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人送回屋之後,顧星雲便替她檢查了傷口。雖然她的醫術不及某人,但還算說得過去,看著六道堂砍的傷微微皺眉。
“見血封喉?”顧星雲無奈隨後替她檢查了脈搏發現毒已經解了,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還是忍住了好奇。
替她脫下衣服,給她包紮。
次日一早,顧星雲與元祿去安葬宋老堂主,寧遠舟則是待在家裡等任如意醒過來。
“醒醒。”見任如意有轉醒的跡象,寧遠舟也不再讓她繼續昏睡下去。
“已經替你換過藥了,你已經沒事了,收拾一下趕緊走。”
任如意緩慢的從床上爬起來,抓著自己要抓的關鍵話語說道,“是公子幫奴換的藥,那奴的身子豈不是已經被您…”
寧遠舟聽後低下了頭,任如意以為是他害羞了也學著他的樣子低下頭,但寧遠舟只是冷哼一聲。
“我妹妹幫你換的。”解釋完之後補充道,“你是白雀,就別裝什麼三貞九烈了。”
沉迷片刻,搖搖頭道,“不像。”
任如意在寧遠舟離開後心想著得露出點破綻才能取信於他。
元祿和顧星雲回來的路上買了些飯菜以及藥材。畢竟任如意的傷還是需要喝些藥才能好起來。
但剛回來就看到任如意咬了寧遠舟一口,元祿和顧星雲對視一眼,眼神裡都是不解與好奇。
回過神寧遠舟已經走了,顧星雲看向任如意發現她的肩膀又出了血。
“元祿,你去幫我找下塗的藥膏。”說著將手中的東西也交給了元祿,隨後走到任如意身邊拉著她進屋。
“怎麼又傷了?”說著要解開她的衣袖,任如意趕忙躲開。
“小姐這是…”
顧星雲這才意識到不妥,解釋道,“姐姐不要誤會,只是你這傷若再一直碰著這衣物會發炎潰爛的。”
這時元祿也拿著不同的藥膏走了過來,顧星雲有些無奈,但也想了想沒錯,他除了自己的糖丸其他的藥都是靠別人。
“這寧頭兒下手也太狠了。”元祿把端來的藥一個個放在任如意麵前。
“都怨我,不該跟他頂嘴的,我是真的不想再被那幫人給抓走了。”任如意自責的說道,而這對於一個小孩元祿來說足以引起同情心。
“你先試試這些能不能幫得上,我現在就去熬藥。”
“多謝小哥。”
“我叫元祿,她叫顧星雲。寧頭兒那邊你放心,交給我們。”元祿這才想起還沒有給她介紹過自己。
“星雲姐,我去熬藥。”
說完起身離開順便去找了寧遠舟。
之前已經給元祿說過藥材需要哪些了,她也不擔心會再出錯。
“姐姐,我幫你上藥吧。”
“沒事,我可以的。”任如意想要拒絕,但顧星雲接下來的話還是讓她放下了戒備,“姐姐,你這位置自己上藥也很麻煩,藥材也很貴的。”
最終任如意只能答應下來,塗好藥顧星雲便拿著這些藥膏瓶瓶離開了,將它們都放回了原位。
接著去了灶房看元祿熬藥。
“我跟你說的都放了?”
元祿扇著火點點頭,隨後開啟鍋蓋看了下程度將藥端了下來。
“星雲姐,我去送藥了。”
顧星雲點點頭,收拾著灶房。
此時的宮中,丹陽王將蔣穹帶了回來,在朝堂上訴說了安帝的要求。
【十萬兩黃金,迎帝使需是皇子之尊。】
但丹陽王一定不會去當這個迎帝使,只因他也想要趁此奪得這個帝位。
楊盈想要讓鄭青雲娶自己但歷來駙馬都只出於勳貴之家,而她為了讓自己也能自擇夫婿去和皇嫂多走動,但卻得到誰願意當這個迎帝使她許食邑三千。
因而自動請纓當了這迎帝使,做了大梧的禮王。
後來寧遠舟與元祿出去了一趟,任如意和顧星雲在家裡做飯,只是任如意那撒鹽的技術讓顧星雲有些擔心。
“姐姐,以前沒做過飯嗎?”
