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大家開始分頭行動,一方面選擇讓楊盈拜訪安國擁有實權的朝廷重臣,另一方面開始測量距離想辦法攻打永安塔。
錢昭昨日晚上派人去準備要用的禮單,剛要回去就碰到了任如意。
無錯書吧“我正要找你。”
“找我?”錢昭有些不敢相信,但還是停下腳步。
“我需要一味讓人服下之後精神煥散,極易聽從別人指令的藥。你能幫我配一些嗎?”
任如意並非是想找錢昭。只是沈承年的藥是治病救人不是製藥殺人。
“不用配,我有現成的。”隨後從身上拿出藥遞給了她。
任如意出去了,現在的她也算是恢復了,因而她想要儘早查清昭節皇后的事情。
楊盈本想叫住任如意但被寧遠舟攔住,後來她也有事想與寧遠舟商量,因此一起在院中散步。
“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強攻永安塔?”
“還需些時日準備,而且這個計劃必須一擊即中。”
“那救回皇兄的希望大嗎?”
“不算大。”
“萬一攻塔失敗那會折損多少人?”
“以前像這樣的任務,我通常都會準備一半人以上的撫卹金。”
楊盈聽到他的話沉默一會兒繼續開口,可是眼眶已經開始泛紅。
“也就是說,星雲姐姐、元祿、十三哥、老錢、孫朗他們可能只會回來一半?”
寧遠舟聽到她這麼說嘆了口氣,表明著其實她的處境更危險,“殿下,其實這事一旦失敗了,最危險的人是你。
“不過我已經跟如意商量好了,她不方便參與攻塔,到時候她會帶你去安全的地方,如果到時候我們都……”
寧遠舟閉了嘴隨後看向楊盈,他知道楊盈聽不了這些。
“到時候你就聽她吩咐,她會照顧好你的。”
楊盈聽後低下頭思考一會兒後看向寧遠舟說道“這幾天其實我一直都在猶豫一件事情,但是剛才我終於下定決心了。”
說完看向寧遠舟的眼神裡全是堅定。
“寧大人。”
“臣在。”
寧遠舟見她如此也敬重道。
“孤命令你永安塔之事,以六道堂眾平安為重,其他你可便宜行事。孤的意思是,皇兄能救就救,救不回來你就逼他寫一份雪冤詔回來就好。
“那天在塔上我逼不了他,但是你可以。皇兄心胸狹窄,自私無能,柴明為他而死,他卻把還他們清白當作一場交易。他是一國之君不得不救,但若救不回來那便是天意了。”楊盈見他沒說話繼續說道,“孤絕不能讓大家再為了他做無謂的犧牲,若有什麼後果,自有我交代承擔。”
寧遠舟微皺著眉說道:“可這事你擔得起嗎?丹陽王要是你問你個失職之罪,你該如何脫身?”
“皇兄回不了國,皇位自然是丹陽王兄的,那我便算有了從龍之功。他本就得位不正,若是真敢對我如何,只怕那張龍椅也坐不穩。”楊盈隨後看向自已身上的衣服說道,“要是真有什麼萬一,那我便把這身蟒袍一脫,反正他們要抓的是禮王,與我這個公主何干?”
“臣謹遵殿下吩咐。”
寧遠舟看到她這樣,有欣慰但更多的是心疼,以前那個自由自在的公主現在為了皇兄擔上不是自已該承擔的責任。
“阿盈,你真的長大了。”
“你現在既有主見又有心胸還很聰慧,我相信,你母妃和我娘在九泉之下也會感到十分欣慰的。”
“謝謝遠舟哥哥。”
楊盈對著他笑了笑,隨後寧遠舟便離開了。而自已在聽到他提及母親時心中的難過達到了頂峰,本想要哭一會兒讓自已穩定情緒,下一秒就被天降的松子砸到抬頭看去便看到了元祿坐在屋頂。
“我剛買的松子,你不讓我送死,我當然要謝謝你了!”元祿見她低下了頭,以為她還難過所以便開玩笑的問道,“你還不領情啊?”
“請人吃松子你也不誠心點!”楊盈拍了拍身上掉落的松子,抬頭看向他。
“拉我上去!”
·
翌日。
錢昭和元祿陪著楊盈去拜訪各位朝廷重臣,寧遠舟先帶著任如意去了密檔室,後帶著顧星雲和於十三去了永安塔探查情況。
孫朗與丁輝則是待在四夷館巡視。
“四十一,四十二,四十三…五十六,五十七,五十八…六十七,六十八,六十九…”於十三拍了下寧遠舟的肩膀,既是調侃又是掩飾他們的目的,“老寧啊,一會兒我要向佛祖許願,願你七十一歲的時候還能夠老來得子。”
顧星雲瞥了眼順帶翻了個白眼,七十一歲老來得子,苦的是如意姐又不是他。
“我都已經有你了,我還要什麼老來得子。”寧遠舟看向於十三說道。
接著繼續往前走,顧星雲聽出了話中的意思笑著緊跟其後。
於十三半天才反應過來。
“喂!”
