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蔡鞗照常是早早起了,在演武場中和瓊英、卞祥、劉錡練完武后,騎馬往花滿樓行去。花滿樓早已是人氣十足,高朋滿座。
花滿樓的小廝們正在門口攔著閒雜人等,生怕不小心衝撞了裡面的貴客,蔡鞗一行人直接去了側院的客房。
劉家兄妹和那幫小弟已經等候多時,見蔡鞗進來,趕緊給他施禮。劉慧娘仍是男裝打扮,在眾人面前有點羞澀,退後一步站在哥哥身後。
進了花滿樓後,卞祥聞到美食的香味忍不住吞嚥了一口唾沫,看著蔡鞗道:“公子,今天準備怎麼犒勞我們?”
無錯書吧蔡鞗笑了笑,說道:“你帶著小妹以及劉錡快去後廚吧,裡面有好吃的。”
卞祥高興地拉著劉錡直往後廚:“趕緊去,去晚了就沒了!”
瓊英卻不動聲色地看向蔡鞗,眼神裡有著小女子的嬌羞和忐忑,蔡鞗馬上微笑著對瓊英點了點頭示意跟著去吧。
待瓊英進去後,蔡鞗的目光落在了劉慧娘身上,這位男裝打扮的美女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會不會影響兄妹倆的命運,但至少在這個時刻,他感受到了兄妹倆目光中的溫暖。
當三人來到廚房,幾個夥計在燒火,王城正在做包子,幾個廚娘則在制奶茶。見得楊永拎了幾包東西進來,幾個夥計也就都用好奇的眼光看著楊永。楊永笑笑:“前幾日公子想起一種很美味的吃食來,就吩咐我買了些用得上的藥材來。對了,得空還得請你們幫我縫幾個拳頭大小的布袋來洗淨曬乾,可好?”
“這是要做何物?”王城忍不住問道。
楊永回答道:“公子想要試試做一種叫‘肉乾’的東西,類似於現在的肉脯,但有些不同,說是將此物做好了,以後出門遠行或是行軍打仗都能帶上,攜帶方便,味道鮮美還能飽腹。”
“行,我這就幫你縫。”其中一個廚娘應了聲就回房去取針線和碎布。
“廚房裡可有些什麼新鮮的豬肉或者牛肉?”楊永眼裡掃了一圈,沒發現什麼可做肉乾的材料,很是奇怪。
“有啊有啊,現在天氣熱了,肉都在井裡吊著呢。”一個夥計趕緊答道,說完就跑到院子裡的井邊,用繫著繩子的木桶往井裡打水,另一個夥計在邊上幫忙拉著繩子。待得打上了幾桶水後,井裡的豬肉和牛肉都用籃子裝了上來。
這時候廚娘也已經取來了針線和碎布,開始縫製布袋。
楊永將肉放在大盆裡用清水浸泡了一會,又清洗了好幾遍才將水瀝乾,拿到砧板上切了起來。夥計幾人也開始幫忙,將肉切成差不多大小的長條。
等肉都切好了,楊永將買來的藥材取了出來。這是幾味常見的藥材,有八角、茴香、花椒、桂皮、生薑等,楊永將每樣都取了一些放進石臼裡搗碎,然後裝在布袋裡,將布袋和兩種肉分別放在兩個大鍋裡煮。
一會兒鍋裡就開始散發出誘人的香味,幾人忍不住開始咽口水。
煮了好一會,楊永用筷子插了插肉,已經能插進去了,便讓夥計將肉撈了出來瀝乾,然後放進另兩個大鍋裡,倒入早已準備好的香料和油開始慢慢炸肉。待油色清亮,肉條呈現均勻棕紅顏色時,將其撈出;轉小火,下鹽,不斷翻炒至油汁收幹至九成,起鍋,最後將肉條放在炭火上慢慢烘烤,待其完全乾透,就可以收起晾曬了。
肉乾制好後,楊永先嚐了一塊牛肉乾,滿意地點了點頭。
劉錡和瓊英一臉好奇的看著這一切,卞祥原本這會早就坐在一邊無聊得打哈欠了,硬是被肉乾的香味弄醒了,幾個人吃了幾根肉乾,喝了一杯奶茶後就退出了後廚。
在等待的過程中,蔡鞗和劉家兄妹也坐下來,開始談論著未來的打算,見蔡鈞跟著卞祥他們出來,就提了幾天後四哥蔡絛的事情,讓他用心點安排。
卞祥還在大談那牛肉乾和奶茶的美味,細心的劉錡卻注意到劉氏兄妹兩人的臉上的激動,心中思量著,看來公子已經有了計較。
劉錡少年聰慧,不管是武藝,還是處事,都比普通人更勝一籌,聽到兄妹兩人的交談,他也開始明白公子為何要安排他來蔡家。他看向一旁的卞祥,這個憨厚的漢子似乎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即將發生改變,這讓他也有些感慨。
交代完蔡絛的事,蔡鞗對蔡鈞道:“你家大郎七歲了吧,讓他到蔡家族學跟著我八弟蔡儵吧,當個伴讀,學點詩書,以後也能參加科舉,你們家也該出個讀書人了!”