“會一點。”任如意如實回答。
“唉,我教你吧。”顧星雲本想著自己可以歇歇不用動手了,但現在看來還是要幫忙,隨後擼起袖子動起手。
其實吃鹹的也不擔心什麼,畢竟寧遠舟之前也嚐了許多顧星雲的黑暗料理,但元祿的身體還是讓他吃些正常的吧。
任如意愣了片刻,點點頭。
等飯做好後兩人也都從外面回來了。
“飯做好了嗎?”寧遠舟看到任如意,命令的語氣馬上就上來了。
“做好了,我這就去拿。”
“等等!”任如意聽到後又轉了回來看向他。
“打盆水來,我要淨手。”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隨後坐在椅子上。
元祿嚥下剛喝的水起身跑過去道:“我幫你。”緊接著元祿去打水,任如意和顧星雲將飯菜端了過來。
“哇!是加了糖桂花的豆沙包,好香啊!”元祿拿起一個聞了一下接著說道,“星雲姐,這是你做的嗎?”
顧星雲點點頭,“是啊,好久沒做了,不知道還合不合你的胃口?”
“合,當然合!”元祿開心的笑著吃了起來,這幾天由於顧星雲太累,都是他做的飯好久沒吃過甜食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顧星雲也笑了笑接著對任如意說道“姐姐,快坐。”任如意點點頭,將手帕遞給寧遠舟便要坐下。
但寧遠舟不願意這麼放過她,“你不是做白雀的嗎?還會做飯呢?”
眼睛盯著其他幾樣品相不太好的菜說道。
任如意要坐下的動作頓住了,隨後半彎腰看著豆沙包道。“這豆沙包是兔子的形狀啊,不像白雀,公子你看錯了吧?”
其實就連任如意也不知為何會如此,或許她並不想讓顧星雲知道她是朱衣衛的白雀,不希望她對自己改變態度。
只是任如意著急忘了,那日顧星雲也聽到了寧遠舟的話。
“別裝了,白雀的味兒啊。”寧遠舟將手中的帕子一扔,看向任如意,“我三十里外都能聞到。”
“三十里外都能聞到?”任如意調侃道“公子,你鼻子這麼靈,屬犬的吧?”
但沒想到剛說完元祿就接了話認真思考之後說道,“頭兒今年三十,正好屬犬。”
寧遠舟剛喝的水差點給嗆出來,顧星雲也忍不住偷笑。
“把糖丸吃了。”瞬間把杯子放下,“哪那麼多話。”
“哦。”元祿這才想起來自己今天還沒吃糖丸,便從口袋裡拿出一顆吃了下去。
“姐姐,你別跟他計較。”顧星雲隨後收斂了笑容,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坐下來吃飯吧,正好也試試自己的手藝。”
“是啊,姐姐。”元祿應和道。
剛坐下寧遠舟又繼續說不中聽的來嗆任如意了。
“都忘了,還不知道姐姐叫什麼名字呢?”元祿開口問道,剛剛好像只告訴了她自己和星雲姐的名字。
“我姓任,叫如意,吉祥如意的如意。”任如意對元祿和顧星雲還算是有好印象,回答道。
“好名字。”
“那我以後叫你如意姐吧。”
元祿誇讚道,顧星雲也跟著立馬改口。只是寧遠舟的話讓顧星雲都忍不住有些想揍他了。
“元祿啊,你記不記得之前我們住的那個村子,村頭有條小狗叫如意啊?”寧遠舟的話問懵了元祿。
“啊?”
“當時還咬了我一口呢。”
“是嗎?”