隨後找了家酒樓坐下。
“距離我們已經測過了,這永安塔外面的守衛,應該都是高手。所以我們至少得安排四個人。”
“行。”
“嗯。”
於十三看了眼四夷館周圍巡視的人說道:“你們有沒有發現,這兩天四夷館周圍的朱衣衛暗哨又多了起來。”
寧遠舟扭頭看了眼四夷館周圍探聽的人,“畢竟死的是左右使,鄧恢要跟安帝交代清楚這件事,絕非易事。所以他定然不會允許自已再出差錯。文的不行,我們就一定來武的救聖上,這一點他一定會想到。”
於十三聽後靠向背椅,“不能讓他們閒著。要不我去安排一下,讓他們忙一忙?”
“不用,安都分堂的弟兄們已經著手在辦這件事了。”寧遠舟擺了擺手道,“我相信用不了幾天就有言官上疏,讓鄧恢說清楚左右使之死,包括與北磐勾結的細節。”
“到時候我們再給他拱出幾件好事來,縱使他是安帝的親信,也夠他喝一壺的了。”
“原來你那日不僅只有如意姐給你梳妝打扮的事啊。”顧安雲聽到寧遠舟的話,想了一下他能去見六道堂分堂的弟兄們是哪日,因此調侃道。
“哦~”於十三也明白了。
“就說嘛。老寧我就最愛你!心夠黑。”但於十三也沒讓寧遠舟有機會手足無措,繼續說道,“不過我更愛美人兒,手夠辣。才兩天時間,一個左使一個右使。”
全嘎了。
“你就慶幸吧你。”
寧遠舟看了一眼顧星雲有些無奈,轉頭看向於十三,靠在靠椅上邊喝茶邊聽。
“沒讓你早幾年認識她,否則你的小命也得…”
“說正事。”
寧遠舟並沒有理會於十三的調侃,喝完茶水後坐好說道:“我們還得提前想好撤離路線,以保萬全之策。”
“我想了有三條,第一,走山路…”顧星雲這也才正經起來,指著地圖說道。
今早聽了如意姐說她與李同光相認,心中有了猜測。在商量完事情後,讓於十三替自已化了妝,換了衣服。
顧星雲趁著他們休息之時,找到楊盈,攔住了用過午膳打算繼續拜訪的她。
“阿盈,承年帶你回去。”
“啊?星雲姐姐,你…”
看著與自已相似的臉楊盈一時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但憑藉著聲音認出了人。
“聽話。”
隨後顧星雲帶著她去見了沈承年。
自已用著與楊盈相似的臉走出客房上了馬車,元祿察覺到不對勁,剛想開口就被她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星…”
錢昭聽到元祿的聲音看了過來,但顧星雲早已走了進去。
“怎麼了?”
“沒,沒事。”元祿認出了顧星雲,但知道他不能說。
雖然不理解為何會突然換成顧星雲,但也知道出了什麼事。
錢昭也不再追問繼續上路。
與她猜的沒錯,任如意與李同光相認後,李同光便會說出自已的情愫,甚至把所有的怒氣撒在現在任如意的徒弟上。
半路李同光帶著人全副武裝,身穿黑色刺客服來刺殺禮王。
元祿和錢昭趕忙下馬,衝了過去,跟著的侍衛也動起了手。
而李同光並不在,隨後在眾人都離開馬車周圍後從上方跳了下來。
站在馬車之上。
用劍刺了下去。
顧星雲看了眼出現的劍有些無奈,還得再示威一次嗎?
“殿下!”
“星…殿下!”元祿差點叫錯,這一刻他才明白為何會換成星雲,又為何要瞞著所有人。
特別是錢昭。
萬一一時心急便會叫錯。
“滾出來!要不然我殺了你!”
李同光下了馬車站在馬車旁,舉著劍對裡面的人喊道。
他特意偏了些,刺不到人。
顧星雲只能開啟窗戶說道:“長慶侯,當真是大膽,當眾行刺孤。”
聽到‘長慶侯’,李同光一驚,隨後用劍刺去。
顧星雲躲了一下,彎腰躲過攻擊從裡面出來。
“你不是禮王!”
