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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真相

托里斯無疑被他身上的氣質震懾到,半晌才佯裝鎮定地咳嗽了兩聲,“Queena,我知道你想從我這裡知道什麼,我也可以告訴你,但是這個男人我不認識,我不信任他,你讓他出去。”

夏景深眼眸半眯,沒有動。

托里斯瞟著他的餘光收了回來,手指抓向身下的被子。

“讓他出去,否則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雲淺沒有馬上答應,而是扭頭在病房裡看了一圈,又看了眼窗外,然後才開口:“哥,要不你先去門口等我?他現在這樣也沒辦法拿我怎麼樣。”

的確。

托里斯渾身裹得像個粽子一樣,想動也動不了。

夏景深沉思兩秒,精銳警告的目光看著托里斯,“嗯,我就在門口,有事叫我。”

雲淺在病房裡呆了整整兩個小時。

期間夏景深敲過門,都被她平靜地擋了回去。

太過平靜,就像暴風雨來臨之前的蒼茫,不知道背後蘊藏著多大的風暴。

時間越久,越證明托里斯知道的秘密見不得光,怪不得背後的人下大成本要除掉他。

夏景深第六次看錶,擰眉站起來。

就在他考慮要不要破門而入時,門開了。

神色木然的女人走出來,她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臉色蒼白,就像被高溫燙過的瓷器,快碎了,又還沒有碎,有什麼東西支撐在她身體裡。

“雲淺?”

夏景深拽住她的胳膊,凌厲的眉眼隱含關心。

女人轉頭看了他一眼,眸光輕輕閃動片刻,什麼都沒說,轉身繼續往外走。

這是……

受了多大的刺激?

夏景深打了個電話,讓人繼續盯著托里斯,長腿邁開跟上去。

雲淺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出來,外面的風像刀子一樣往臉上招呼,稍稍喚回了她的理智,她不閃不避,吹得眼睛通紅也沒有一點反應。

就這麼過了好幾分鐘,輕飄飄的聲音被風吹過來。

“哥,我們回國吧。”

她說。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之後她又陷入沉默,坐上飛機就閉上眼睛,什麼都不說,也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不是不想,而是不知道怎麼說。

怎麼說呢……

就是覺得,人這一輩子,什麼東西都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被規劃好的、自己走出來的,最終似乎都會變成一片虛無。

這麼看來。

她這可笑的一生,倒也不算離譜吧?

夏景深一直注意著她的動靜,那雙漂亮的眼睛閉著,雖然看不見裡面是什麼情緒,卻能看見眼角的溼潤和煽動的睫毛。

他這個妹妹,還真是犟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讓空姐拿來一條毛毯。

蓋在她身上。

短短兩天時間,在華國與M國之間闖了個來回。

雲淺下飛機就覺得肚子不太舒服,她皺了皺眉,很快把那種感覺壓下去。

夏景深已經提前跟墨修衍打過招呼,他開著車來接,走近看到女人蒼白柔弱的臉,眉目沉了下去,“累不累?”

雲淺沒說話,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好一會兒。

上前兩步靠進他懷裡。

“累。”太久沒說話,連水都沒喝,她的嗓音透著一種不正常的沙啞,雲淺閉著眼睛低喃,“真的好累啊,墨修衍。”

說話好累,坐飛機好累,追查真相好累。

就連做人,都是說不出的累。

墨修衍低眸,只能看到她柔軟的發頂和飽滿的額頭,但她這樣的姿態,在過往之中是從來沒有的。

他眼裡似是有颶風劃過,抬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夏景深。

兩個聰明人之間不需要太多言語,一個眼神足以。

俯身將女人攔腰抱起。

上車,回家。

雲淺在車上就開始睡覺,這一覺大有睡到昏天暗地的趨勢,一夜沒醒,到第二天下午還是沒醒。

說是睡覺,其實跟昏迷差不大多。

這樣不是辦法。

墨修衍叫來家庭醫生,檢查一通之後沒什麼問題,“太太和胎兒都很健康,至於這樣的情況……”

醫生盯著床上的漂亮女人看了一會兒,“應該是她的身體,在感受到危險的時候做出了本能反應,睡覺和昏迷,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一種自我修復。”

雲淺之前就受過不小的心理創傷,透過心理治療後,她的神經神經系統產生了一套保護機制,外界刺激超過心理承受範圍,就會陷入昏迷。

墨修衍沉眸,“那她多久會醒?”