“嗯。”寧遠舟邊吃豆沙包邊回答。
“我吃好了。”任如意聽出了寧遠舟的話,這是在變了法的說自己呢,既然如此那她還待在這做什麼,“先去後院洗衣裳了。”
顧星雲聽後塞了一個豆沙包在任如意手裡,“你吃這麼點幹活很容易餓的。”
突然出現的豆沙包讓任如意一愣,但很快回過神說了句“謝謝”便離開了。
等人不見影之後,顧星雲直接用筷子打掉了寧遠舟手上的豆沙包,“吃還堵不住你的嘴。”
元祿也跟著附和道,還提到了於十三那個開屏孔雀,“就是,頭兒。你就不能學學十三哥好好說話嗎?你看,都把人嗆走了。”
無錯書吧寧遠舟將顧星雲手中剛拿的豆沙包奪了過來接著開口道,“你們倆小屁孩懂什麼呀?我故意試探她的。”
“試探?”元祿不解。
“她是一個舞姬,這麼受不住氣,就說明她之前性格非常自傲又或者剛做白雀沒幾天。”雖然寧遠舟這麼解釋,但元祿也有自己的看法,“哦…我怎麼覺得自從她上次咬了你之後你才這麼對她的呀?”
“你對其他的姑娘都挺客氣的。是吧,星雲姐?”元祿還特意找了顧星雲來證明自己的看法,顧星雲與他的看法差不多點點頭道:“就是,比如裴女官。”
寧遠舟聽到這三個字有些尷尬隨後趕忙找了個藉口打斷這個話題進行下去。 “行了,我心裡有數。吃你們的飯。”
顧星雲和元祿對視一眼聳聳肩繼續吃飯了,畢竟這幾天可沒怎麼好好吃。
吃完飯,顧星雲讓寧遠舟去收拾碗筷,自己則是找了個理由走了出去。
“你讓我查的訊息。”沈承年將所有找來的證據整理好遞給了顧星雲。
“趙季和朱衣衛勾結?”看到內容顧星雲微微皺眉,她不是對朱衣衛沒有恨意,畢竟殺了自己那麼多的同胞,但更可恨的是明明是同胞卻為了一時的利益而殘害他人。
“是,不過好像只有朱衣衛梧都分部的人死了。”
“知道了。”顧星雲點點頭晃晃手裡的東西表示感謝,“謝謝。”
沈承年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我過幾天要回去了。”
聽到這顧星雲的手一頓,趕忙收好情緒笑著說道,“嗯,不是說出去遊歷嗎?”
“有些事。”
顧星雲點點頭,他不願意說是何事,她也不多問,“嗯,有緣再見。”
沈承年嘆氣,“元祿的事,等你安頓好你哥之後,跟我說一聲。”
“好。”顧星雲笑了笑。
次日卯時,寧遠舟幾人出了城門與任如意告別。
只是沒走多久便被一群人給攔住了。
婁青強找上了門,“寧遠舟!”
緊接著人打了起來,寧遠舟用臂力將兩人拉下馬,才躲過了婁青強的空中襲擊。
“真是陰魂不散。”顧星雲忍不住吐槽道。
“別廢話了。”寧遠舟邊打邊提醒,“小心點。”
三人都被一部分人馬給包圍,元祿有雷火彈自然是不怕,而這雷火彈也讓任如意注意到這邊發生了變故。
顧星雲怎麼也沒想到婁青強的目標不是寧遠舟而是元祿,自此元祿根本不佔上風。
很快便被打倒,若不是任如意及時出現,他可能承受不了婁青強給的致命一擊。
“如意姐!”只是看到任如意用樹葉殺了一個個的人震驚不已。“你不是沒有內力嗎?還能這樣。”
“飛花落葉皆可殺人。”任如意回答道。
寧遠舟也解決完他那邊的趕了過來,顧星雲實在沒想到這些人這麼難纏,本不想動殺心但現在看來真的不行了。
“對不起了。”道完歉丟擲暗器正中脖頸,最後還不忘說一句,“是你們不聽忠告,硬要來送死的。”
顧星雲對殺人沒興趣,切磋也是點到為止,畢竟都是同胞。但他們若真對自己動了殺心,她也不得不動手了。
緊接著寧遠舟讓任如意帶元祿離開,他和顧星雲兩人合作大殺四方,只是任如意的動作聽到一句話愣在了原地。
“信不信我打斷你全身的骨頭。”婁青強這話是說給手下聽的,但在任如意耳中是個警示器。
想起玲瓏的死,想起那日他說過類似的話,目光狠厲的看向他。
但有承諾在上只能帶著人先離開。
“給我射!”