顧星雲被他這話一驚,摸了摸臉上的人皮面具才知道被劃傷了,無奈之下扯掉面具冷下臉說道“既然長慶侯知道了,那便也不能留你了。”
朝李同光攻去,剛才錢昭聽到了李同光的話轉過頭看去發現是顧星雲,愣了一瞬,但不等說什麼,那些人又攻了上來,錢昭只能迎戰。
李同光的武功也不弱,找到機會用劍刺去,顧星雲趕忙躲開,遠離他。
隨後掏出暗器想要動手但思考了一瞬嘆氣又收了回去。
萬一真殺了他,李同光與寧遠舟之間的計劃就會泡湯,而且任如意雖然這段時間夠狠心但對她這個徒弟還是有感情的。要是殺了他,不至恨但至傷。
李同光下一秒踢了一旁的桶蓋子,顧,星雲趕忙繼續往後退。
看到後面的酒罈拿起扔了過去,李同光用劍砍破,在他注意力在酒罈時,拿起一旁的竹竿打了上去。
沒多久就又被砍斷。
見他招數越來越怪,還沒等反應,就被抵著退到了柱子上。
顧星雲這才明白他是想同歸於盡。
“李同光,你瘋了!”
顧星雲盡力抵著他的胳膊,想要推開脫身但奈何力氣大不過李同光,只能給壓著。
看了眼元祿他們,也不管寧遠舟他們能不能趕過來,用手握在了劍上,下一秒將劍離遠,找到機會出來。
李同光想同歸於盡她可不想。
還沒替柴明他們報仇,讓大家安全離開,怎麼能這麼就死了?!
下一秒寧遠舟也來了將李同光打倒在地,劍也扔在了他身邊。
“終於來了。”
顧星雲轉了轉胳膊。
“為什麼不用銀針?”
寧遠舟回頭看向她,眼裡有擔心也有生氣。
“他死了,你的…”
顧星雲也不再說下去,這事畢竟是秘密,跟在李同光身邊的那些人也並非全都知道。
“頭兒!”這話一出大家都看了去。
“剛才你用的那一招叫作玉石俱焚,是你師父的劍法吧。”
寧遠舟聽到她的話嘆口氣,又生氣又無奈,合作哪有她的命重要。
隨後看向李同光。
“在殺人時無法逃脫的情況下,與對手同歸於盡。”寧遠舟語氣裡帶著怒意,“李同光,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要是劫了楊盈,我師父就會來找我。哪怕她傷心也好,生氣也好,甚至殺了我都好!我只求她別不理我,我只求她別這樣零零碎碎地折磨我!”李同光吼著,發洩著心中的難受,用力的將手拍在地上。
任如意這時也趕了過來,在屋頂看著他們,是於十三帶她過來的。
在確定李同光劫持的地點時。
趕回去找美人兒,路上剛好碰到了有所擔心的任如意在往這邊來。
“我告訴你。你死不死跟我沒關係!但你要殺的是我妹妹!”寧遠舟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道,“就因為你師父不理你,你就不惜傷害別人。
“虧我之前還認為你是個可靠之才,心懷大志。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麼做,如果傷了殿下,安梧兩國將會陷入怎樣的風波!”
李同光聽到這話站起身,看著他,摘下面罩說道“可我管不了這麼多!”
“我只要我師父,我只要我師父!”
顧星雲看不下去轉過頭,正巧發現錢昭正看著自已。
寧遠舟盯著他許久。
“好,跟我來。”隨後將人強行帶走。
朱殷等人見狀趕忙喊話讓大家撤。
待他們離開後,任如意想下來卻被於十三攔住。
“彆著急嘛,美人兒。交給老寧。”
任如意看了眼他說道:“我是擔心阿雲。”
“她有人關心。”於十三說著示意了一下跑過去的錢昭。元祿識相的讓大家收拾這場面,看了眼屋頂的於十三他們又看向寧遠舟他們離開的方向。
走向六道堂分部。
於十三也帶著任如意去了六道堂分堂,聽寧遠舟教訓李同光。
錢昭走過來拉起了顧星雲受傷的手開始用白布幫忙包紮。
“為什麼不提前說?”
“太多人知道的話,很容易發現不對勁。”顧星雲看了眼他幫忙包紮的手,“而且我們也是臨時商量。”
“但元祿知道。”
“元祿應該是剛才我上馬車時他看出了破綻。”
錢昭沉默了半晌,抬頭看向她,但眼眶已然泛紅,“阿雲,以後別做這麼危險的事,好不好?”
“錢昭,有些事我們必須做的。”顧星雲用沒有受傷的手拂去他眼角的淚,“而且是李同光過於偏激,才導致一時失去了理智。我相信他本意也不是如此。
“好了,我這不是沒多大事嗎?你這一臉委屈樣子可不像你。”
“阿雲,你知道的…”
顧星雲輕輕嘆氣,隨即用胳膊做支撐,親吻了他的唇。
但也只是蜻蜓點水般。
“錢昭,我想好了。”顧星雲實在不忍,“和你一起承擔後果,不準拒絕。”
他聽後張了張嘴,還沒說什麼顧星雲就猜到又是要勸她的話。
“…好。”最終他只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