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起天懶懶踱步走過兩條長街，拐進一個像極了城中村的巷子，巷口有一家菸酒檔。

菸酒燈牌在華燈初上的夜幕中閃爍。

顏起天走進去拿了一條合塔山。

老闆是個五十歲的大叔，拉長了身子在店鋪內間擺放高處的貨物，他兒子坐在外間的櫃檯後邊捧著手機，低頭沉浸在遊戲戰鬥中。

“阿澤，收錢。”老闆聲音從屋內傳出來。

顏起天也不著急，站在櫃檯前看這與他年齡相差無幾的男孩子操作著夏洛特與敵方楊戩線上上拉扯。

因經濟差距，夏洛特不敵雲纓，絲血逃亡，雲纓窮追不捨。

“回頭疊滿被動，可以反殺她。”顏起天靠著櫃檯，將煙條支起。

夏洛特回頭打出技能，一套將雲纓控住帶走，躲在草叢裡回程。

“小心武則天開大。”

顏起天話音剛落，夏洛特腳下就起了特效，一個漩渦將他擊殺。

“操。”少年放下手機，震驚又覺好笑，抬起頭看看究竟是誰在指點江山。

少年記得顏起天，幾個月前租了他們三樓的一個單間，不時地會到他們家店裡買菸，一買就是一條，看到顏起天手裡的煙，他下意識就報出價格，“一百一十八。”

等待付錢期間，少年忍不住道，“你挺厲害啊。”

顏起天笑笑，從兜裡的煙盒中取了一支菸，遞給少年，又自顧取了一支點上，“還行，打過幾個國標，要不要和我學學？”

“謝啦。”少年兩眼放光地接過煙，一臉蓄勢待發的表情，將手機呈上，“我不信，除非你幫我打贏這把。”

一個被菜雞隊友送的中路高地已破的鑽石逆風局。

顏起天接過手機，淺看了一眼出裝和資料，“你們中路根本不會啊。”

中路是1-10-3的安琪拉。

少年憨氣地笑笑，沒辦法，這個命中率幾乎為零常常反向開大的安琪拉，是他女朋友，再菜也是要寵著的。

但是這把要打贏，根本不在話下。當年顏起天還上學的時候，夏洛特保持著幾個賽季的國標。

其他三個隊友雖中規中矩，卻勝在願意聽顏起天的訊號和指揮，小十分鐘打下來，扭轉時局取得了勝利。

此時的賣煙少年已經換上了一張迷弟臉。“太強了，你收我為徒吧！我想跟你學夏洛特！”

顏起天將手機放到少年跟前，“行啊，不過我可不是來個人就教的，我訓練很嚴的，不合我意要做好捱罵的準備。”

“放心吧，學不好你使勁罵我，我絕不給師父丟臉的！”少年樂呵呵地看著螢幕中掙回的一顆星星，目光誠懇，“對啦，師父，我叫阿澤。要不咱倆加個微信？”

“嗯。”顏起天起身，開啟微信名片碼，“白天我在鷹眼直播，有空過來學學技術。”

“好說好說，師父你還是個主播啊，難怪這麼厲害。”阿澤嘿嘿笑著，利落地加上顏起天的微信，順手備註上了“師父”。“回頭你把鷹眼直播間連結發給我。”

“行。先走了，晚上喊你訓練。”顏起天拿上合塔山，往店鋪後門走去。

“嗯！！”阿澤開心地差點原地跳舞。

“哎等等，師父，來送你個火機。”阿澤從盒子裡拿了個嶄新的火機，塞到顏起天手中，正好看到了他手中那袋梨子，有兩眼放起光來。“師父你還買了梨子啊，這個脆梨可好吃了給我兩個吧。”

邊說著邊將魔爪伸向糯白的塑膠袋子裡。

顏起天不客氣地將袋子往後一帶，躲過了阿澤的魔爪。頭也不回地留下一句話，“火機我收了，就當拜師禮。梨子，想吃自己買。”

“哎？剛拜完師就這麼小氣啊……”阿澤看著遠去的梨子，不，是師父，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忘記問師父的大名了。”

“臭小子你幹嘛呢，沒人買菸就擱那把作業寫了。”老闆從內間探出頭來，叼著煙咬牙切齒。

“在寫在寫。”少年拖著腳步坐回櫃檯後邊，拿起作業本上的手機，給顏起天發了條訊息，“師父，你晚點喊我，我先寫作業噢。”

……

房間裡沒開燈，顏起天在昏暗的光線下翻看著微信訊息，有邀請他打遊戲的，有找他陪玩代練的，有問他什麼時候直播的，疲於回應。

還有一條拳擊場經理發來的訊息。

說晚上十二點有個拳擊陪練單，無差別格鬥比賽，客戶帶了個拳擊手過來，想看對決比賽，要籤賽前協議，問顏起天能不能接。

顏起天言簡意賅復了個字：接。

離開場還有四個半小時。

顏起天短暫的躺了一個小時，接到經理電話，讓顏起天提前到場做反應訓練和熱身賽。

地下拳擊場的訓練器材非常齊全，雖開得隱蔽，造價卻不菲。這裡的人身份各異，未避免身份暴露，有選擇地帶著半臉面具。

拳場經理是個魁梧大漢，常年戴著黑色口罩，留著圓寸頭，聲音洪亮，顏起天到場時，他已經換好了訓練裝備。

顏起天戴著與拳場經理一樣的黑色口罩。不為別的，他也很討厭被人在這樣的地方認出來。

拳場裡總有一場接一場的比賽，外邊傳來源源不絕的歡呼聲，訓練室裡只有零散幾個拳擊手。

顏起天熟練地檢測器材，準備熱身。

“這次客戶帶的是個專業拳擊手，聽說在泰國拳場打死過人。”拳場經理對顏起天一直懷有惜才之心，他很欣賞顏起天這樣的選手，也多方為他考慮如何能夠儘可能地減少損失。

顏起天笑笑，拳頭快速落在沙帶上“你怎麼每把都要危言聳聽一下？”

“T，我現在是很嚴肅的跟你說，待會別打得太強勢，前期可以打一打，後期以防禦為主，演得慘一些，錢賺到就行了。”

T是顏起天在拳場的代號。

經理怕他聽不進去，強硬地扶住被拳擊的沙袋，邦邦的反震震得他手麻。

顏起天輕嗯一聲，表示知悉。過了一會沉聲道，“這單有多少？”

“算下來你能拿到5000。”

“行。”仍是一個字的簡單回應。

經理看顏起天已沉浸到訓練中，不確定他到底聽沒聽進自己的話，只能心裡輕嘆一聲，去了另一位拳手邊上。