顧星雲和寧遠舟對視一眼點點頭隨後輕功朝著任如意兩人離開的方向過去,只是沒想到前方還有一隊人。
前後夾擊。
寧遠舟前後看了看,發現章崧從幾位弓弩手後方走了過來。
“寧堂主,別來無恙啊。”
“相國,好久不見。”寧遠舟簡單的拱手行禮。
“趙季既然請不動你,我就只好親自出馬了。請你喝杯茶,請。”章崧做出請的動作,寧遠舟看了顧星雲和元祿一眼,點點頭往章崧那邊走去。
婁青強也本打算過去,剛經過任如意旁邊就被割喉而死。
看到這一幕,不僅是趙季的黨羽還有六道堂信服寧遠舟的人都想衝上去不管怎麼說還是自己的同伴,卻被章崧攔住,“住手!”
而婁青強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自己被割破的地方,下一秒就應聲倒地。
“第一個。”
寧遠舟看了眼倒地的人又看向任如意說道:“你還是不裝看起來比較順眼。”
任如意沒有說話,只是感受到身後有一股視線,而視線的主人正是顧星雲,眼裡的敬佩溢於言表。
用葉子殺了人這她想學怎麼辦!
“你們都給我聽好了,不得對寧堂主的朋友無禮。”章崧對六道堂的堂眾說道,“請。”
隨後寧遠舟與章崧坐在草亭底下對話,任如意三人站在一旁等著,顧星雲知這一時半會兒聊不完順便幫元祿清理了傷口。
而章崧先誇了寧遠舟又貶了趙季,顧安雲對於這波操作屬實只能笑笑。認可寧遠舟卻怕他不能為自己所用甚至擔心分自己的權力便一而再再而三的聽任趙季陷害於他。
但沒想到此次出行的以皇子為使之人是楊盈,而章崧也以楊盈的性命為要挾。
“我現在就讓公主去死!”章崧吼道。
隨後又冷靜下來繼續說道,“其實我並不在意這把龍椅是誰坐,但我不允許任何人挑戰我掌控大梧的權力。”
“誒,現在公主的車駕正好經過西郊山坳,只要我放出鳴鏑,埋伏的人會立刻點燃火藥。”章崧想到什麼開口道,“寧大人,你是知道的,我這個人向來沒什麼耐心。”
章崧見他依舊不為所動喊道。
十。
九。
八。
七。
六。
五!
章崧確實沒什麼耐心。
寧遠舟始終沒有發話,顧星雲有些緊張,她知曉章崧不會威脅楊盈性命,但不代表不會受傷。
四!
三!
寧遠舟勾唇笑笑,元祿趕忙去攔住要射出的鳴鏑但依舊晚了一步,鳴鏑放出,火藥點燃。
“公主才十六歲,她有什麼錯!”
“章相為了這權力當真是什麼都幹得出!”顧星雲的話有意指此事也在意指剛剛他所說之事。
而章崧的目的也如寧遠舟所料,做此等事情只是為了將此嫁禍給丹陽王,以便日後之用。
“你倒真沉得住氣。”
後來他放棄了以此要挾,但卻仍在要挾用六道堂天道的名聲。因梧帝大敗,朱衣衛從中作祟,梧國百姓將六道堂天道的眾人視為叛國之賊,並非英雄之輩。
顧星雲自此才徹底死心,柴明那一點點活著的希望也沒了,腳步踉蹌後退幾步,恰好被任如意扶住。
她心裡其實早已後悔了那件事,但卻始終不願拉下面子給柴明道歉,如今想道歉也陰陽兩隔了。
當初她埋怨了所有人,埋怨他們瞞著寧遠舟入獄的事情,有元祿,有柴明,有錢昭,也有寧遠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