蔡鈞聽了甚是激動,趕緊向蔡鞗施禮:“謝公子恩德,小人定當在花滿樓盡心盡力,為公子當好這個掌櫃。”
蔡鞗揮了揮手,帶著卞祥和瓊英回府了,讓劉錡回家修沐幾日。
幾天後,到了四月初八,蔡絛宴客之日。
因蔡絛慶生,蔡鞗一大早就去了西清別院無為居。但見蔡絛穿著一件牙白金絲刺繡直裰,腰繫一條翠綠玉帶,鬢邊插朵海棠花,神采飛揚。蔡鞗趕緊上前施禮道:“見過四哥。”
蔡絛笑道:“五郎,你那花滿樓四哥可久聞大名,今日終於能夠得見真容,你可要讓他們安排妥當了,尤其是那些新式的菜品和那個叫什麼茶言月色的香飲子,我聽說那是味道絕佳,讓人慾罷不能。若是出了什麼差池,不能讓我們西清詩社的兄弟們滿意,你可要小心兄弟們讓你罰酒。”
蔡鞗微微一笑,說道:“四哥放心,我已吩咐蔡鈞讓幾位大廚和廚娘盡心盡力,務必讓今日的宴會圓滿成功。那些新式的菜品和奶茶,都是經過精心研製的,必定能讓大家滿意。四哥,今日你生辰,我也備了一份薄禮,算是我的一點心意,還請四哥不要嫌棄。”說著,他從懷中取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遞給蔡絛。
蔡絛起身道謝,蔡鞗見蔡絛鼻樑高聳,唇紅齒白,想到歷史上的他若干年後就會被流放,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道:“愁腸百轉無人問,隻影獨行迷路長。孤燈照壁人初寂,夜深誰與共長吁。”
蔡絛被蔡鞗的舉動和詩句弄得有些愣住,眼神中透露出疑惑與探尋。等反應過來,蔡鞗已經走得沒影了。蔡絛笑道:“真是的,這個五郎,平日裡懶散得很,說起話來倒是別有一番滋味!”心中卻思量著五弟為何在自己生辰作這麼悲涼的詩。
蔡絛開啟紫檀木做的錦盒後,一枚印章出現在他面前。蔡絛輕輕拿起這枚印章,這正是產於福建壽山的極品田黃凍石做成的印章,不由感動萬分,這還是他無意中提起的,爹爹和孃親都沒放在心上,沒想到蔡鞗這個做弟弟的卻送了自己.
清晨,陽光透過薄霧灑在汴京城的街道上,花滿樓的門口早已停滿了馬車,熱鬧非凡。蔡鞗和卞祥、瓊英、劉錡早早來到了花滿樓,蔡鈞已經安排夥計們在門口迎接,見到蔡鞗一行人,趕緊將他們引入花滿樓。
劉慧娘今天穿著淡雅的綠色羅裙,與劉麟一同站在蔡鈞身後,兩人眼神交會,流露出對彼此未來命運的擔憂與期盼。
隨著蔡絛的現身,大廳裡的氣氛頓時達到了高潮。蔡絛風度翩翩,舉止優雅,與前來慶生的賓客們談笑風生。隨後,蔡鞗邀請眾人品嚐花滿樓的美味佳餚。
菜香四溢,觥籌交錯,大廳裡的氣氛熱烈而喜慶。蔡鈞也忙碌地招呼著客人們,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劉麟和劉慧娘則是在角落裡默默地關注著這一切,劉麟時不時地為蔡鈞打打下手,而劉慧娘則在一旁小心地伺候著。
宴席進行得如火如荼,突然,一聲脆響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原來是蔡絛不小心將酒杯碰倒在地,酒灑了出來,濺溼了他的衣角。蔡鈞趕緊上前處理。
蔡絛擺了擺手,表示並不在意。他轉過頭,看到了正在忙碌的劉麟和劉慧娘,心中不免生出幾分好奇。他走到蔡鞗身邊,低聲問道:“這兩位是?”
蔡鞗將劉麟和劉慧孃的來歷向蔡絛解釋了一番,並強調他們兄妹二人的身世悽苦,希望他能多加照拂。蔡絛點了點頭,將此事記在了心裡。
宴會結束後,蔡鞗與蔡絛在花滿樓後院喝茶。蔡鞗緩緩地說道:“四哥,今日備用席位之事,希望你能幫我保守秘密,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蔡絛看著蔡鞗,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恢復了平靜。他拍了拍蔡鞗的肩膀,說道:“五郎,你的苦心我明白了,你放心,這件事我絕不會向任何人提起。”
蔡鞗感激地看了蔡絛一眼,他知道,從今以後,他們將攜手面對更多的挑戰。而在命運的洪流中,他們將緊緊相依,共同守護著這份來之不易的兄弟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