來給你家拜年，你就這樣對我們？先喊一聲哥哥再走啊~”
忍了許久的森森冷著小臉往前一站：“你們不要太過分。”
沈易陽盯著森森一看，忽然就拍著手跟旁邊的小眼鏡捧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哦，你就是…… 聞邇森小朋友呀？怎麼？被我這個堂弟耍得團團轉，在電視上都哭鼻子了，還真當上他的小跟班了啊？哈哈哈哈！也太蠢了吧！”
森森聽到這話，整張小臉都陰沉下來，捏緊了身側的小手，一字一頓地說：“我、願、意。”
湫湫聽到他們竟然這樣公然嘲笑森森，氣得咬牙切齒，大喊：“你們不許這樣說森森！”
沈易陽看到湫湫生氣了，反倒更起勁兒：“哦，那不說他，說旁邊這個小結巴……還是說你……沈行湫，你以為你很厲害嗎？我爸說了你不過就是個……”
“你閉嘴。”森森抬頭應測測地瞪著沈易陽警告。
沈易陽被他的眼神嚇到，但想到他不過就是個五歲的小屁孩，冷笑著給自己壯膽：“你不讓我說，我就不說啊？我還偏說……”這時，旁邊的沈鑫怕他鬧大了，忙拉著他的衣服，“易陽哥，別說了。”
沈易陽卻嘴快不動腦已經說出了口：“一個靠戲子爬床生下來的雜種，說不定都不是我們沈家的……”
湫湫聽到這話瞪大眼睛，而這一瞬，森森已經揮動小拳頭像只小獵豹一樣猛地撲到沈易陽身上，朝著他狠狠地一拳頭打了過去！
沈易陽被打蒙了，等想要反手的時候，已經被森森騎在身上往臉上招呼了好幾拳。
“給湫湫，道歉！”
沈易陽反應過來想要還擊，結果湫湫也反應過來了，一下撲過去抓住他的手，也揮動小拳頭打過去：“對！你也給森森道歉！”言言見狀，趕緊跟上去，乘亂踩了躺在地上的沈易陽好幾下，然後等大人們來了，這才跟什麼都不知道一樣，怯怯地站在旁邊，忽然張開小嘴“哇嗚嗚——”地就大聲哭了起來。
沈鑫都被嚇傻了。他更怕剛剛沈易陽說的話被大人知道，那樣他爸肯定要打死他們。
眼見著大人們聽到這邊的動靜已經趕了過來，湫湫回過神來，趕緊把森森拉下來，瞧了眼旁邊哭得正盛的言言，小腦袋瓜子一轉，小嘴一癟，就站在言言旁邊更大聲更傷心地哭了起來：“哇嗚嗚嗚！你不要打森森！你不要打森森——！”
湫湫哭著就趕緊向言言擠了擠眼睛，上前去假裝拉架，言言懵懂了兩秒，明白過來，也跟著抽抽搭搭地伸出小手去拉又不敢拉，哭得傷心欲絕：“不要打森森哥哥、不要打湫湫哥哥……哇嗚嗚嗚——”
被森森壓在最底下打了好幾拳的沈易陽原本就有點招架不住，滿臉疼得厲害，結果聽到一陣哭聲人都麻了，後知後覺地開始害怕。等他好不容易把森森推開，看到圍著一圈的大人時，第一時間趕緊找到他爸，一把撲上去，驕縱又暴躁地大喊：“爸！他們剛剛合夥一起打我！你快扇他們！你快扇他們啊！”
沈靖西此時也已經聽到訊息趕過來，看到哭得傷心的湫湫和言言，還有一身狼狽的森森，整張俊臉沉下來，不怒自威地抬眸冷冷看著被沈易陽抱著大腿的男人，沉聲道：“沈得信，你兒子和你是想自立門戶了是嗎？”
沈得信一抖，狠狠心咬牙，轉身就當眾給了自己兒子狠狠一巴掌！
“給你湫湫弟弟還有其他小朋友道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