“不一定。”

醫生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道:“我先給太太開點藥,您儘量給她喂下去,但由於現在是孕期,很多藥都不能用,所以最重要的還是太太自己能走出來,墨總要是有空可以多跟她說說話。”

送醫生離開,正好夏景深過來。

遞了一沓資料過去。

“我不知道他跟淺淺具體聊了些什麼,談了兩個小時,出來之後就這樣了,但我想……原因在這裡。”

墨修衍嗯了一聲,低頭看著手裡的資料,和自己剛剛拿到的那份大差不差,他深黑的瞳孔裡映襯著那些文字和圖片,彷彿被漩渦深深吸附,晦暗不明。

“這件事交給我來解決,麻煩你。”

“應該的。”

夏景深看了眼他身後的房間門,唇角揚起一絲弧度,“之前聽說她結婚了,但外面一點風聲都沒有,我還在想這個男人可真不怎麼樣,現在看來……也不是不行。”

兩個男人身高差不多,氣勢不相上下,各自的目光裡嵌著對對方的欣賞和探究。

這樣的感覺,對墨修衍來說也前所未有。

他挑眉,“彼此彼此。”

對夏家的瞭解雖然不多,但對他家的勢力和神秘卻常有耳聞,本以為雲家出了那麼大的事,這家人都無動於衷,實在不怎樣。

現在看來,也不是不行。

雲淺那樣的性子,除非她自己願意,否則誰想幫忙都幫不上。

夏景深離開後,墨修衍獨自拿著那些資料去了書房,現在這樣的情況去不了公司,他把所有的工作都搬回家裡,照顧雲淺。

身體沒有問題,醒過來也就是遲早的事。

只是沒想到這個遲早,竟然過了整整三天。

——

雲淺這一覺睡了很長時間,一場大夢,度過半生。

她才發現自己好像錯過了很多細節,以前想不清楚的每一個點,都在這場夢裡得到了解釋。

姑姑不喜歡她,並不是從父母去世以後才開始的。

而是很早很早以前。

不止不喜歡她,還不喜歡妹妹。

應該說她好像並沒有喜歡的人,只有跟父親在一起的時候,她才會展現出小女生嬌羞可愛的一面。

雲淺曾經以為,姑姑是因為遭受了很不好的事,父親救了她,又是她的哥哥,這樣的依賴是很正常的,也是很應該的。

現在看來。

不是的。

一切都只是她以為而已。

墨修衍推門進來,一眼就看到床上的女人在坐著發呆,柔和的光線暈染在她身上,透著一股若即若離的縹緲感。

他本能地一怔。

隨後一口氣重重落下。

走過去,試探性地輕輕開口:“寶貝?”

“嗯?”雲淺回過頭,聲音有些無力,凌亂的幾根髮絲從臉上滑落進脖子裡,“怎麼?”

墨修喉結滾動,坐在床沿拉起她的手,“睡醒了麼?”

“嗯。”

雲淺眨眨眼,聲音發澀,“我想喝水。”

也該想點什麼東西,睡了整整三天,什麼都沒有吃,因為顧及懷孕,連水都不能吊。

墨修衍起身去給她倒了一杯溫水,一口氣喝完,總算覺得胃裡舒服了些。

“我讓林姨給你熬點粥,餓不餓?”

“還好,就是肚子有點空。”

“嗯,先少吃一點。”

雲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看他打完電話,才朝他伸手,“抱。”

墨修衍坐過去,伸手將她攬進懷裡,雲淺小聲說:“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好像在夢裡看完了自己的一輩子,又好像是別人的,你說……像我這樣的人,是不是真的不值得?”

“你值得。”

男人的嗓音很低,算不上安撫。

但莫名很有力量,直直砸進人心裡,“你做的那些都無愧於心,你很好,不好的是利用你的人,他們會為了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這句話說完,懷裡的女人很久都沒有聲音,她悶在他懷裡,渾身剋制不住的顫抖。

“寶貝,還有我。”

墨修衍輕輕拍著她的肩膀,“你哥也很關心你。”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誰都沒有說話,靜靜流淌的空氣彷彿在氤氳著什麼。

直到林姨端著粥上來,墨修衍邊吹邊餵了雲淺一碗,吃完,她整個人看起來比之前有精神得多。

“我好了。”

她深呼吸一口氣,虛無的目光不知道看著哪裡。

“我知道你肯定也知道一些事,告訴我吧,我承受得起。”

墨修衍漆黑的眼神在她臉上定格了幾秒,捏捏她的手,剛喝完粥還算暖和,“真的想聽?”

她轉過來看他,目光逐漸堅定。

“嗯,我必須聽。”

於是,墨修衍牽著她去了書房,拿出一個資料夾,“我跟你哥能查到的所有,都在這裡,你考慮清楚要不要看——”

話沒說完,雲淺已經拿過資料夾,翻開了第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