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裡,雲淺等墨修衍洗完澡出來就把打算去M國的事告訴他了。
墨修衍輕撫著她的長髮,眼神在他臉上逗留了幾許,“想好了?”
“我必須去一趟。”
雲淺嘆了口氣,“托里斯幫了我很多是其一,其二……”
有些隱藏在陰影深處的事情,也許只有從托里斯那兒才能得到一個答案,不管最後結果如何,她至少用盡全力去調查過。
“那就去,讓慕楚跟著你。”
“不用,我哥跟我一起。”
男人沉默半晌,危險的目光盯著她,“你,哥?”
“……”雲淺這才意識到,關於外公家那邊的事情,似乎從來沒有跟這個男人說過,他現在不會因為這件事生氣吧?
她偷瞄著他的表情,撒著嬌嘟囔,“那你之前不是吧我調查了個底朝天嘛,我以為這些事你應該也很清楚了。”
“我調查的,跟從你嘴裡說出來的,是一回事?”
“……”
倒確實不是。
雲淺是很講道理的,錯了就是錯了,老老實實地認錯,反正總歸不會被吃了。
……但其實也差不多。
一同胡鬧後,墨修衍把夏景深的戶口本都給問了清楚。
確定兩人是三代以內的血緣關係,以及夏景深有一個青梅竹馬的紅顏知己,才勉強點頭同意。
第二天一早,他送雲淺去機場,總算見到了傳說中的夏景深,兩個男人物件而立,氣質不盡相同,卻有著差不多的壓迫感。
過了很久,墨修衍的眉梢才輕輕挑動了一下,主動伸手。
“表哥,幸會。”
雲淺:“……?”
表哥?
這個男人昨天晚上可不是這麼說的,他說不管從哪兒冒出來的傢伙,一來就要拐走他老婆,見面先揍一頓再說。
就這?
夏景深揚唇,“墨總,久仰。”
“不必這麼客氣,我因為工作上的事有點走不開,麻煩表哥幫我照顧一下雲淺,等回來我們再好好聚一次。”
“一直聽說墨總人中龍鳳,今天一見……”
夏景深輕笑出聲,“倒是比想象中行一點。”
能得到他行一點的評價,不知道該說墨修衍魅力大呢,還是魅力大呢。
雲淺目光在他身上游走,黑色西裝,白色襯衣,解開兩顆釦子的領口沒有系領帶,比成功人士的經典搭配又多了幾分野性,魅力灼灼。
她看得心跳加速,深呼吸一口氣去推夏景深。
“你們兩個大男人商業互捧個什麼勁,趕緊走吧,等會兒趕不上飛機了!”
把夏景深推開之後,她又突然扭頭摟住墨修衍的脖子,重重在他唇上親了一口,低聲道:“乖乖等我回來,不許沾花惹草!”
男人莞爾,“好。”
他把她臉夾的頭髮別到耳後,“注意安全。”
雲淺盯著他的臉看了幾秒,展顏一笑,一瞬如百花齊放的瀲灩,她說:“好。”
——
這一趟會發生什麼誰也無法預料,但他們的運氣無疑是好的,飛機起飛前一秒,雲淺收到閔煙發來的資訊,托里斯醒了。
她和夏景深對視一眼,都看懂了彼此眼中的內容。
醒了是醒了。
但接下來的十幾個小時,不要出意外才好。
飛機從明朗的天際劃過,衝破重重綿雲,再從逐漸昏暗的夜空中落向大西洋彼岸的黎明。
雲淺在飛機上睡了一覺,精神奕奕。
“還行嗎,要不要先回酒店休息?”
夏景深邊走邊拿手機回覆資訊,抽空轉過來看她一眼,注意到她身上單薄的衣服,頓時皺著眉頭嘖了聲,“你是嫌自己身體太好了?穿這麼點?”
話沒說完,他已經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披在她身上。
雲淺拉著往身前攏了攏,偷瞄著他嘀咕:“誰知道M國這麼冷,估計是他們的人心都涼了吧。”
夏景深戳了一下她的頭,沒說話。
出機場。
早就聯絡好的司機等在外面,雲淺上車後就試著打了一下托里斯的電話,沒有人接。
半個小時後又打了一次,依舊沒有動靜。
“會不會出事了?”
夏景深扭頭看了她一眼,“如果真的出事,你安排的保鏢不會一點訊息都沒有,應該不會。”
話是這麼說,雲淺仍然有些擔心,讓司機開快點。
托里斯所在的是一傢俬人醫院,保密性很強,她輾轉了幾次才找到這麼個好地方,要是最後關頭沒有頂住,那真是天意。
好在天意最終站在了他們這邊。
推開病房的門,雲淺看到了正在和太太互訴衷腸的托里斯。
門內門外一陣安靜,誰都沒說話。
“Queena……?”
最終是托里斯抖了抖鬍子,顫著聲音先開口,“你怎麼會突然來這裡?”
“突然麼?”雲淺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走過去,視線從他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身體上過了一圈。
嗤聲道:“不突然,我就是想來看看,托里斯先生得是藏著多大的秘密,才讓人不惜一切代價要置你於死地。”
托里斯神色一僵,和他太太對了個眼神。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真的不知道嗎?”
雲淺目光如炬,通透的眸子看得人無處遁形,“那你知不知道一直是我派人在保護你?否則,你以為你憑什麼躲得過那些人的追查?”
托里斯猛的抬起頭來,激動的像是想說什麼,又顧及著自己的太太在。
好一會兒,他閉著眼睛深呼吸了幾口人。
“你先出去。”
這話是對他太太說的,女人擔憂的看了他一眼,又起身禮貌地衝雲淺點點頭,出去。
病房裡突然就安靜下來了,卻有種猝不及防的緊張感逐漸開始蔓延。
不知道從哪兒開始,但都知道話題緊張。
這種沉默維持了好一會兒。
夏景深眉梢越來越緊,長腿伸出去夠了一把椅子過來,把雲淺摁著坐下,“你來,還是我來?”
雲淺啊了一聲,“有什麼區別?”
“你來隨你怎麼問,我來……”
標準流利的倫敦腔從他口中流瀉出來,悅耳,卻帶著蝕骨的危險,“可能方式就不是那麼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